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禾淵觀察到這種情況後,毫不猶豫地敞開丹田。
他要以丹田小世界內的本源天道去感染劫雷。
天道完整的劫雷比現在強盛許多,也許劫雷得到滋養,能比現在更強大,更能將姬黎往死裡劈。
單禾淵此時完全顧不上這種行為,是不是自傷八百,傷敵一千。
管他自傷多少,隻要能傷到姬黎就是好的!
單禾淵瘋狂地催動著丹田小世界裡的物質湧出,從蒲丹火到靈力再到靈泉水和隱隱形成的息壤土。
這些湧出來的東西與劫雷相連。
下一刻,劫雷中的天道法則被補全了,劫雷的雷光暴漲,如滅世天雷一般,裡麵的恐怖氣機令人頭皮發麻。
單禾淵來不及進一步感受,下一步,傾瀉的雷瀑淹沒了沈度衡與姬黎,將兩人電得僵直。
姬黎硬抗著劫雷,望著
單禾淵的眼神充滿了怨毒:“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倒我了嗎?”
單禾淵不說話,他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隻臉上掛上嘲諷笑看姬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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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衡躺在不遠處,全身被劫雷淹沒,單禾淵能明顯看見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氣息卻在不停地攀升。
他快要進入化神期了。
姬黎一邊抵抗著雷劫,一邊舉起了劍,發狠地就要解決他們兩個人。
單禾淵也沒想到這個時候了,姬黎還有動彈的餘地。
隻能勉強爬起來,提著自己的靈劍和姬黎對打。
要是放在平時,十個單禾淵也沒辦法扛住姬黎的攻擊。
可現在漫天劫雷,姬黎被劫雷削弱得厲害,單禾淵卻毫發無傷。
恐怖的劫雷稍微抹平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單禾淵對上姬黎的時候,勉強有了一戰之力。
姬黎看著單禾淵:“沒想到沈和將奉劍門的核心劍法教給了你,他這個叛徒。”
單禾淵:“我的劍法可未必來自他的教導,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
“你是誰?”姬黎盯著他,“不,我不認識你,你不是奉劍門的人。休想用語言蠱惑我!”
單禾淵一笑:“我真不是奉劍門的人?要不你好好看看?”
單禾淵嘴裡說著,手上劍招不停。
姬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話分了心神,眼裡露出疑惑的目光,劍招也沒有之前那麼淩厲了。
沈度衡這次渡劫還不如元嬰劫浩大,但劫雷有了完整的天道力量,破壞力更強。
他本來就受了傷,被劫雷一劈,很快陷入了昏迷之中。
單禾淵找準機會將他收到了丹田小世界當中。
姬黎見狀冷笑:“你以為這樣就能護住他嗎?”
單禾淵:“護不護得住,我都會努力護,這麼酸,該不會從來沒有人試圖保護過你吧?”
姬黎又是一劍,直接將單禾淵斜著劈飛出去:“你也就在這個時候能逞些口舌之利了。”
恐怖的傷口斜斜貫穿單禾淵整個上半身,胸骨被劈開,隱隱能看見裡麵的內臟。
單禾淵猛地遭受如此重傷,身上一下沒了力氣。
姬黎喘息著笑:“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
單禾淵感覺眼前似乎蒙上了陰翳,因為重傷跟大量失血,他有些看不清前麵了。
姬黎提著劍,被劫雷劈著,一步步朝他走來。
血紅的劍尖還在滴著血,又在血液尚未滴到地上的時候便被劫雷燒焦。
這次真的要死了。
單禾淵努力動著,卻發現連手指頭都難以動彈。
他腦海裡開始湧出大量記憶。
那些奇怪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雜亂記憶。
他甚至有一種看另一個人走馬燈的錯覺,眼前白花花亂閃著,因為思維過於活躍,腦子似乎也停止了轉動。
姬黎歪頭看著他們,忽然說道:“
你們這麼鶼鰈情深,待會將你們煉成一味大補丹倒不錯。”
單禾淵的記憶都已經混亂了,卻不知道怎麼著,在混亂的縫隙中聽見了這麼一句話。
他艱難地笑了一下,笑得嘲諷又釋然。
姬黎:“笑什麼?現在還等著誰來救你們嗎?”
單禾淵:“笑你不自量力,以為儘在掌握,卻不知道竹籃打水一場空。”
單禾淵話音未落,身上忽然湧出了大量的火焰。
元嬰級彆的蒲丹火覆蓋了他全身,將他的一切吞沒在火海之中。
姬黎震怒,提劍飛趕過來:“自殺?!”
