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清亭徹底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無法理解,她半邊臉皺了起來,她甚至懷疑,她的手機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占據了,否則怎麼解釋……
為什麼裡麵是尤燼的聲音。
不對,為什麼七日女友和尤燼一模一樣。
度清亭不敢麵對現實,更不敢相信,她覺得自己七夕撞邪了。
手機沉默了,那邊沒聲音了,度清亭手機都不想要了,腳慢慢往後挪,也就挪動了一步,手機裡又有聲音進來。
尤燼說:“抬頭。”
再加一句,“親愛的。”
好想死,度清亭全身發熱。
度清亭承認,尤燼不僅人美,她的嗓音也很好聽,柔媚柔媚的,戴著獨特的溫柔。如今,黑夜裡,晚風一吹,多少有點陰鷙的驚悚,像極了典型瘋批美人那味兒。
以前聽耳朵又酥又軟,現在聽得心臟鏗鏗砸胸腔。
度清亭腦子就跟著聲音轉,訓練好的狗似的,讓她抬頭,她就跟著抬頭。
餐廳的露台上,尤燼手臂壓著欄杆,卷發挽起,隻留了彎彎一縷在臉側,風吹,那一縷發輕輕吹,身上是黑色低領口貼身的吊帶裙,身材玲瓏有致。
她稍稍把手機拿開一些,疑惑地問樓下的看客:“所以,真的有那麼封建,那麼老古董嗎?”
又美又絕,擔得起“尤物”一字。
讓度清亭想到以前課本上的一句詩,不管意思用在這裡合不合適,但她就是想到了。
“怕應羞見”
真是她,那個消失的神秘女人,又絕又香的女人。
度清亭哪裡敢繼續看她,看完迅速死死地低著頭,腳繼續往後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腳越退越快,她從來沒想過那個女人會是尤燼,明明尤燼是個隻會穿長衣長褲、嚴肅刻板,苛刻對待一切的封建女人。
度清亭不想麵對這慘淡狗扯的人生。
尤燼說:“把我當女朋友時候那麼勇,知道我是尤燼就這麼慫。”她輕輕歎了聲氣。
“小慫狗。”
放在之前,度清亭絕對立馬被激勵上頭,偏偏,現在她的大腦猛地宕機,做不出反應了。
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湧上來了,她從後麵抱著尤燼的腰耳邊裡“汪”,尤燼叫她記仇小狗,她得意的說自己是姐姐的狗,隻想做她的小澀狗,還跟她doi……
艸,腳趾頭扣地。
全身都麻了。
想死,她好想死。
度清亭要不是好麵子,都得衝到馬路中間大喊,讓我死,讓我死吧。
尤燼語氣嚴肅了幾分,“上來。”
度清亭頭也沒抬,扭頭直接上了摩托車的身,頭盔沒戴就突突的發動了摩托車。
度清亭腳趾頭都扣麻了,開摩托挺不安全的,但,度清亭顧不得了,以她最高超的騎車技術把車騎走,地上的手機她都沒有去撿。
尤燼手臂壓著欄杆,望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地
上的手機。
風吹著度清亭滾燙的臉,望著遠處黑下來的天,世界都跟著空洞了,她特彆悲傷,沒多久她就被攔了下來,七夕,情侶、夫妻出行比較多,人流量劇增,交通管得比較嚴,度清亭沒戴頭盔,在下一個路口直接被交警給攔住,她再一摸兜,手機沒帶,兜裡身無分文。
度清亭腦子都麻了,她在胸前的背包翻來覆去的找,終於翻出了自己的卡包,第一頁就是她和那個女人……尤燼親吻的照片,她絕望的閉了閉眼睛。
交警跟著看了一眼,說:“這你跟你女朋友啊,還挺甜蜜的,不是我說你,今天七夕到處都是人和車出行,你還不戴頭盔,萬一出點事兒,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辦。”
再看她要哭不哭,一副要死的樣子,“分手了?”
