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谘詢任何人,也沒有試圖找符師,隻是每天一回到家就往死裡練。
幾天下來,他的手指累得開始痙攣,不過效果也很顯著,他再刻出來的玉符,一般到百分之七十以後才會出差錯。
單禾淵有信心,等再練習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把符文完整地刻下來。
單禾淵的心願比較美好,等真正在丹田小世界裡實施的那一天,他卻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
符文對精度的要求太高了。
差之毫厘,謬之千裡。
他在現實世界能憑借靈活的手指和神識去完成符文,弄到丹田小世界中去這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神識並不能代替手指做出靈活的動作,也完成不了符文。
他太高估自己了。
後果就是,他正式嘗試在丹田小世界裡人工創造靈泉那一天,直接炸了十八塊極品水靈石。
巨大的爆炸聲在丹田小世界裡引起一陣震蕩,差點把在小屋裡沉睡的境靈都給炸醒。
大量溢散出來的靈氣還衝擊了所有的靈植,連天上的蒲丹火都受到了影響,暴漲了一瞬。
幸好單禾淵的基礎打的還算紮實,察覺到丹田失控的一瞬間,他立刻運轉心法,強行驅動著靈力往經脈走,勉強將亂七八糟的丹田小世界重新弄得平順。
儘管沒造成太嚴重的後果,他還是免不了一陣氣血上湧,經脈受損。
當天,他的臉都是白的。
去學院上課的時候,弟子跟同僚們都嚇了一跳。
還有弟子專門請他保重身體,勿要太過勞累。
修煉出了岔子,本來已經夠慘了,那些炸掉的極品水靈石更讓單禾淵心疼得牙都要咬碎。
這還不止。
回家後,沈度衡親自出手,熬了又腥又苦的藥給他喝。
黑漆漆的藥杵到眼前,單禾淵苦著一張臉,推也不好,接也不好:“藥就不用喝了吧?我自己休養兩天,經脈就好了。”
沈度衡:“經脈受傷是大事,且這藥還有強健根骨的作用,喝吧。”
單禾淵舉著手,腦袋往後仰,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接過碗,噸噸噸地往嘴裡灌,一口氣喝完了事。
喝完藥,他還喝了三大碗水,才把嘴裡奇怪的味道給壓了下去,捏著鼻根咬牙道:“我下次一定好好保重自己,再也不受傷了。”
沈度衡笑了一下。
喝完藥,兩人討論人造靈泉的問題。
單禾淵說道:“我已經吸取上次的教訓了,這次再弄
應該會順利點。”
“果真?”
單禾淵認真想了想:“應該吧。”
沒想到他再一次嘗試,又炸了十八塊極品水靈石,炸得他心都快滴出血了。
最令他難受的是,這些炸開的靈力量實在太大了,他沒辦法完全吸收,最後還得努力把它們排出來。
也就是說,前後加起來炸了三十六塊極品水靈石,他一點好處都沒得到。
他手裡一共也就一百零二塊極品水靈石,再來幾次,估計這些極品水靈石都要霍霍光了。
單禾淵實在撐不住,對沈度衡說道:“要不然還是算了,我再想彆的辦法。”
“彆逃避。”沈度衡不讚同他的觀點,“修煉向來艱難,你想人造靈泉,拿那麼大的好處,怎麼可能一蹴而就?”