“不。”單禾淵火海之中說了最後一句話,“逃亡。”
單禾淵的話一說完,蒲丹火將他整個人都燒了乾淨。
姬黎裹著劫雷,提著劍趕到的時候,剛好看見他燒完留下來的灰燼。
灰燼還維持著完整的人形。
姬黎帶起來的氣流一吹,瞬間都吹散了。
姬黎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看著滿地的骨灰,第一次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人不見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追蹤,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追蹤。
姬黎頭頂堆滿著劫雲,天空像漏了一樣,無數劫雷奔湧而下,砸在了姬黎頭頂,比之前的烈度更大。
他原地站了一會兒,想逃離劫雷的籠罩。
劫雷卻像被他惹怒了一樣,盯著他狂轟濫炸,頗有不死不休的氣勢,哪怕強大如姬黎,在這樣的劫雷之下也吃不消。
他在原地來回搜索了三遍,實在找不到單禾淵他們的蹤跡,隻得含恨離開。
丹田小世界內,單禾淵精疲力儘地躺在已經空了的劫雷湖底。
沈度衡就躺在他旁邊。
他燒了自己的身體,讓丹田小世界作為一個獨立的小世界,遊蕩於無垠虛空之中。
幸好丹田小世界已經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而不是隻能依附他的存在,要不然,他們今天必死無疑。
此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可以肯定的是,彆人也不知道。
縱使姬黎有著通天的手段,也找不到他們了。
暫時安全了。
單禾淵閉上眼睛,整個人卻沒辦法昏迷過去。
丟掉了身體,隻留元嬰之後實在太難受了。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丟掉自己的身體了。
三千多年前,他作為青雲道祖的時候,也丟掉過一次身體。
單禾淵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恍然大悟,一時混亂不已。
他就說自己的記憶那麼奇怪,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之前的事。
原來他將之前的事連身體一起丟掉了啊。
數萬年前,修真界相鄰的世界被魔族侵害,最終發生了大爆炸,整個世界一起毀了。
當時的大能們為了護住修真界,用了種
種辦法,將那個爆炸的世界凝成了個“殼子”當作補丁,把修真界修補包裹起來。
為了延續修真界的壽命,一大批大能以身相填,修真界在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形成了修為斷層,修為最高的修士不過化神。
後麵再有修士成功進入渡劫期後,才發現,修真界外有完整的一層“殼子”,整個界無法同上界交互,裡麵的修士也沒法飛升。
再後來,大家發現,無法飛升反而是最輕的後果。
天道斷絕,這個世界也活不了。
救世大能們的奮力掙紮,也隻不過延緩修真界滅亡的速度。
似乎上天注定修真界必然會遭此一劫。
萬物皆有興亡。
然而真等滅亡的命運落到自己身上時,修士們卻不甘心引頸受戮。
本界的修士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試圖破解。
後麵有驚才絕絕的大能預言,破解的一半希望來自外界,各大頂級門派便試圖從時空縫隙牽引彆的世界的靈魂過來。
單禾淵就是在這個情況下被牽引過來。
三千年多年前,單禾淵是奉劍門的青雲道祖,將奉劍門從衰落之中拉了起來。
單禾淵執掌奉劍門數百年,直至修為達到渡劫期巔峰。
他想要渡劫,撕開空間回家,可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死亡,再沒有天道傳承,哪怕渡劫,也難以飛升。
兩個選擇擺在他麵前——是勉力將整個修真界盤活,等連通上界後,再渡劫飛升;還是直接賭一把,賭他作為外來的靈魂,能夠直接連接到上界?
兩種選擇各有優缺,失敗率也都很高。
他猶豫了幾十年,搜集了無數情報,又算了無數次卦。
最後在必須要渡劫的時候,他最終選擇了先拯救這個世界。
那時候他倒也沒抱著什麼高尚的想法,隻是想著直接飛升的成功率比較小,將世界盤活反而有一線生機。
再者,他也舍不得修煉路上一路走來交到的老友,門派裡無辜小弟子。
能救一救,還是要救的。
沒想到他最終也沒能成功,最終落了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明明那麼多卦象都說,選擇拯救世界,會有一線生機。
在死之前,他沒想明白,卦象算出來的那一線生機究竟來自哪裡?
現在死過一回,他才知道,原來當年瀕死的時候,他自爆,元嬰碎片落到了井治山鎮的靈脈之中。
在天道的庇護下,他以狗|屎運一般的運氣,在頂級靈脈中緩緩修養,並以散落在靈脈中的息壤為核心,緩慢凝聚出了身體。
怪不得他的身體滿是雜質!
怪不得他是混沌靈根!
也怪不得他的靈力之中有息壤的氣息!
他這具身體本來就是由混雜的靈力凝聚出來的,裡麵什麼都有,包容萬物。
那一線生機,不是這個世界的生機,而是天道給他的一線生機。
單禾淵在地上完全不能動,臉上卻浮起了一絲微笑。
天地大愛,原來如此。
他試圖拯救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從來沒有辜負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