第27章 拉黑程序:進行中……(2 / 2)

他一個超加速空間漂移拐入下道軌,性能優越的卡宴引擎發出霸道而悅耳的轟鳴聲,讓白喬枝下意識抓緊安全帶。

“酷斃了,”他眼睛亮閃閃的,“博明哥還會這技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雄蟲興奮地從車窗向後望,夜晚三環的車不少,他還從未和謝毅行在這種地段飆過車。

易博明不語,隻是加速、加速,眼見著窗外景色從光點略過成線,速度馬上超出限速最大值,白喬枝不忍提醒:“博明哥,彆再快了,要超速了。”

他不經意間瞄過後視鏡,卻被鏡中易博明的神情懾住了。

似海麵暴雨來臨前深沉的天色,又似蟄伏沼澤暴躁的鱷魚,易博明一雙劍眸銳利專注,在他的腦海裡,隻餘超車、超車,將這該死的一切甩開——

懸浮車人工智能係統發出機械的提醒聲,禮貌而令人厭惡的重複三遍,易博明抬起手狠狠按死。

車廂內安靜了。

速度太快,白喬枝感覺蟲核在與大地共振,那是種要飛的感覺,他不由得興奮地笑起來:“唉,超速就超速吧,反正博明哥平時交通分就沒怎麼扣過……”

他癡迷的望著高速後退的景色,又說:“前幾天三哥教我開車,我大部分都會了,就卡在變軌和變軌加速上……哼,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學不會,就是白愷陽教課技術不行,他自己就是摸瞎自學的,也不知道怎麼考到的證,還好意思教彆人。反正,我過幾天要去駕校跟專業老師學。”

易博明從後視鏡看他一眼:“怎麼突然想學開車?”

談起這個,白喬枝嘿嘿的笑:“我過生日,爹爹送了我一輛小跑,其實我不懂車,但放著吃灰多不好,早晚要學開車的。”

易博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揶揄的笑笑。

這小祖宗天生被伺候的命,千百的人眼巴巴候著想給他開車,又嬌氣受不了一點苦的,還學,保準進了駕校第二天哭著回家。

“我怎麼記得,我有個弟弟,小時候開寶寶用自動低空懸浮車,都學了好久平衡?”

白喬枝瞪大眼睛:“我那時候小嘛!誰和你們似的,一群怪物。”

易博明不依不饒:“又是誰來著,見我一進門,啪嘰啪嘰的跑過來抱大腿,哭訴‘不想學開車車’,‘開車車不好玩’,‘博明哥和我玩’?”

白喬枝氣急:“聽不見聽不見,小時候都是你哭著鬨著要和我玩,我才和你玩的。”

“好好好,”易博明心情好極了,“都是我哭著鬨著找你。”

半路,白喬枝心虛,在白家府邸一個街口外買了兩隻烤菠蘿,易宵光最愛吃這個,烤完了過一遍蜂蜜水,酸甜香酥。

車廂裡充盈著菠蘿特有的酸甜香,白喬枝口水根本抑製不住,但他知道易博明愛乾淨,就算放在外帶盒,蜂蜜水也抑製不住的向下滴,他怕一個馬虎滴出來,愣是忍住裝作不想吃。

易博明看出了他的寫了一臉“想吃”,忍不住笑了:“想吃就吃,看你那小饞貓樣兒。”

白喬枝不好意思:“不了吧,我吃東西你知道,到處瀝落,給你弄車裡不好。”

“我什麼時候因為這個說過你?”易博明無奈,“我一生氣小祖宗委屈的最快,我可不敢訓你。”

白喬枝一回想,倒是真的,易博明的潔癖之重全家都知道,自帶餐具上門吃飯那種,然而白喬枝這個自來熟的,會偷吃偷喝彆人點的菜,時間久了,易博明的水杯、餐具,每一個不被他禍害過。

要知道,易博明潔癖到私人物品都是自己洗自己刷,更彆提讓誰用了。

時間久了,彆人都羨慕說,白家老小倒是和易家寄養的這小子關係好的,沒加過誰讓易博明這麼當自己人過。

易博明不姓易,姓聶。

聶家夫夫為國捐軀,留下僅他一個兩歲兒子,戰友易宵陵心疼的不得了,接回家住,怕他長大了見外,改成了易姓。隻是戶口本上,易博明還是在聶家的戶口,用易宵陵的話就是,聶家的東西都是他的,易家一個子都不會碰。

易博明也是知恩圖報的,從小懂事及早,易宵陵家要孩子晚,兩個雌子都比易博明小,易博明十分照顧他們。

說來也讓人唏噓,有這麼好的親生家庭,易宵陵家兩個雌子卻是不爭氣的,一個比一個紈絝,易宵陵三天兩頭被他們氣上火,無可奈何。

前一陣世家圈都傳,易宵陵的家業估計要落在易博明這“外人”手裡了,易博明直接對外公布財產構成,讓人大跌眼鏡,博明地產原始資本構成竟全是風投和貸款源頭,易家竟一個字沒出,直接讓說閒話的閉了嘴:就易博明這本事,這遠大前程,可看不上易宵陵名下兩家餐飲公司。

