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殘劍果然很不一般。
也許他之前對它低估了。
它的價值絕對不止上麵的雷擊木芽那麼簡單。
殘劍又有了新的變化,單禾淵對它的氣息還是很熟悉。
儘管沈度衡才是這把殘劍的劍靈,他卻有種自己才是這把殘劍的主人的錯覺。
看了好一會兒,實在看不出什麼新的東西了。
單禾淵下意識將它收入丹田中。
等手快塞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他驚叫一聲,想把殘劍拿出來。
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動作,殘劍已經在他丹田裡麵拱了拱,直接拱到下麵的金絲密苔裡麵,找到它原來待的地方,把自己給埋了起來。
在整個過程中,他既沒感覺到難受,也沒感覺到異樣。
就好像殘劍從來沒被拿出來過一樣。
然而這不可能。
殘劍上多出來的那兩個雷擊木芽就是證據。
這究竟怎麼回事?
單禾淵一時既震驚又混亂。
靈植塞到他丹田裡後,不是不能拿出來了嗎?
是現在的丹田比較特殊,還是殘劍比較特殊?
這麼想著,單禾淵又伸手將丹田裡的殘劍給拿了出來。
殘劍傳遞出微弱的抗拒氣息,不過最終還是乖乖被他拿在手裡。
單禾淵看看自己的小腹,又看看殘劍。
沈度衡穿著條長褲,裸著上身快步走了出來:“怎麼了?”
單禾淵下意識地往他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沈度衡身上的水分已經蒸乾了,隻有輪廓完美的肌肉露在了外麵。
單禾淵伸手揉了一下鼻子,“啊”一聲,往後仰直接倒在了床上。
沈度衡被他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拉他。
單禾淵用手臂遮著眼睛:“人比人,氣死人啊。沈兄,你身材真好。”
沈度衡順手敲了他一下:“彆作怪,好好說話。”
單禾淵一骨碌從床上滾起來,正兒八經地談事:“那個,我剛剛發現殘劍有點怪,我把它放進去又拿出來了。它好像不受丹田規則的限製,放幾次都可以。”
沈度衡好像並不意外:“其他靈植呢?”
單禾淵愣了一下:“還沒試,我試試。”
單禾淵想了想,從丹田裡掏出一塊金絲密苔出來。
這塊金絲密苔在丹田裡已經待了一段時間了,長得很厚實,人一看挨挨擠擠的葉子,就知道它長得很好。
被拿出來的一瞬間,它噴了點水氣跟靈力出來。
他們房間一下變得舒服了點。
單禾淵展示給沈度衡看了一眼,又把它塞了回去。
這次居然又成功塞回去了。
單禾淵連忙內視丹田。
他的丹田已經有籃球場大小,大概
五米多高,底下的金絲密苔和靈植們,最上麵是靈力流。
丹田內溫度比較高,隻有少量的水汽和空氣。
可能因為在丹田中,血光流轉,靈植的綠顯得有點深綠。
他莫名想到火星。
這段時間他沒怎麼用靈力,丹田除了變得更大,息壤的氣息也更加濃厚。
裡麵的靈植長得很好,一株株,根須跟葉片都爆增。
那一小塊金絲密苔被拿出來又放到原地後,它很快長了回去,就跟從來沒有拿出來過一樣。
單禾淵吃驚,看看小腹,又看看沈度衡:“居然真的可以,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明明我還沒有渡天劫。”
“可能因為丹田裡現在有完整的天道氣息,自成小世界,所以靈植在丹田裡長得很好,拿出來再放進去也不妨礙它們生長。”
“也許?我總感覺我的丹田很奇怪,比如這次,我都距離雷劫那麼近了,它硬是不劈我。”
沈度衡想了想,說道:“你結丹的考驗也許不在雷劫上。”
“啊?”單禾淵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還能這樣?因為我是穿越人士,比較特殊?”
“不,有一部分修士修煉的功法不同尋常,遇到的考驗也不同尋常。”
“可我修煉的功法很正常啊。”
沈度衡聽到這裡,難得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你都有小世界了,還覺得自己修煉的功法很正常?”
單禾淵想了想自己修煉以來修煉過的功法,爭辯了一句:“確實很正常啊。我的功法還是你給我挑的。要真說不正常,那不正常的應該是我吧?”
“也有道理。”
單禾淵笑了一下:“算了,這個問題以後再愁吧,等我們找到了結丹的契機,就知道它哪裡不對勁了。”
“你倒看得開。”
“看不開也沒有用啊。話說,沈兄,我感覺你現在特彆不一樣。”
單禾淵說著,拿一雙賊眼上下打量沈度衡。
沈度衡被他看的,臉上愣是露出了一點紅暈,從儲物手鐲裡麵又取了一件衣服穿上:“看什麼?”