度清亭痛苦的彆開臉,心裡比死了還難受,照片裡她主動親的尤燼,一手樓尤燼的脖子,一手舉著相機……尤燼有些驚慌和茫然,更多的是笑。
交警也於心不忍,“行了行了,彆哭了,我給你開個單子,你之後自己去交,我抄個號,車我扣了。”
“彆彆。”度清亭迅速把那一頁翻過去,然後在卡包夾層裡翻出不知道何年何月塞進的紅票子,紅票子還是疊成了愛心。
度清亭把票子給交警,差那麼一點,就得叫家長來交罰款,而距離她最近的家長就在後麵,她真心……搞不清楚這是新的社死,還是算一種幸運。
交警對她進行批評教育,度清亭崩潰的從車上下來推著摩托車往回走,她方才下車時把頭盔放在後座,應該是在她跑的路上掉下去的,她也沒跑多遠,走幾步應該能找到。
度清亭根本不想回去,她現在很想扛著自己的摩托車連夜回去,交警看她情緒不對擔心她出事兒,開著摩托在後麵跟著。
度清亭扭頭,“彆跟了哥,我想死。”
“不是。彆想不開,分個手的事不至於。”交警聽她這麼說,跟的更緊了一點,試圖開導她。
度清亭要瘋了,她已經夠抓馬了,“留條活路吧,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度清亭推了差不多800米,交警看她的確沒有想死,這才把摩托車調頭,安慰她說:“情人節這種事兒太常見了,派出所交警隊一年到頭能碰到好多件。你想想那麼多人都好好的。你還年輕。”
不可能,全世界就她一個人了。
度清亭心說,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經曆了什麼。
“世界還會有更好的,更美,更合適你的。”
更痛苦了。
尤燼很美了。
於是,尤燼看到度清亭推著摩托車回來了。
推累了還喘氣。
度清亭也是想著,我推了這麼久,她多半走了吧,撞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正專注的看著她。
她和交警糾纏,再推車過來少說過了半小時,尤燼居然還在上麵等著她。
尤燼身後的燭光搖曳,餐桌上情侶餐點還沒有
動,兩杯紅酒並列放在一起。
該死的,看到那張專注看自己的臉,她居然還有點沉溺這種溫柔,又尬又喜歡。
真是服了啊。
那一瞬,電光火石。
度清亭滿地找頭盔,頭盔沒有,手機也不知所蹤。
下一秒,尤燼再次看到,度清亭飛速上摩托,騎著車突突又把車開跑了。
尤燼用力咬著唇,沒忍住,笑了。
沒多久摩托車就停了,因為她又看到交警了,度清亭可不想傻到一次被交警攔。
可是,她手機、頭盔都在尤燼那裡,總不能再次把摩托車推回去吧,真就騎虎難下,現在她打車回去都沒錢。
“媽的,艸。”度清亭用力跺了一腳。
這時,後麵的車燈打過來,她當是後麵的人催她,忙扭頭說抱歉,又和尤燼對上了視線。
又是那張熠熠生輝,溫柔至極的臉。
尤燼捏著頭盔從車內遞給出來她。
度清亭尷尬的隻冒熱汗,真的是尤燼。
尤燼說:“還是上車,我送你。”
度清亭拿起地上的頭盔,扣上暗扣。尤燼說:“開慢點,七夕人多,到處都是情侶。”
度清亭騎著摩托,尤燼的車在後麵跟。
她騎著騎著,亂七八糟的記憶再次湧現,上次尤燼坐在後座環著她的腰。
“想抱你。”
“喜歡你。”
度清亭低著頭,眼睛緊緊盯著紅綠燈,本來就半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也算暢通無阻,沒有人的時候,她瘋狂加速,快到她門口了,度清亭又扭頭往後看過去。
尤燼的車速放慢了。
度清亭看她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確信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不是尤燼。
萬一,隻是她利用她臉盲的弱點,故意欺騙她,就,尤燼偽裝成那個女人!