單禾淵歎道:“也可能是我根本不適合走這條路?再嘗試下去,我手裡的極品水靈石都要耗完了。”
沈度衡:“耗完了我再想辦法給你弄。”
麵對他的心意,單禾淵隻好說道:“那我再試試。”
單禾淵的人造靈泉直到年下,也一直沒弄成功。
他在奉劍學院的生活倒是很順利。
當夫子這小半年來,基本沒碰上麻煩,弟子們對他恭敬有加,同僚們也很欣賞他。
同時,江幟和黎儉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刺激,這小半年先後突破,成功進入結丹期。
兩人都說他運道好,旺朋友。
有這事在,三人的交情更好了。
懷柳也真如小道消息那樣,被調去奉劍門當長老。
新院長是名空降下來的院長,年紀比較大,做事比較保守,不過跟單禾淵他們沒太大關係。
他們這種小夫子,跟高層的交集非常有限。
最讓單禾淵驚喜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靈璣宮那邊對他們的監視放鬆了許多。
似乎洗清了他們的嫌疑。
當然,放鬆也有可能隻是做出來迷惑他們的假象。
單禾淵他們的生活重新進入了平靜期。
人造靈泉一時沒能造出來,單禾淵先練了兩爐肥丹。
現在修為提上來了,又有蒲丹火輔助,他煉製肥丹起來非常輕鬆。
他還能夠完美地控製住靈力,免得往裡麵注入更多的息壤氣息,引人懷疑。
兩爐肥丹交差,奉劍門那邊對他很滿意,還讓他下了新的煉製單子。
單禾淵也沒拒絕。
他現在正是需要修煉資源的時候,奉劍門那位前輩算是他的大客戶,他還挺樂意跟大客戶維持交情。
這一年就這麼平平順順地過去了。
等開春,單禾淵又炸了十八枚極品靈石,一共炸了五十四枚,炸得他心都碎了。
不過都已經投入了那麼多,這次他說什麼也不能放棄,得想辦法把這個人造靈泉給弄出來才行。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天賦確實
是決定性因素。
他這種在符文上天賦平平的人,無論多努力,好像也不能完成這個符文。
相比起來,他在種植方麵的天賦就不錯,種植這麼久從來沒有遇到失敗的情況。
像他的同僚,靈植總因為各種原因生病、生蟲、枯萎、腐爛、停止生長,還會朝各種各樣令人難以想象的方向變異,比如長出魔紋、發瘋、不適應環境等。
這樣一想,他心裡覺得安慰許多。
起碼種植師這條道他是走通了的。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練習符文。
有時候沈度衡見到他在刻符,會在一邊提醒幾句,哪裡出了問題,哪裡需要注意。
他順著沈度衡的思路去注意,發現符文果然像沈度衡說的一樣。
單禾淵感到驚奇,順手改正刻刀下的符文,說道:“你的符文水平比我高好多。”
沈度衡:“就這麼點符文,看都看會了。”
“我練了那麼久,還是感覺不太會。”單禾淵尋找著更準確的語言,“也不是不會,就是差一點感覺,總有哪裡少了點意思。”
沈度衡點了點符文:“練得不好,一處兩處錯誤還不會造成太大的後果,錯誤一多,整個符文就崩了,所以你會覺得差點意思——你的靈覺朝你示警。”
單禾淵本來就沒什麼刻符的興趣了,聽到他這麼一說,把手下的符文一丟:“那算了,今天不練了,明天再說吧。”
沈度衡:“今天你還算有手感,明天不一定有這個手感。”
單禾淵聽他娓娓道來,偏頭看著他,忽然心頭一動:“沈兄,你有沒有覺得,要是你的話,人造靈泉根本不在話下?”
沈度衡:“怎麼?”
單禾淵坐直了,身體略顯激動地跟他說道:“你看啊,我對符文特彆不擅長,嘗試了這麼久也沒弄出個結果來,你對符文比我擅長得多,但是沒地方施展自己的才華,我們兩個要是聯合起來,珠聯璧合——”
“我又沒辦法替你進去丹田小世界裡造靈泉。”
“不一定啊!境靈都能進去,說不定你也能進去,我覺得現在的丹田小世界比以前穩定許多,可能因為炸過好幾次又重建,那些不穩定的結構都已經去除掉了。你要是進去的話,彆的不敢說,肯定不會有危險。”
沈度衡饒是見多識廣,也沒考慮過這個辦法。
一個修士主動進入另一個修士的丹田——
感覺太奇怪了。
沈度衡皺起了眉頭,單禾淵在旁邊不遺餘力地勸說:“沈兄,你幫幫我把這個人造靈泉,我是真的弄不來。萬一像其他人卡瓶頸那樣,一卡就是幾十上百年,到時候怎麼辦?”
“不至於,頂多放棄這條路,走另一條路就是。”
這次輪到單禾淵不乾了:“我極品靈石都炸掉那麼多了,怎麼能放棄?放棄了之前的靈石不就可以了嗎?”
單禾淵請求道:“隻要你幫我弄好符文,剩下的交給我自己就可以了。”
單禾淵軟磨硬泡,沈度衡去哪裡,他跟到哪裡。
兩天過去,沈度衡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我們先試一試,要是不行,我立刻出來。”
單禾淵大喜過望:“肯定沒問題,我有預感!你等我做一下準備,準備好了就弄。”
丹田和識海是修士兩個最重要的地方,也就單禾淵這種並不是從修真界中成長起來的修士,才能夠毫無心理障礙地開放丹田給彆人。
本土修士,就算開放給道侶,心中也會猶豫一番的。
為了方便實驗,他們特地挑了一個休沐的日子,在家中布下重重防護符,而後才開始嘗試。
他們嘗試的地點是不是在院子裡,也不是在一樓,而是在單禾淵的房間。
單禾淵躺在床上,讓沈度衡嘗試。
主打一個,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昏迷過去,原地躺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