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劍學院的大比定在五月十號,為期一個月。
大比完正好放暑假,從六月十五放到七月十五,若弟子們在大比過程中受傷比較嚴重,這個假期正好用來養傷。
單禾淵聽說後表情一言難儘。
江幟看著單禾淵的表情,好笑道:“乾嘛露出這樣的表情,大比肯定會有人受傷不是大家都知道嗎?我們還親手種了傷藥,傷藥種出來,肯定會有人用上吧?”
單禾淵搓了搓臉:“估計我們就是用傷藥的那類人了。”
“彆怕,頂多打傷,不會打殘,有裁判在邊上看著呢。”江幟不走心地安慰一句後,問,“今天下午有沒有空,要不要去看劍院的弟子們訓練?”
奉劍學院的大比為全院大比,抽簽抽到哪個學院就是哪個學院,比賽沒有規則,隻要打贏就行。
但,根據曆年的經驗,整個學院戰鬥力最高的,還是那群劍修們。
要了解這屆大比的戰力,去看劍修們的情況最為穩妥。
單禾淵對劍修們的戰力挺好奇,就是:“劍院的弟子們修煉時不是不對外開放嗎?”
江幟:“沒事。我跟劍院的夫子們熟,已經打過招呼了,想看隨時可以去看。”
這家夥的交遊一向廣闊,單禾淵點頭:“去。下午什麼時候?”
江幟:“我上完課過來喊你,我下午隻有一二節課。”
單禾淵:“那我到時候在丙班的靈植園等你。”
下午,江幟拉著黎儉和單禾淵一起去看劍院的弟子們練劍。
劍院彌漫著一股與種植園完全不同的銳氣。
單禾淵他們二人走在劍院中,感覺迎麵而來的弟子身姿挺拔,目光堅毅,氣質與彆院的弟子大不相同。
江幟帶路:“這邊,我們去演練場。”
單禾淵跟在江幟旁邊:“劍院的氣氛真好。”
江幟一臉自豪:“頂級學院中的頂級弟子,氣氛不好才奇怪。”
黎儉在旁邊露出深表讚同的表情。
二人沒走一會,就到了演練場外邊。
單禾淵向前張望,見劍院的演練場極大,比地球上的足球場還要大得多。
演練場的地麵鋪著冰藍色的堅冰玉,玉上刻著防禦陣法,四周也有防禦陣法。
繁複的陣法帶來了極佳的美感,天空中那半球一樣倒扣在堅冰玉上的光圈更是給整個演練場帶來了聖潔的氣息。
這樣大而莊嚴的設施,地球上極少見。
演練場已經開啟了,兩名劍修在裡麵對陣。
一黑一青兩道身影猶如飛鳥一樣,連番追逐糾纏,因為速度過快,單禾淵甚至看不清他們的身影,更不要說捕捉他們的動作,隻能從靈劍相交的鏗然之聲中感受到戰鬥的激烈。
劍修的實力強盛至此,隻一麵,就將單禾淵的信心都給乾沒了。
怪不得沈度衡說他的實力不行。
要跟
這樣的劍修相比,多少人能行?
單禾淵站在演練場邊上,沉默地懷疑人生。
江幟卻看得津津有味,眼睛裡滿是亮光。
黎儉在旁邊也饒有興致。
單禾淵滿臉複雜:“江兄,這兩名劍修弟子,要是大比中對上,你有多少把握能勝?”
江幟:“零。”
零?單禾淵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愣了一下:“隻有零嗎?那你還看得那麼津津有味?”
江幟:“他們厲害啊!那名青衣弟子名叫林伋,黑衣弟子叫盛朝,兩人長期占據劍院中的第一、第二名,一般人肯定打不過他們。”
江幟說完還感慨:“沒想到我們今天運氣那麼好,隨便一看就看到了他倆的比鬥。”
怪不得那麼厲害。
單禾淵問:“普通弟子的實力如何?”
江幟:“八成結丹,兩成築基吧,能考入我們學院,實力都差不了。不過,我們抽簽又不一定會抽上劍院的弟子,怕什麼?”
