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換你你不怕啊……啊呀!”
說著,白喬枝感到突然視線降低,他還以為要掉下去了,卻是已經下到了一樓,壯漢把輪椅放在了地上,又把嘰嘰喳喳嚇得不輕的小奶蟲放到輪椅裡了。
一樓並不涼,角落有高架圓形燈堪堪照亮一小片圓弧形的光,這種到處都看不真切的狀態讓白喬枝不舒服極了。
白家向來燈火通明,他們錘角亞目都喜歡光,所以從晚上從山腳下張望,鎮國山上最明亮的一片就是白家老宅了。
到了一樓就方便了,輪椅一拐,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正中一張長桌,十幾隻紅燭默默燃燒,在紅燭的儘頭,齊洌溫潤白皙的麵容正微笑著等待著他。
“餓了吧?我給你弄了點小菜。”
說是小菜,紅燭照耀下,白喬枝清楚地看到五六盤葷菜,素菜隻有玻璃盞中的沙拉。他倒是很記得自己的愛好。
白喬枝心情複雜的勉強拿起叉子,齊洌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白喬枝有些不自在:“這麼大的桌子,你非和我挨著乾嘛?”
“給阿枝布菜啊。”
齊洌理所當然地說著,拿起餐巾幫白喬枝溫柔而仔細的墊在脖子下,又幫他切牛排。
如果說齊洌還是營養師,白喬枝倒沒覺得不妥當,畢竟白宅發的工資可不少,但一想到齊洌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維爾德·李……
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齊洌見白喬枝僵硬著,麵色複雜,挑眉:“不愛吃了?太傷人心了,之前用得到我就整天粘著我,現在不需要了就理也不理了……”
他這一戲精發作,白喬枝倒是自在了點,他默默地叉起一塊菲力開吃,是他喜歡的全熟,煎的酥軟,一口下去肉香與黑椒汁完美的濺/射/在味蕾,一下讓他開了胃口。
下午吃飯早,又是湯湯水水的,很快就餓了,白喬枝心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頓不吃餓得慌,秉持不吃白不吃最好能把你吃破產的原則,堪稱狼吞虎咽了。
他和齊洌熟,沒形象慣了,打了個飽嗝癱在座位上,才猛地想起,我靠,我在那位維爾德·李麵前這種吃相,還全程讓他布菜伺候沒讓他吃光讓他看著……
小奶蟲剛露出可愛的吃撐表情兩秒,就又渾身僵硬起來,不知道想了什麼,齊洌心中大體有了數。
他不點破,隻是壞心眼問:“唉,阿枝真是絕情,明明我也餓著呢,隻顧自己吃……”
白喬枝急忙狗腿子一樣:“你吃你吃,我,我給你切牛排。”
說著,他從一旁熱著的鐵板上試圖弄下一塊,可惜技術太差,差點叉到桌布上,黑椒汁濺了一身。
幸好齊洌剛才早有準備,把餐巾墊在他胸前了,不至於毀了一件絲綢襯衫。
齊洌笑夠了,才說:“我不吃,我晚上很少吃東西。”
“哦,”白喬枝乾巴巴的說,“那你吃點沙拉?”
然而齊洌親手調的高水平沙拉太久沒吃到了,白喬枝激動得不得了,急忙火燎就剩了幾片裝飾用的生菜底,他尷尬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玻璃展,沉默了。
齊洌摸摸他的軟毛,站起身:“走吧。”
白喬枝一愣:“什麼?”
“休息去啊?”齊洌捏捏他的小鼻子,“你明天不拍戲了?”
不是,什麼跟什麼啊?白喬枝暈了,齊洌大費周章的把他迷暈了請來,給他做了頓夜宵,然後說沒事了你走吧。
您的高調回歸也太勞師動眾了吧!
不過這想起出是一出的,還真像齊洌做出的事兒……
見白喬枝傻在那不知道小腦袋裡怎麼編排他呢,齊洌挑眉:“你再不動,我就當你還沒勁兒,把你抱上去咯?”
白喬枝趕緊起身,驚喜的發現一頓飯過後力氣回來了,開心的不行:“誒,我能動了!”
他又後知後覺:“等等!你乾什麼啊到底,你要是找我敘舊給我打電話約不就行了,非要這樣?”
齊洌避而不答,而是說:“你想住在我這,還是回酒店?”
沒等白喬枝回答,齊洌就眯起鳳眼,做了決定:“當然是住我這兒咯,破酒店有什麼好住的。”
他一個響指,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默默潛伏黑暗中的幫傭像樓上走去,看來是要給他收拾房間。
白喬枝趕緊拒絕啊,這能答應嗎,顧念觀不得急死了。
“還是不了吧,多麻煩你啊,”他努力十分真誠的看向齊洌的雙眼,“我和……好友一起住的,他要半夜找我發現我不在,不就鬨大了。再者,再者我也不知道明天去那裡報道,都是我那好友帶我去的,彆出什麼幺蛾子耽誤拍攝就不好了。”
小奶蟲解釋這麼一大包有的沒的,就是不想和自己呆一起咯?