單禾淵的眼比較奇怪,說出來的話卻正經無比:“沈兄,我覺得你現在的身形比之前凝實。”
沈度衡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愣了一下才說道:“我之前是劍靈,身形自然跟人類不同,現在已經結嬰了,重塑身體,跟人類也就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我覺得你現在跟普通的人類還是有一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說不出來,隻感覺不一樣。”單禾淵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不一樣。”
沈度衡淡定:“你有沒有跟其他修士朝夕相處過,哪知道元嬰修士該是什麼樣?”
這次單禾淵卻沒有被糊弄過去,一雙平和的眼睛盯著他,盯了好一會兒說道:“沈兄,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沈度衡沉默片刻:“好。”
沈度衡現
在已經是元嬰修士了,他們要接著之前的行程。
沈度衡對他說道:“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帶你去拜訪一個故人。”
單禾淵立刻問:“朋友還是敵人?”
沈度衡:“非敵非友,隻是故人。”
單禾淵聽完歎道:“你經曆好多啊。”
沈度衡淡淡笑了笑:“都是一些不怎麼美好的經曆,說出來徒增掛心。”
他們這次來這片大陸的目的就是拜訪故人。
單禾淵完全沒辦法想象他的過去是什麼樣,更不知道要去拜訪什麼樣的故人。
聽到明天就要出發,單禾淵心裡有些激動。
不過因為之前擔心沈度衡的情況,他一直提著心神,累得有點狠。
現在放鬆下來,他很快就睡沉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起床,先吃完辟穀丹,然後下去跟客棧的主人賠了這次因為渡劫而造成的損失,這才禦劍離開。
輔州的氣候非常乾燥,基本沒什麼雨水,因為太過晴朗的緣故,顯得天地格外開闊,能見度也非常高。
修士們在天空中禦劍完全不需要跟其他地方一樣,提前規劃出航道。
他們儘管在天上飛,反正隔著老遠就能看見其他人,有足夠的餘地閃避。
單禾淵才築基修為,飛得不夠高,也不夠快,為了趕路,最終還是沈度衡帶著他飛。
他倒是沒什麼意見,在這種行程中,能偷一下懶還是偷一下懶,畢竟連軸轉挺辛苦的。
在禦劍的過程中,單禾淵發現沈度衡的傷其實並沒怎麼好。
可能因為這次的雷劫實在太厲害了。
直到現在想起來,單禾淵還感覺心有餘悸。
然而奇怪的是,他一方麵感到害怕,另一方麵卻篤定雷劫並不能真正傷害到沈度衡。
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底深處為什麼對沈度衡有著這樣強的信心。
單禾淵對輔州完全不熟,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他們在天上飛了一天。
跟廣平大陸到處都是山地地貌不同,這裡到處都是戈壁和荒漠。
地上還堆積著各種各樣山一般的巨大的石頭。
這些石頭都是黃褐色,跟他們在城裡見到的那些建築石頭一模一樣。
隻有少數湖泊邊上,才能看見綠色的植物。
這樣的景色第一眼看到還挺壯觀的,等看久了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疲勞感。
單禾淵被帶著飛,越飛越困,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停下來休息了。
頭頂是漫天的星星,周圍是無邊的曠野,天空像牢籠一樣籠罩在大地上,他可以看見清晰的地平線。
單禾淵走到篝火前麵:“我們還要多久才到達目的地啊?”
沈度衡:“快了,明天應該能到。”
說著,沈度衡對著天空打出一道靈力流。
那靈力流
化為銀色的符文,最終在天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箭頭,箭頭指向某個方向。
單禾淵忍不住“哇”了一聲:“這種尋人手段好特彆。”
“嗯,根據彆人的靈力紋路,弄出來的一種結合算卦的尋人手段。”
單禾淵縮了縮脖子:“那我以後不把自己的靈力紋路給彆人了。”
沈度衡笑:“其實也沒關係,有這種手段的人,哪怕你不給靈力紋路,他也有彆的辦法找到你。”
“那要怎麼辦?”