易家老爺子這個眼高於頂的老將軍,都時不時誇讚“要是博明小子是我們家親生的就好了”。

但白喬枝從中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易家都是很好的人,從易博明有這樣悲慘身世還如此正派陽光就能看出。然而,易博明的一舉一動,都在表達感激易家,卻又在試圖把自己從易家摘出來。

——謝謝您們對我的養育之恩,謝謝您們對我一視同仁。我感激易家,感恩易家,但我認為我不是易家人。

他對易宵陵一家是極好的,但總有些客套疏離在裡麵。

在白喬枝記事起,易博明從沒哭鬨過、從未撒嬌過,甚至有了心事,都是自己開導自己;有了麻煩,自己上網查資料。

有一次白喬枝找易博明玩,等了很久沒人下樓,衝上去進他房間一看,嗬,易博明高燒都到38.5了,還在那硬抗。

白喬枝問他為什麼不告訴傭人,不看家庭醫生,他說,喬喬,你扶著哥哥,咱們打車去醫院。

就好像,易博明是從未有過依靠的。

白喬枝垂下眸子,收緊烤菠蘿的袋子,竟一時失語。

他為什麼一直沒注意到呢……

他一直依靠著的表哥,是隻有自己可依靠的。而他還老想著有事就找他、有事讓他背鍋,易博明真的對他太好了。

好到他竟覺得太過沉重。

小黃雞突然扭著不存在的小腰飛出來,發出震驚的尖叫:“主人,您變了!”

白喬枝一驚,這皮東西一會看不住就開始皮:“我又怎麼了?”

“您竟然抱著烤菠蘿坐懷不亂!還是兩個!”小黃雞痛心疾首,“究竟是食欲的扭曲,還是烤菠蘿蘿生價值的暴跌?”

那可是兩個烤菠蘿啊!

您不想吃給我!

……貌似我也不能吃。

白喬枝一把捏住智障機,朝易博明尷尬地笑:“這皮東西,一天不收拾難受。”

易博明笑笑:“什麼版本?怪新奇的,我也該換一個智腦了。”

說著,白家大院龐大輪廓出現在街角,如一隻在夜色下慵懶沉睡的守護獸,那樣讓人心安。

易博明似乎沒通知白家人白喬枝的歸信,防禦壁鎖著,白喬枝隻得給睡著的門衛打電話。

他下了車,迎麵被冷風一呲,小細爪子瞬間就給凍得通紅,他也沒準備手套圍巾什麼的,在那左跳跳右蹦蹦用心理安慰取暖。

易博明看不下去了,把小爪子捂進大手暖了一會兒,又給他套上自己有些大的皮手套。

“下次出門記得帶圍巾、帽子、手套,”易博明低聲叮囑,“讓我發現你又忘了,看我怎麼說你。”

白喬枝“嗯嗯啊啊”的給門衛打著電話呢,沒空回答,隻能笑眯眯的眨眨眼,俏皮的答了聲“好”。

易博明還想去暖他捏著手機的手,被他不好意思的扭身避過。

可惜他沒找準方向,這一扭,把自己給扭進了易博明的懷抱。

易博明一下就笑了,他低頭,長臂抱緊自己撞進來還想跑的小雄蟲:“自己都投懷送抱了,這是想跑到哪兒去啊?”

一個電話打完,白喬枝整張小臉都紅了,他告訴自己這是易博明懷抱裡太溫暖的緣故。

“不,不和你講理,講不清楚,”他一個矮身從懷抱裡鑽出去,“我走啦,門開了。”

背後,白家防禦壁壘上一片輝煌白燈亮起,巨門緩緩升空,留下供一人通過的高度,能隱約看到內裡燈火通明的院徑,那是白家人為小兒子回家開的燈。

熱烈璀璨到讓易博明一瞬茫然。

白喬枝已經快步走了進去,不知為何,他又遠遠回過頭來,把手圍成圓,朝易博明大喊:“忘了說了,博明哥,今天謝謝你!等我過幾天請你吃飯啊——!”

說完,光源下的纖細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加快了腳步。

易博明看了很久,其實白喬枝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儘頭很久,他卻總覺得自己還看得到他似的,那樣癡迷眷戀的望著。

有了易博明這個“免死金牌”,易宵光的氣消了一半去,但還是拎著小耳朵好好說了一番,什麼可愛的雄性要注意自我保護啊,什麼一會沒看住你彆給我18歲整出孫子來啊,等等。

等白·乖巧·聽話·懂事·喬枝接受完全家教育,才得空上樓。

就聽易宵光突然想起什麼事兒:“你那個營養師去哪兒了?”

白喬枝不明就裡:“他不是一直在家裡住著嗎?”

易宵光搖頭:“剛才賀叔要找他學你愛吃的沙拉做法,誰知屋裡也沒人,打電話也不接。”

白喬枝猛地想起,第一個趕去春繡園的就是齊洌,那裡信號被屏蔽,聯係不上也講的過去。

他打哈哈般捏起小黃雞,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聯係他試試,他可能出去了沒聽見。”

也不知齊洌什麼時候走的,白喬枝想,雖然不知怎麼麵對他的感情,但要好好謝謝他。

電話那頭,卻傳來的冰冷的提示音。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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