也行,反正……跑不了你。
齊洌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他點點頭,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好的呀,那我安排司機送你回去吧。”
弄得白喬枝傻了眼,他還打好了幾百字腹稿拿出演講的態度準備據理力爭呢,怎麼……怎麼一下子就同意了?這和劇本寫得可不一樣啊!
但同意就好,白喬枝生怕齊洌又反悔,趕緊壓抑住高興的瘋狂上揚的嘴角,還很懂事的推讓了一下:“誒,謝謝了。不用送,我去打個車就行了。那個,有空咱們再聚啊!”
齊洌不置可否,很快,那個不愛說話的壯漢就進來了:“少爺,車準備好了。”
齊洌便從口袋掏出了什麼,正是白喬枝的Batek Bhilippe腕表,剛才找不見那隻。他親自彎腰,捏起白喬枝細而柔軟的手腕,十分仔細的給他戴上。
他散碎而柔軟的黑發垂下,高挺的鼻子和眼線狹長的眼睫很溫柔的垂著,離白喬枝的臉那麼近,他甚至能感受到齊洌呼吸間溫熱的吐息,還有他身上清洌好穩的鬆香。
白喬枝不自然的後退一步,舉起手表粗略看了一眼,竟然十一點多了,怪不得那麼餓。
距離他入住酒店過去四個小時了,也不知顧念觀有沒有發現他的失蹤。
唉。
他複雜的看向齊洌,如果不說,真的很難看出齊洌是混血兒,他的輪廓確實很深,但是眉眼那樣柔和,一雙眼清澈不含陰鷙,他笑起來,又是那樣如沐春風的溫暖,可謂謙謙君子。
是他偽裝太過完美,連如此熟悉的白喬枝都能朝夕一點小細節都欺騙的那麼完美,還是……維爾德·李,真的不是外界訴說那般十惡不赦?
他這樣思索著,三人已經走出了正門,白喬枝一回頭才發現,這是山間小彆墅,三層帶一個大閣樓,外麵裝潢很新,建成不久。
從大門向外,能看到黑漆漆一片鬆林,還有蜿蜒渺小的山路,白喬枝記得,影視城確實離一個小山很近,可能就是這裡。
壯漢先一步上了駕駛座,白喬治以為齊洌還會跟上,但是卻沒有。
他隻是隔著半透明的車窗,眉眼彎彎的,很溫柔的朝他遠遠的擺手——
齊洌好像還說了什麼,但懸浮車升空,距離太遠,又有隆隆風聲,白喬枝隻得勉強分辨出,好像是“再見”?
他後知後覺,小黃雞好像沒跟來,可能還在酒店,那顧念觀若發現他失聯,可是要急瘋了。
壯漢之前可能是開機甲的,轎車開出跑車速度,卻穩得很,白喬枝出神欣賞夜景的檔兒,就到了下榻酒店。
白喬枝火急火燎下車就要跑,卻被壯漢一把拉住了手腕,對上白喬枝詫異的小臉兒,壯漢今天第二次笑了:“您房卡沒拿呢。”
白喬枝後知後覺,一把奪過壯漢手裡的卡,怒瞪:“我還沒問呢,你們怎麼有我的房卡!”
壯漢又不理他了,低聲道“保重”,就開車走了,留白喬枝自己在下麵繼續生氣。
回房間一路,白喬枝還在擔心彆撞上顧念觀,要不又要解釋,也算幸運,顧念觀似乎沒察覺隔壁沒人,白喬枝迅速閃進房間,又捏起哭成傻逼的小黃雞查看消息,確定顧念觀沒找自己,才放了心。
小黃雞淚汪汪的:“主子,您不知道奴婢有多擔心您那!”
白喬枝:“說人話。”
小黃雞:“主人您去哪兒玩了呀?”
白喬枝:“……我擔心你害怕真是我傻逼了。”
他疲倦不已,屋門落了鎖,才逐一回複微信。
戚戎那個傻子,倒是他沒及時回微信來了個十八連。
14:03
戎馬為喬:到地了嗎?
18:21
戎馬為喬:吃飯了嗎?
19:30
戎馬為喬:吃完飯趕緊回酒店,聽到沒有
20:03
戎馬為喬:你乾嘛呢???
22:31
戎馬為喬:你和哪個野雌性出去鬼混了[憤怒]
23:01
戎馬為喬:祖宗,你沒事吧?
戎馬為喬:看到消息給我打電話
戎馬為喬發送了一個屏幕抖動
戎馬為喬發送了一個屏幕抖動
戎馬為喬發送了一個屏幕抖動
白喬枝心裡一暖,剛要給他打電話,卻不想,屏幕搶先一步亮了起來。
“大傻逼”三個字,明明是冰涼而無機質的字體,卻那樣讓他感到安心。
他脫力的躺倒在床上,笑著接起來:“大半夜的找我乾嘛呀,煩人。”
那邊一聲怒吼:“你說我找你乾嘛?”
白喬枝也怒吼回去:“你管我啊!”
兩邊互相怒吼了半天,戚戎突然委委屈屈的說:“誒,你今天落地後乾嘛去了,擔心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