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枕邊熱戀 廿廿呀 15902 字 11個月前

冷風灌進來實在冷,度清亭在後麵都凍得瑟瑟發抖,直到她搓了搓手臂,車窗再次升了上去。

尤燼鼻梁上的半框銀邊眼鏡似乎淬著寒光,現在車裡暖和多了,度清亭沒有繼續抱著手臂,從後麵一直看尤燼,說:“那會幾年級來著……”

“你五年級。”

尤燼說:“我初二。”

“對哦。”

五年級正好荷爾蒙分泌,小孩兒的喜歡很淺,各種有好感,那會她也多愁善感,記得還挺清楚,她記得她是冬天收到的情書,自己在學校看了很多遍,然後馬不停蹄去找尤燼,塞完情書立馬溜了,還在尤燼院子門口摔了一跤,滾了一圈爬起來,就特彆開心和興奮。

隻是她不知道尤燼看到了,當時尤燼坐在窗戶邊算題,扭頭看到有信塞進來,塞不進來還趴在地上硬塞,等到外麵沒聲兒,尤燼才去把信撿起來,她沒著急把信打開,先走到了窗戶那裡,她低下頭,一個穿著粉色襖子的人全身都是雪在她院子裡滾來滾去。

度清亭一邊拍雪一邊興奮的笑。

信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兒,尤燼不太能分清是什麼味道,但是有一種味道很香,是草莓唇油的味道。

然後,尤燼把信拆開了,一眼看到信紙上油油的口紅印。

因為年齡差,初中的她覺得度清亭還是個小孩兒,幼稚,沒意思,甚至應該還喜歡卡通貼畫。可是信裡麵的內容熱辣滾燙,那個冬天她一直在家裡,因為學校流行感冒,她小時候一直順風順水,漂漂亮亮的,燒得太厲害還突然長了痘痘,加上有傳染性,高傲的自尊心受不了,不太想去學校被人議論,柳蘇玫給她請假了,她準備偷偷回來待幾天,這是她回來的第二天。

她一開始很納悶度清亭怎麼知道她回來了。

信上這麼寫的:【親愛的,見到你的那瞬間,我覺得你像昨日的初雪一樣美,我一看到你的臉就心跳加速,我喜歡你,你可以跟我交往嗎,五年級12班,第二個窗戶愛你的某個女孩,希望明天你能經過我的窗,讓我做你女朋友吧,我愛你……】

信的內容很幼稚,就是直抒胸臆的表達愛意。看第一段都會讓人無語,可以到撕碎的程度。

隻是那時候她的收音機放著一首的經典曲目,信寫的沒什麼水平,曲子給信加了層濾鏡。

尤燼問後麵的度清亭,“聽歌嗎?”

“嗯?”度清亭抬頭看她。

“聽什麼?”度清亭說:“我聽歌不多。”

尤燼沒回答,歌響起。

“這黑夜裡,我渴望擁抱你

在這初雪之中

請眺望

窗外荒蕪的野草

一片一片,那麼輕盈

雪花駐足的世界

這凍層之中

我的心

融化、怦然

像這冬天的雪

去熱吻你”

尤燼不會去她家裡找她,更不會

去學校看她,但是她看到那個雪球從她院子外路過眺望著她的窗,然後從林道飛奔而過,風風火火,身上的粉紅襖子鼓起來像個氣球,一天又一天,她連她的臉都看不到。

但是,她知道,她就不像根野草。

年少時的尤燼呼著氣,不覺間窗戶蒙上了水霧,她垂了垂眸,在玻璃上畫了個圓,然後掌心貼上去把窗戶上的水霧擦乾淨,她沒有看玻璃上的自己,往下看,在雪之間野草露出了枯黃的一芽。

成年後的尤燼想。

那是枯草在偷偷熱吻初雪。

也是枯草在融化那冰冷的凍層。

/

黎珠珠家離她們家這邊挺遠,車開了五十分鐘,那首歌尤燼隻聽了一次,之後就跳過放了一首更經典的曲目,度清亭問叫什麼名字,她也沒說,尤燼一直把她送到了家裡,說:“早點睡。”

