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燼卻沒有說後半段。
“不然什麼?”
尤燼搖搖頭,“應該不會的。”
度清亭沒聽懂,也沒問,她感覺這麼跟尤卿川說,她有點勇氣了,沒有那麼怕了,她一直以來都有點避開尤卿川,都是厚著臉皮在尤卿川臉皮下跟尤燼搞東搞西,也覺得這樣搞下去算了,沒有任何目標。
“去車上吧。”尤燼說。
度清亭嗯了一聲,是得去車上,她們衣服都濕透了,度清亭舉著傘往車那裡走,尤燼的車停在門口,尤燼把手裡的袋子放在副駕位上。
她開著車往前駛了一段,然後停在了林道裡,樹被風搖晃著,雨水比外麵都要大顆,砸在車頂劈裡啪啦的響。
尤燼把車熄火,度清亭看向她,準備說今天要不你去我家裡住一天,尤燼說:“靠過來,我表揚表揚你。”
度清亭覺得自己表現的不是很好,她從小到大,也就是掃地掃得乾淨,被老師說過勤快。
長大後,掃地勤快被老師誇會被同學笑,就沒有什麼值得彆人誇獎她的。
尤燼把她拉過來,“我要是走一個月,你忍得住嗎?”
度清亭望著她這張臉,現在就特彆特彆的想要獎勵,她小時候太笨了,尤燼也沒怎麼獎勵過她。
她好期待。
尤燼看著她,眼睛裡印著她的樣子,度清亭腦子裡想到“青梅竹馬”這個詞兒,她最初沒覺得她和尤燼是“青梅竹馬”,因為中間她們分開了。
現在那種感覺又來了。
從小在一起,長大也在一起。
車子熄火,她們隻能借外麵的燈光溫存,車子裡變得有一些暗,尤燼的聲音卻很清晰,她說:“想要就自己過來。”
她稍微愣住,目光落在尤燼的腿上。
她要去坐尤燼大腿嗎?
尤燼身體後仰,她的手指在胸口畫了個圈。
她穿得白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幾顆,她說:“表揚你,給你獎勵。”
度清亭咽著氣,不太自覺的嘴饞,她慢慢靠過去,手撐著她身側,雙腿跪在她腿兩邊,她人過來了,嘴上卻問:“……那個,這裡會不會離家太近了,萬一被看到……你媽不是還沒回來嗎。”
尤燼說:“你不敢?”
“怎麼會不敢?”度清亭現在膽巨肥。
小時候,她很喜歡和尤燼坐在一起,拉她的手,喜歡尤燼背她,但是,她很少……坐尤燼腿上,她不記得自己想不想坐,但是她高中那會常常想讓她坐自己腿,然後羞辱她。
那時候她是真的不懂看人臉色,但是她喜歡看尤燼的臉。
度清亭每次去找尤燼玩,柳蘇玫都不歡迎她,委婉的說:“尤燼姐姐很忙,你明天來吧。”
度清亭小腦瓜子一轉,“那明天我再來咯。”
然後,明天她興高采烈來了,說:“阿姨,我來了咯,我是不是很聽話,尤燼忙完了嗎?”
尤燼在樓上寫作業,看到她都會嘀咕說一句,“笨,聽不懂大人的話。”
但是,度清亭歡快的跑過來,她會在度清亭上樓前把糖果拿
出來放在桌子小盤子上,等度清亭上來給她吃,度清亭沒有塞進嘴裡,尤燼又說:“你吃了彆亂吐,彆捏的手上到處都是。”
度清亭說:“我沒有,我就是長蟲牙了。”她想了想說:“尤燼,你是不是開始換牙了。”
“你管我。”尤燼不理她。
度清亭知道尤燼是不會給自己看的,她湊過去小聲說:“那你把換下來的牙齒給我吧。”
“為什麼。”尤燼問,“你為什麼要這個。”
度清亭說:“我去看牙。醫生給的畫本上說的,牙掉了要給親愛的人收著,以後長大了牙會很好看。”
尤燼說:“你又認錯字了吧。”
度清亭說:“真的。”
度清亭趴在她旁邊玩,“你掉了幾顆牙。”
尤燼就不跟她說話,寫自己的作業,度清亭趴在她旁邊畫畫,“尤燼我長大想當畫家。”
“你畫唄。”
“我畫你,你好看,我要像你媽媽那樣。你媽媽真厲害。”
尤燼哦了一聲。
晚上尤燼送度清亭回家,度清亭牽著她的手,走遠了,兩個人藏在小樹後麵,尤燼掌心張開,說:“給你。”
“你的牙!”度清亭兩隻手在衣服蹭蹭再捧著手去接,驚喜的不行,“真的要給我嗎,我會放在枕頭下麵的!”
“這是下牙,得放在屋簷上。”尤燼認真地說。
度清亭說:“我住在三樓就好了呀。”她也學尤燼認真的表情,抿著唇,說:“嗯,等我掉牙我也給你。”
尤燼說:“不要,你都是蟲牙,很臟。”
“我已經不吃糖了,醫生說蟲牙不好看,我想把牙給你,就決定不吃糖了,我發誓了。”度清亭眼睛一眨,要哭了,“醫生說會長好的。”
尤燼抿著唇。
度清亭說:“你要吧,你要吧。”
尤燼不說話,度清亭當她默認了,把掌心那個乳牙抓住,她帶著哭音說:“尤燼,你不要害羞,彆不跟我說話,我覺得你掉牙了也好看。”
“我隻是不想說話,不是掉牙才不說。”
這個樹承載很多東西,不止是今天的雨水,還有以前的記憶,度清亭對三四歲的記憶很朦朧,但是她記得自己收藏過尤燼的牙。
高中那會兒她覺得很羞恥,她現在覺得……尤燼手指放在她嘴裡檢查她的牙時,一切變得那麼情澀,大概隻有青梅竹馬才會有這種感覺吧……
尤燼摸著她的虎牙,勾著她的牙往自己胸口放,“在我這裡咬個牙印……以前……都沒有想過會被小蜻蜓這麼對待,你想過嗎?”
度清亭還沒回過神,被她摁在了胸上,尤燼說她:“騙人的小狗。”
度清亭沒明白,剛剛還在誇她怎麼突然就罵她了,尤燼手指撫摸著她的後頸,說:“你知道初中我為什麼去學校找你嗎。”
度清亭不知道。她腦子想應該是初中她玩滑板那次吧,如今想想,自己夠笨的,那會一眼覺得她好看,就覺得她是尤燼。那次酒吧,居然沒有人出來……可是,那次尤燼特地找她的,不是說有事兒要辦嗎?
她牙齒咬著青梅果,好甜。
她現在覺得自己好變態,居然這樣咬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尤燼……可是又忍不住再嘗一嘗甜。
尤燼用力摁著她,她的臉撲了上去,有些窒息,她的手撐在尤燼的肩膀上,牙扯了扯她。
昏暗的光線下,尤燼眯著眸。
她命令她:“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