單禾淵盯著演練場上那兩道在追逐中飛快對招的身影,一臉沉重:“我怕被打死在台上。”
江幟哈哈笑起來,攬著他的肩膀:“怎麼那麼膽小?有裁判和防禦陣法,肯定點到為止啦。”
黎儉也莞爾。
兩名對戰的弟子一場對戰對了百八十招,最後青衣弟子略勝一籌,將黑衣弟子打在地上,又將他拉起來。
這場比試完畢,又有兩名弟子上場。
接著上場的這兩名弟子招式青澀很多,身法也不如前兩名弟子完美,單禾淵不僅能看出兩名弟子的招式,甚至還能在心裡想出克製這樣招式的辦法。
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要是抽簽對上這樣的弟子,他晉入全院前一百名還是有些希望。
對戰沒那麼精彩了,江幟帶著他們進去觀戰台,找劍院的夫子介紹給單禾淵認識。
江幟認識的這幾名劍院夫子都是爽快人,聽說他們報名了院內大比,還給他們支招。
江幟的朋友遍及全院,除劍院之外,符院,器院等院內演練,他們都是看了。
可能劍院弟子林伋和盛朝的比鬥太精彩,單禾淵再看其他弟子的比試就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越看也越有信心。
等全院報名截止,上麵通知他們去測骨齡,然後抽簽,抽第一輪的對戰選手。
奉劍學院的比鬥相對比較公平,都先測骨齡,憑骨齡抽第一輪的對戰選手。
這樣下來,年紀小的修士對年紀小的修士,縱使修為沒那麼高,也有機會拿到第一輪的晉級資格。
測骨齡也算得上是對年輕弟子的一個小小照顧。
測骨齡在藏書館一樓測。
種植院報名的夫子跟助教不多,單禾淵和江幟一起行動。
他們上完課才去測,去的時候時間比較晚,人不多。
江幟認識負責測骨齡的助教。
助教看見他們,還跟他
們開玩笑:“江兄你今年還比啊?”
江幟愉快道:“比呀,乾嘛不比?趁著年紀還不算大,能薅點學院的羊毛就薅點。”
助教:“也是。你們種植院的要求不高,獎品又向來豐厚。”
江幟挺起胸膛:“主要生活類修士中能打的不多,也不能全軍覆沒嘛,我戰鬥力還行,得為我們種植院掙一掙光。”
助教一臉“我就看你胡扯”的表情。
江幟說著將手放到測試法器上,又看了一眼邊上的玉屏:“二十七,跟我的實際年齡一樣。”
助教麻利地記錄好:“二十七,築基後期。”
江幟測完,換單禾淵上去。
單禾淵第一次使用這測骨齡的靈器,將手放上去的時候不太熟練。
不過這是很簡單的儀器,並不需要什麼特彆的技巧,放上去它自己就會測。
單禾淵放好後看了眼玉屏:“咦。”
江幟和助教在旁邊說笑。
聽到他的聲音,兩人下意識地看向玉屏。
江幟的表情變得凝重,助教不明所以:“怎麼了?十九是吧,築基後期。”
眼看著他就要往玉簡上記錄,單禾淵連忙開口:“我不是十九,今年已經二十六了。”
助教微微帶著驚訝,一指靈器:“這上麵明明顯示的是十九,靈器不會錯,是不是你記錯了?”
“怎麼可能?”單禾淵毫不猶豫地反駁,“我記事早,每一歲都有印象,以前我在彆的門派時,也有前輩幫我看過,骨齡絕不止十九。”
江幟在旁邊幫腔:“會不會測試靈器突然壞了,我看單兄的樣子也不像十九。”
他們在這邊爭論,引得隔壁測骨齡的修士也看過來。
負責測試的領導走過來:“怎麼了?”
助教說明緣由,領導看單禾淵:“單助教?我看你的骨齡確實不大,應該沒到二十六。”
單禾淵堅持:“我確實已經二十六了,且十九跟二十六差那麼多,我不會記錯。”
他在地球上正兒八經大學畢業,還工作了兩年,九年義務教育也一級都沒跳過,要是今年才十九,他就十七歲穿過來,怎麼可能?
領導見他說得篤定,讓人拿了個新的測試靈器過來,還找其他人重新測了一下,確定新靈器沒問題。
沒想到給單禾淵測完,靈器還是顯示十九。
單禾淵傻眼了。
領導看他的表情,想了想說道:“有些功法會改變骨齡,隻是極其罕見。你修煉的功法是否就屬於那類?”
單禾淵:“我修《化春決》,暫時沒聽說過這門功法能改變人的骨齡。”
說完,單禾淵想到自己越長越大的丹田,又不太確定:“可能這門功法在我身上有所變異,以至於改變了我的骨齡?”
領導:“也有可能。既然如此,給你按二十六填上去?”
年齡改小會占彆的修士便宜,改大卻不要緊。
單禾淵沒什麼意見,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
回去的時候,江幟攬著單禾淵的脖子,嘿嘿笑道:“沒想到參加個學院大比,你還小了幾歲。”
單禾淵無奈:“我也沒想到。”
江幟:“你不是來自異時空嗎?可能在穿越的時候變異了。”
“也有可能。”
“管他呢,差幾歲而已。築基修士怎麼也有兩百歲的壽命,等你年紀大一點,就不用在乎這幾歲了。”
測過骨齡,報過修為後,很快開始抽簽。
單禾淵運氣不錯,抽到器院的一名同等級的器師。
器院的弟子大多不擅長比鬥,單禾淵感覺這場比賽會輕鬆一些。
江幟就沒那麼好運了,他一上來就抽到了劍院的助教。
江幟回來跟單禾淵及黎儉說的時候,一臉鬱悶:“居然是劍院的,還是助教,我這次大比懸了。”
黎儉讚同:“能任劍院助教一職的劍修修為都不會差,且助教的日常工作就是給弟子們當陪練,比鬥的經驗異常豐富,你這次大比確實難。”
江幟:“都這麼難了,我得提前準備一下。你們來給我做陪練吧?”