“變強。變得更強。”
他們說話的時候,篝火上的小鍋已經冒出了香氣。
沈度衡將小鍋取下來,把裡麵的食物分給單禾淵。
兩人填飽肚子,就在星空下這麼睡去。
第二天兩人又重複趕路。
他們趕路趕了兩天,最終沈度衡的靈力箭頭走向了一個小小的村莊。
在這片大陸上,村莊也不起眼。
村莊的房子都是黃色土房子,跟城市裡那些輝煌壯觀的房子截然不同,它們低矮破舊,好像被風沙狠狠磋磨過了。
單禾淵盯著房子,猜測是地方風俗,才會建造出這樣簡單的房子。
儘管大家都是修士生產力都不錯,但地域不同的修士似乎有著完全不同的生活習慣。
這裡的修士更偏向苦修?
他們好像不追求享受,也不追求更大更好的房子。
可能正是因為這種精神追求,他們的修為反而會更高一些,打起架來也更為悍勇。
沈度衡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他帶著單禾淵去敲門。
那扇門也是破破舊舊的,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修真界,單禾淵可能會以為是什麼偏僻地方的小房子。
修真界中還有那麼不講究的人,也是神奇。
門被敲了三下。
裡麵有一個粗獷的聲音朝著他們喊道:“來了,誰呀?今天不喝酒。”
緊接著那扇門打開了,一個光頭探出頭來。
那光頭長得又高又壯,身高已經快有兩米了,身下穿著一條長褲,上半身披著一塊布,遮住了半邊身體。
從布旁邊可以看得出他的肌肉非常發達,腹肌不是六塊八塊,而是鼓出來一整塊,是那種不怎麼常見的健碩體型。
他看起來就像單禾淵見過的年畫上的武將一樣,偏臉又是那種有棱有角的俊美。
這人渾身都充滿著違和感。
沈度衡和單禾淵靜靜地站在門外邊。
光頭見了他們跟見了鬼一樣,瞳孔都放大了:“沈、沈、沈宗——”
話說到一半,他似乎注意到了後麵的單禾淵,話的後半截又改了個彎:“沈兄?!!!”
最後那個字破音了,猶如一聲奇怪的雞鳴,卡在他喉嚨間。
光頭難以置信:“你還活著?!”
沈度衡:“你說呢?”
光頭喃喃:“天啊,你還活著,估計有一堆
人睡不著覺了。”
沈度衡臉上的表情淡淡:“我還活著,我討債來了。”
光頭笑得快哭了:“哈哈哈哈說得是什麼話?快進來,快進來坐。”
光頭同手同腳地帶他們進去。
從外麵看這座房子已經足夠簡陋了,進去裡麵更能感覺到這種簡陋。
除了空空蕩蕩的房子之外,裡麵連地板都沒有,就一個木板床。
單禾淵清晰的看見床板上有一個人印子,可能光頭在這裡日夜睡著,才留下那麼深的印子。
光頭左右張望了一眼,最後從儲物法器裡麵拿出一把壺跟三個杯子:“喝茶,喝茶。”
沈度衡:“茶就不喝了,你欠我一把靈劍,什麼時候給我?”
光頭的臉瞬間苦了:“靈劍啊,你要我肯定給你,隻是我現在手頭沒有那麼多材料,你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湊夠了材料就給你打。”
沈度衡:“一段時間是多久?”
“三、三十,不,二十,十……”光頭臉上的表情更加苦澀了,“十年你都不給我,你要的靈劍又不是什麼普通的貨色,我怎麼可能變得出來給你嘛?”
“如果要十年,我又何必大老遠過來找你討要,直接去取一把靈劍不就完了。”
“唉,你總得給我三五年,三五年之後我肯定能把靈劍給你。”
“不行,給你三個月。”
“三個月!”光頭聽了這話直接從地上跳起來,一臉難以置信,“三個月時間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怎麼可能三個月就給你弄出一把不錯的靈劍,怎麼著也要一年。要是實在不行,你直接殺了我算了。”
沈度衡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睛看著他的脊背,眸子間森然湧動。
單禾淵在邊上,都感覺到了那股強盛的殺氣。
光頭見沈度衡這樣,立即反手捂住自己的背:“不會吧?我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你還真想打我的主意?”
沈度衡淡淡:“是不是聽說我死了,你欠我的債就沒想過還?”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不守信譽的人嗎?”光頭眼睛滴溜溜轉著,嘴裡說著跟表情截然不符的話,“再說我也不相信你死了呀,你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死了?”
沈度衡:“一年,一年我要看到那把靈劍,要不然複仇先找你開始。”
“行吧,一年就一年。”光頭歎口氣,當著他們的麵嘀咕,“一年就要一把靈劍,這跟找我複仇有什麼區彆?”
沈度衡:“彆想著跑,你知道我找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