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洗衣服的林阿姨走了出來,問:“怎麼了怎麼了,我
洗的,可,我跟你說了啊,我說家裡要布置一下,問你房間打不打掃,衣服要不要洗,你點頭了,我看你衣服扔地上了,我就給你洗了。咋啦啊乖乖。”
“你給我東西洗壞了,我要瘋了。”
林秀菊也慌了,“什麼洗壞了?你那個衣服不能乾洗嗎,我看就是個毛衣啊,這、咋整?”
“你沒掏我兜嗎?”度清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掏了啊,褲兜裡什麼都沒有。”
“我上衣兜呢?”度清亭問。
林阿姨愣了一下,“你上衣有兜啊,那不就是個毛衣嗎。”
度清亭想哭了,林阿姨挺儘責一人,每次都是先手洗一遍再放洗衣機裡,家裡的洗衣機清潔能力非常強了,本來就薄的紙條現在皺巴巴的全粘在一起,尤其是她用吹風吹完都不敢撕開。
“全稀爛了吧阿姨。”
“什麼東西啊。”林阿姨也慌了,“這可咋整啊。”
度清亭:“這是我駕駛證。”
陳慧茹愣了一下,不太理解的說:“駕駛證不是有膜嗎,頂多洗皺吧。”
“你不懂!”度清亭特彆悲痛,咬著牙說:“字跡都暈開了,我還打算用完收藏的!”
林阿姨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紙片,又想了想,“這不是一張紙嗎,臨時的嗎,那,我,我明天帶你去補辦,成不。”
“補辦……這根本沒法補辦。”度清亭心都碎了,“你們不懂,我真是,嗚,我服了啊。”
仨人全看向她。
度文博看她那麼難受,說:“我第一次見到這種證,還是紙條的,你上哪兒搞得,被騙了吧?你拿來我看看,我看能不能托關係給你整個。”
“托關係……”
托誰的關係啊,托柳蘇玫的,還是尤卿川的。
度清亭更想哭了,“你彆看這是一張紙,但實際是我的命根子,甚至,我就用了一次,還有兩次……不對,甚至還有六次,你懂嗎,你不懂。”
“我就用了一次!”
“……”
陳慧茹皺眉,“你肯定被騙了,我駕駛證是按年的,我也沒看你去考科目三和科目四,你這倆都沒過,怎麼可能有證,交通法很嚴格的,你趕緊把那證扔了,彆拿著這個證去出街,被人抓我我去贖你,都會好丟臉的。這還算好,萬一被抓進去要坐牢的哦。”
陳慧茹都能想到她拿個假證上路的樣子了,這孩子身上總有點奇奇怪怪的屬性,一個人丟人就算了有時候還會無限延伸牽累彆人。
度清亭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句“你們不懂你們不懂”,“我這,就是科目三,才過了一次,還有兩次就,就被洗了。”
林阿姨去拿了膠帶過來,說:“我有個辦法,清亭,你粘一下,粘好了應該還能用。”
“不能粘,她這是辦到假證了。”
“什麼假證……這不假。”
度文博:“那你的證在哪兒辦的?”
陳慧茹看著她捧著那
幾塊紙,眉皺得更緊了,她偏頭跟度文博說:“親愛的,我覺得不行,她這有點太固執,是不是得報個警,我感覺得抓一抓那個□□的。”
“那……不是把清亭也抓了?⒓_[]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天天坐尤燼的車,也沒開過車啊,她現在就像那種遇到網絡電信詐騙,警察來了,她還堅信自己會發財,有點聽不進去勸,萬一她真拿個證去開車被抓進去什麼都完了。”
林阿姨還在給度清亭想辦法,說:“用膠帶粘好了,再用家裡的彩印印一下,應該能用的吧。”
度清亭說:“不知道啊,解釋權不在我手裡。”
“你彆急啊,彆急……”林阿姨看著紙條,“這寫的……也不太像是什麼駕駛證啊,尤……”
“阿姨,行了,你彆看,我自己弄……我不怪你了,你忙去吧。”度清亭抬手讓她走,很煩躁了,她一向脾氣好這會兒語氣沒繃住。
度清亭自己拿到樓上去,嘴裡叼著膠卷,樓下陳慧茹側著身體和度文博麵麵相覷,“這……這報警嗎?”
陳慧茹問:“找尤燼問問。”
度清亭耳朵還挺敏銳,“彆找她。”
度清亭回到房間,她坐在書桌前一張張貼好,並接受了阿姨的建議去彩印,原件和複印件有同樣的法律效力吧?
她給王鐵發信息。
王鐵:【不一樣,完全不同。】
【複印件不如原件的法律效力。複印件要與原件核對才有效,且不能單獨作為證據使用。一般來說合同以原件為準,如果需要複印件有同樣的法律效力,可以雙方一起協定、協商,確定該複印件享受與原件等樣的效力。】
“……”
度清亭回:【我特彆難過。】
黎珠珠這張嘴,是開過光了嗎?
她撐著沉重的腦袋看著自己皺巴巴的欠條,想到那句話,借錢的時候是大爺,催債的時候是孫子。
心裡苦哈哈的,她給尤燼發信息,想說能再簽個條嗎,補個條嗎,亦或者……亦或者不帶條過去。
那豈不是……白嫖。
度清亭努力搖頭,合法未婚妻算什麼白嫖,合法的,都快合法了。
可是她手裡這玩意怎麼辦呢?