回頭時間比較短暫,沒咋看清尤燼的臉,但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尤燼戴著眼鏡,銀絲邊,在燈光下泛著寒光,根本錯不了。
她這一回頭,反而讓尤燼看清了,度清亭脖子上戴著領帶,是皮革配白鑽,在光下很閃。
尤燼衝著她笑了下,度清亭身形晃動,摩托眼看著要倒,她趕緊熄火,摩托都沒要拔腿跑進了大院。
到門口,她直接往樓上衝,度暖芷正吃薯片看綜藝,瞧見她直接衝著樓上喊,“媽,姐回來了,沒跑路。”
陳慧茹趕緊從房間出來,臉上的笑容剛做出來,度清亭跟個火炮似的從她身邊擦過,直接衝進屋裡,掏出鑰匙開門用力把門一鎖。
她坐在地上緩氣,抬頭瞅見掛在牆壁上20寸的照片,照片裡尤燼坐在沙灘上,她在快樂的打球。
度清亭在看向彆處,床頭櫃上放著的也是一張她們的合照,以及她視若珍寶的碰碰香,幸福而快樂,浪漫溫馨。
窒息,就很窒息。
樓下,大院的門鈴響了。
瞬
間,度清亭察覺到是尤燼來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全身細胞都敏感起來了,她豎著耳朵聽,好在她耳朵好使,能聽到外麵在說什麼。
她媽開的門,然後很驚訝地說:“小燼來啦,剛剛蜻蜓回來,進來坐,我去喊她。”
陳慧茹特彆八卦和好奇,度清亭回來什麼都沒說直接奔向大樓,她特彆怕度清亭是敷衍她,臨陣脫逃了,根本沒有去見尤燼。
“這是花,送給她的。”尤燼說。
“花啊……這怎麼好意思,蜻蜓也說要送你花來著,著急忙慌的,早上阿姨給忘記拿給她了。”陳慧茹趕緊抱著那一大捧玫瑰,笑著喊她進來。
尤燼笑。
陳慧茹也不好直接問,她們今天見麵咋樣,就委婉地說:“她今天……表現還好吧,她長這麼大,還是嘴笨不會說話。”
尤燼說:“嗯,還可以,今天相處的還挺開心。”
之後,陳慧茹拉著尤燼讓她進來坐一會,尤燼拒絕了,來來回回的,說了十多分鐘,尤燼就回去了。
陳慧茹也搞不明白怎麼回事,花聞著挺香的,她往樓上走。度清亭迅速跳到床上,抓著被子蒙在裡麵,想哭,就很想哭,但,哭吧,她又根本哭不出來。
誰來告訴她,怎麼會這樣。
昨天晚上其實她沒怎麼睡好,一直在醞釀怎麼拒絕尤燼,冷酷、果斷、決絕,她還凹造型凹了倆小時,誰知道,她這出師未捷身先死。
陳慧茹到樓上來敲了兩下門,度清亭下午五點出的,現在還沒淩晨,感覺約會結束的時間有點早。
她又不敢問,尤燼說了讓度清亭多歇歇,她把花放在門口,“寶貝,你記得把花拿進去。”
陳慧茹放下花,耳朵貼在門上聽,啥動靜都沒聽到,她又走到樓梯那裡喊,“暖暖!你看電視聲音小點,聽不到你姐姐在裡麵乾嘛。”
度清亭已經失眠了一夜,輾轉反側很久才醒,今天她又困又亢奮,還尬的要死,硬挺到三四點鐘,好不容易睡著。
她做了個夢,夢裡一個女人麵朝著窗,風一陣陣的吹動著窗簾,半邊房間明亮著。細長的手指繞到蝶骨之下,她緩慢的扣著暗搭,一下、兩下,總是差那麼一點點,怎麼扣都扣不上。
這個夢曾經在夜裡反複上演過。
也曾真的發生過。
隻是一時她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
直到女人輕聲喊她說:“小蜻蜓……過來幫幫我……”
度清亭過去幫她把暗扣搭好,去抱她的腰,女人緩緩轉過來,然後,度清亭一眼看到她的容貌,大腦立刻提醒她,這是——尤燼。
再抬頭,窗外的光消失,變成了暴雨,像回到了記憶裡的某個夜晚,而她站在門口。
扣內衣的某個人扭頭同她說:“過來,幫姐姐扣上。”
她咬牙切齒地喊:“尤燼!”
“尤燼!”度清亭驚醒,滿身大汗。
要死了。
她鼻子嗅到種淡淡的幽香,她偏
頭看向窗,窗簾安安靜靜的,可她總懷疑尤燼來過,最後隻能順著香味看向那盆碰碰香。
她是想和尤燼再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