度清亭應了聲好,尤燼又把車窗降了下去,手臂壓著車窗,度清亭不太舍得和她分開,湊過去笑著看著她的臉。

尤燼看向她唇動了兩下,之後她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她捏捏度清亭的下顎,唇印在她唇上,院外的樹變得很高,尤燼俯身吻她的唇。

柔軟的,似乎帶著獨特的香味。

尤燼溫聲,語氣纏綿地喊她:“度清亭。”

度清亭嗯了一聲兒,感受她的氣息,像是寒夜裡的冬來襲,傳來陣陣清冷的雪味兒。

“挺想把塞情書的你提溜起來打屁股,狠狠的打。”

度清亭回神,尤燼鬆開了鉗製她的下顎的手,她眉心微動說:“走了。”

尤燼上車關車門,踩著油門從她身邊駛離,風掀起地麵散落的葉子。

度清亭看過去,她的車直接消失在門口。

“哎。”度清亭手裡的東西還沒有給她呢,度清亭看看她的車影兒,提著袋子往尤燼家裡走。

小時候度清亭就覺得跟她當鄰居挺好,想去找她幾步就過去了,哪怕她們吵架也能抬頭不見低頭見。度清亭五分鐘走到了她家門口,尤燼剛回到家,大門還沒來及的關。

柳蘇玫和尤卿川正在商量怎麼弄伴手禮單,她們家辦婚禮沒辦法確定具體人數,她們一家人地位放在那兒,肯定會有人擠破腦袋往婚宴上鑽,人會比預算的多很多。

看到度清亭進來,尤卿川還是沒什麼好臉色,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袋子上,度清亭笑著說:“我來給尤燼送個東西,剛剛忘記給她了。”

柳蘇玫掃了一眼,她認識那個牌子。

“嗯,上去吧。”

度清亭上樓,尤燼的房門關著,她敲了敲門,裡麵的人好像沒聽到,她把禮袋掛在門把上,再敲一下門下樓,“尤燼。”

裡麵的人也沒有應聲。

柳蘇玫又抬頭看到她,挺納悶,“今天不跟尤燼玩了?”也就是不留宿了?

最近度清亭臉皮是越來越厚,每次來每次走都在這裡停留許久,尤卿川語氣頗冷,說:“吵架了?我當初就說你們不適

合,現在還來得及……”

“怎麼會,沒有吵架,叔,我們甜蜜著呢。”度清亭小跑著回家。

“風風火火。”尤卿川說著,他又道:“我還是那個想法,等律師擬定好協議,婚前讓她簽了。”

柳蘇玫沒作聲,往樓上瞧瞧,度清亭走了,尤燼就把門把上的東西拿走了。

度清亭也被她爸媽喊了過去,讓她確定伴娘團的人數,到時好一起定做衣服,還有她要請哪些朋友,好給她開個席,“你朋友閨蜜什麼的,你自己看送什麼伴手禮,香水口紅巧克力這些都行。”

“知道。”度清亭在國外朋友不少,一起畫畫的,還有大學同學,“我待會去確定一下。”

度清亭去樓上,在網上下了個軟件,艱難登錄外網社交賬號給她那幾個朋友發信息,擔心回的不及時,又給她們郵箱裡塞了幾個郵件。

她那幾個朋友收到信息,滿腦子都是“what”,上次往她們郵箱裡塞邀請函的尤燼是真的?

基本每一個看過邀請函的都去查了尤燼的身份,然後給度清亭發信息,度清亭沒回,她們直接當是什麼詐騙郵件,隻是看看並沒有真搭理。

這次收到度清亭的信息後,一個個都特彆震驚,但是依舊不敢信紛紛問她是不是被騙了,讓她趕緊去聯係國內的電信反詐。

給她的回信大意是:你一個窮到撿到易拉罐都會拿去回收,大媽說一個不收你還要質問她“why”的人和富商結婚,你怕不是要被嘎腰子。

一個人噶腰子就算了,彆帶著一群人被噶腰子!趕緊離開那個犯罪團夥,到國外來撿易拉罐。

在國外那幾年,度清亭沒透露自己家裡是富二代的事兒,一來家裡給的錢不夠,她揮霍不起彆人也不信她;二來,她畢竟孤家寡人,必須得有一些防範意識。

度清亭真是無語了。

她回:【Sheisreallymyfiancee,andIwillsendyouweddingphotos.Hityouintheface!!pa!pa!pa!!】