單禾淵從來沒見過他出手:“陪練,怎麼練?”
江幟:“我先去借個演練場,你們等幾天,等準備好了我叫你們。”
單禾淵從來沒給人做過陪練,為了陪練效果,他在家的時候特地好好練了沈度衡教他的那幾招。
沈度衡說他沒有修劍的意識,練多了招式反而反應不過來,這幾招就夠用了。
如果這幾招都沒能把對手拿下,換成其他招式也拿不下來。
在戰鬥意識方麵,沈度衡比他強了百倍不止。
單禾淵並不質疑沈度衡的判斷。
沒想到給江幟陪練的時候,他連五分鐘都沒撐過去。
之前大家說江幟修煉的功法很適合用來戰鬥,他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次一對練,他剛進演練場,戰鬥姿勢都還沒擺開,江幟就開始天女散花一樣,往地上丟各種種子跟靈植。
緊接著,濃重刺鼻的煙霧爆開來,當場刺激得他涕淚橫流。
他在濃霧中伸手不見五指,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的狀態,尋找江幟的身影,四麵八方就傳來破空聲。
等那攻擊直接攻擊到他身上後,他才發現,攻擊他的是變異的靈植。
這些靈植他一樣都沒認出來,隻能發現,它們異常狂暴,且都有築基品階。
他強忍住抱頭鼠竄的想法,試著用“清風徐來”或“投桃報李”反向控製那些靈植,卻發現根本做不到,這些靈植跟瘋了一樣,已經沒有完整的意識可以讓他同化。
於是,被這麼狂風暴雨地抽了一頓,他被抽得實在受不了,隻能舉手認輸。
江幟收了功法,狂暴的靈植癱在地上不動。
單禾淵也坐在地上動不了,太累了,連躲帶閃還反擊,運動得太激烈,他
的心臟瘋狂跳動,現在都有些疼。
單禾淵的臉上都抽出了好幾道血印子,脖子上、身上更是都被抽花了。
一眼看上去,跟玩過什麼特殊的遊戲一樣。
他還沒來得及吐槽,江幟把一瓶傷藥拋給他,吐槽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沈前輩說你的戰鬥意識完全不行了。”
單禾淵:“……”
黎儉已經跟江幟打過一場,雖然沒有勝利,但是也不像單禾淵那麼狼狽。
他上下打量單禾淵,笑著說道:“單兄確實是理論型人物。”
單禾淵這麼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隻是沒什麼經驗。”
江幟真心實意道:“那可不行?要不然你還是找人幫你練練吧。沈前輩不行,沈前輩舍不得抽你。”
單禾淵一邊往身上抹藥,一邊說道:“我都輸了,抽我一頓有什麼必要?”
“有啊。”江幟說道,“挨打挨多了,你就不會猶豫,出現慢半拍的情況。你的真實實力又不比我差,隻是一步慢,步步慢,所以才被打得那麼慘。”
這話好像也有道理。單禾淵道:“等沈兄回來後,我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彆點到為止。”
江幟:“對啊。院內大比的時候結丹期的選手那麼多,沈兄完全沒必要手下留情,讓你見識一下結丹期真實的實力也挺好。”
江幟說得挺有道理,單禾淵打算等沈度衡回來後就跟他說。
沈度衡這幾天不知道乾什麼,已經好幾天沒消息傳過來了。
單禾淵除了祈禱他平安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給沈度衡留過言後,單禾淵想起很久沒聯係鐘殊然。
鐘殊然也是學院出身的修士,在學院時應當參加過大比,就算沒參加也見過,問問他,說不定能得到什麼建議。
鐘殊然接到單禾淵通訊有些驚訝,等知道他要參加學院大比之後就更驚訝了:“奉劍學院裡麵夫子和弟子可以一起下場嗎?”
單禾淵:“隻要年齡彆太大,修為彆太高就可以,弟子中有許多來自大門派的弟子,修為很高的。”
鐘殊然感歎:“那你們奉劍學院還真包容。弟子修為很高的話,我們這種生活類修士並不占優勢。”
單禾淵:“我知道,所以才來找你,你有沒有什麼建議?什麼建議都行,最好能在短期內快速提升我的戰鬥能力。”
鐘殊然想了想:“要這麼說的話,我們念書的時候,有一句話叫‘實力不夠,外物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