瘋了。
度清亭不太死心又去給王鐵發信息:【怎麼讓一個欠條哪怕損壞了,也有同樣的法律效應。】
王鐵:【欠條啊,這個簡單。】
【人要狠,嘴要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邁出自信的步伐,他不還錢你發瘋,你就跪下來求他】
度清亭:“……你是個律師。”
她現在真的很想哭。
黎珠珠你的嘴怎麼不祝我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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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尤燼收到不少度清亭的信息,說什麼都有,問她吃沒吃喝沒喝,幾點回,忙什麼,尤燼看了倒是沒著急回她。
蘇沁溪從酒櫃取了一瓶酒,尤燼坐在椅子上交疊著長腿,她看了一眼窗外再折回
來,蘇沁溪看著她手機閃了,但是尤燼卻沒有接,她問著說:“這是怎麼了,突然就跟你的小狗鬨矛盾了。”
“沒有,怎麼會。”尤燼說:“這不是馬上要結婚了麼,找你喝點東西。”
“單身夜啊,那也是結婚前一天的事兒啊。”蘇沁溪笑,如果不是心情不好誰會突然跑出來喝酒。她給尤燼倒了三分滿杯子放在她手邊。
這是在蘇沁溪家裡,靠著她家的大麵落地窗,外麵是挺好的風景,入秋了,樹葉泛著黃色,這會兒天也沒黑,白天上班,傍晚喝了酒。蘇沁溪站著喝了一口才坐下來。
尤燼放下腿坐得端正,輕聲說:“就像感情裡蒙了一層紗,紗裡紗外,誰也看不清。”
“那你怎麼不告訴她,你大學她高中那會你就喜歡她呢?”
尤燼說:“心動的時候是初中。”
“她初中?”
“我。”
“什麼……”蘇沁溪愣住,“你初中?”
尤燼嗯了一聲,大家都很小那時候,剛剛萌生出喜歡……她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泛著苦。
“但是,那時她不喜歡我。”尤燼說,“她也不知道我……喜歡她,其實也是我骨子裡一直高傲,從以前到現在,我總覺得她不喜歡我,我卻喜歡她,這真的……讓我很難過,心臟很悶,比她離開我那幾年,更要難受。”
她停頓了許久,白色桌子上的紅酒杯空了,她呼著氣,鼻腔裡是濃鬱的酒味,“我一直在回避一個問題,從現在情況來看,把一切精密計算下來,是我暗戀了她十三年。”
“可是我好高傲,讓她怕透了我。”
蘇沁溪沉默了,她撐著下顎,說:“那時候我倒是能看出來你喜歡她,隻是沒想到你喜歡小你那麼多的。”
尤燼手指敲了敲玻璃杯,蘇沁溪又給她倒了一杯,她說:“你還記得……她要回來的那一夜,咱倆喝酒說的話嗎?”
“我想要她。”
“我想抓住她,不擇手段。”尤燼補充後麵那段,捏著酒抿了一口,“如果她發現我沒那麼好,溫柔隻是表現,她還會喜歡嗎,完美可以裝,但紗隔久就是沙。目前一直都是在按著我的路線走,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開始會害怕了。”
蘇沁溪安靜的聽著。
因為這是愛情,那是生意。
尤燼看著杯子,說:“我怕成散沙。”
蘇沁溪問,“怎麼突然這麼不自信。”
尤燼點頭,她以為好友會笑,畢竟度清亭回來那一夜蘇沁溪笑她笑得很大聲,還說:“尤燼你就等這麼個人,還等了這麼久,不戀愛不接受任何人,開玩笑吧。”
蘇沁溪說:“你當時聽完很生氣,反過來對我說的那句話,我記憶猶新,但是我並不生氣。”
因為她想著,好友這麼愛一個人,她早晚得轉告給那個人,如果好友沒得到那個人,不然就撕了那個人。
蘇沁溪從椅子上起來,她換到尤燼這邊人坐在桌子上拍拍尤燼的肩
膀,想安慰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看到尤燼眼尾有光波動,像是杯中紅酒,波光閃動。
“沁溪。”尤燼喊好友的名字,“我突然,有一點沒信心了,也許,我比我想象中更喜歡她。”
“意識到自己的喜歡更多一點,似乎……很糟糕。”
蘇沁溪一直不明白尤燼的專情,她對感情看得開,她經曆了太多變故,親情的拋棄愛情的背叛,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根本來不及悲傷,本質就開始變得現實,她總覺得人和人總得散,可是好友不是,她能愛一個人愛到很久很久。
蘇沁溪說:“尤老板啊,你這麼好,她怎麼會不喜歡你,你很好,有錢,漂亮……她的世界不是隻有你與眾不同嗎。”
“可是這個世界這麼大,她也就是去了兩個國家,還沒有逛過全世界,百分之一的人都沒見到,如果……她見到彆人呢,如果出現另一個她也能一眼分辨的人呢。”
這可把蘇沁溪問到了。
“你怎麼突然這麼沒信心?”蘇沁溪覺得愛情已經把好友變得不像好友,也許這就是愛情的作用,讓人開心讓人憂愁,讓生來就自信的人也能自卑。
尤燼說:“我以為她小時候寫給我的情書,其實是彆人寫她的,但我……珍藏了整整十三年。”
“在乎。”
“怎麼會不在乎?”
“那是我心動的初始啊。”
十五歲情竇初開,十八歲跟自己說這是可以戀愛的年紀,二十一二十二花開再花謝。
二十八歲不擇手段……這所有的年歲,這每一個年紀都離不開一個怦然心動的初始。
“我是真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