聊完天,都已經是淩晨了,就沒有一個人能把尤燼想成是她未婚妻,她為了證明這件事手指都戳痛了。

度清亭去床上睡覺,她把手墊在自己頸後,稍微回憶今兒的事兒,想到黎珠珠紅透的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七年過去,她對黎珠珠高中的記憶就是她很野,自己對她很無奈,縱使被告白了,她也搜尋不出她喜歡自己的痕跡,隻記得自己怎麼說她都不聽,有時候會覺得她挺煩人的。一般她出去玩兒不帶黎珠珠。

那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

七年這個時間挺長的,剛出國那幾年顧瑞還來找她玩過,黎珠珠主動跟她聯係過,但她沒讓黎珠珠來,從來沒有給她發過地址,久而久之,她就覺得兩個人朋友關係斷了,並不是同類人。

以前……高中,情書。

她枕著自己的頭,突然有

些失眠了。

度清亭挺愧疚,要是早點發現,跟黎珠珠講清楚就好了,還讓人家為她染了幾年的紅發。

她挺想黎珠珠能遇到一個不用她染頭發,就能欣賞她的美和優秀的人。

“祝願吧。”度清亭說。

暗戀一個人是挺辛苦的事,每天要想著一個人,因為彆人的心跳跳動,因為一個人的悲喜而悲喜,喜歡一個人那麼久,因為知道等不到回應,各種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嘗。

看不到終點的幻境,隻能假裝漫無目的再繼續偷偷無望的等待,嘴上不說心裡世界天天都在陷塌,要反複安慰自己反複逃亡。

其實,她也算是懂點暗戀的。

/

早起,度清亭先把這幾天的稿子交了,順便查自己的卡,那一百萬每天能給她點利息,畫稿什麼的每次進賬她都花的一乾二淨,根本就存不住。

去早飯的時候,陳慧茹問她確定好了沒,度清亭隻能讓她再等等,拍完婚紗告訴她,陳慧茹提醒她一定要早點。

“知道的。”

吃完飯,度清亭給尤燼發信息,問她今天要不要去找攝影師,尤燼回她今天有工作,下午忙完給她信息。

度清亭的摩托車還停在昨天那家店,她去樓上把西裝換下來,準備換一件厚衛衣過去,她有些擔心會再次碰到黎珠珠,省得她尷尬傷心。

衣服換好,她手插兜裡想到前天那套衣服以及尤燼給她寫的欠條,她趕緊去找,果不其然……

昨天她早上走的急,東西都扔在地板上,現在她的衣服直接掛在陽台上,濕漉漉還淌著水。

不是,誰又進她房間了?

她頓時心裡湧入不好的念頭,她跑到陽台上手抄進衣服兜裡,一摸兜有包皺皺巴巴的紙,她緩了半分鐘,然後小心翼翼的把紙給拿出來,艸。

看著濕透的紙張,以及上麵暈開的字手猛地發抖,她小心翼翼撕開一點,艸,不小心撕破了,艸啊。她趕緊拿到陽台上曬,又折回去拿吹風過來,偏早上風大給她的條吹到地上了。

度清亭人傻眼了,她捏著吹風對著樓下暴力大喊,“媽,媽媽,你是不是又進我房間了?”

陳慧茹正在樓下準備彩禮單,因為兩家都是女兒,說不上是嫁還是娶,她倆多半是要出去單住,陳慧茹就尋思兩家都是給彩禮就行了。

聽著樓上撕心裂肺的喊,她皺眉,“你少誣賴我啊,我這一天天的,給你忙裡忙外,腳都走起泡了你知道嗎,就你不知道感恩跑來誣賴我,自從上次你倆被我捉奸在床,我就好久沒進你那狗窩了。”

旁邊度文博皺眉,“我咋不知道這事兒?”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洗的衣服?誰洗了!”

陳慧茹抬頭往樓上看,度清亭捧著一張紙小心翼翼走了出來,情緒崩潰,要哭不哭的,“誰,誰洗的!”

度清亭壓著呼吸,都不敢大聲喘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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