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了?
蘇培盛站在主子身後,整個人抖了抖,又抖了抖。
他恨不能縮進地裡,也好過耳朵遭受這等折磨。
秋嬤嬤臉上擠出的笑比哭還難看。她想給自家格格開脫,絞儘腦汁卻找不到理由,一時間,棲桃院安靜得連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年嬌唰一下收回了腦袋,心開始砰砰地跳。
她給神出鬼沒的老板記了一筆。
嚇妖!
幸好問春已經把醬肉收走了,不必再慌慌忙忙地毀屍滅跡,那廂,四爺已是大步踏進屋裡,神色冷冰冰的,盛著內斂的怒意。
他似笑非笑盯著年嬌:“我不行?”
年嬌:“……”
她抿著嘴,水潤潤的眼眸回望過去,語調軟軟地說:“妾身沒有。”
慣會裝可憐。四爺冷笑,若不是他再三勉強自己,想著過來看一眼,還不知她在怎麼編排他。
看她這副模樣,想必吃好喝好,睡得還挺香。
四爺撚著佛串,好半晌把氣壓了下去,平靜道:“這回是不行,下回是不是病重在床,爬不起身了?”
直覺告訴年嬌,老板真的不高興了。
不高興的理由還是因為她,年嬌有些心虛,見四爺轉身往外走,她連忙上前,仰起頭,捏住他的衣袖:“都是我的錯。爺最是寬容大度,不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再走幾步就出棲桃院了,年嬌放開衣袖,飛快抱住他的腰身,臉頰貼在筆挺的背脊上蹭了蹭。
四爺無動於衷。
伺候的人早已把頭低了下去,恨不能縮成一個球,或者石化成一具雕像。年嬌飛快一望,見沒人注視他們,便更加心安理得,抱得更加用力。
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過了一秒,原本抓著束腰的蔥白手指一點一點,挪上男人的胸膛。
“……”四爺忍了忍,終是忍不下去,“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年嬌早就對“成何體統”免疫,隻當做沒聽見。她小小聲地問:“爺消氣了沒有?”
消不消氣不知道,對膽大包天這個詞卻有了新的認知。四爺無聲一歎,伸出手,把黏在背後的八爪魚扒下來:“蘇培盛他們都看著……”
蘇培盛在心裡瘋狂搖頭,他沒看呐,王爺,拉奴才下水做什麼。
年嬌眨眨眼,又眨眨眼。
老板這是消氣了?
闖下大禍小心翼翼收斂脾氣的布偶貓,一經主人原諒,便藏起肚皮,伸出四爪開始驕傲。
年嬌不是布偶貓,而是桃花妖,她哼哼一聲,反客為主:“爺有五六天沒來了。我天天盼,天天盼,如今終於盼到,卻一來就對我生氣,還想轉身去彆的院裡。”
她不滿質問:“難不成外麵有了彆的小妖精?”
四爺:“…………”
四爺無聲地抓住她作亂的手,還沒回話,隻聽啪嗒一聲,院門傳來重物掉落的巨響。
下人們如夢初醒,抬頭望去,蘇培盛大吃一驚:鈕鈷祿格格?
來人正是鈕鈷祿氏。
她與貼身侍女站在不遠處,神情看不分明,卻是僵硬地立著,半晌福身:“奴婢前來拜見年側福晉……”
.
——年側福晉失寵了。
近來王府傳言喧囂甚上,隻因王爺對年氏莫名其妙地冷了下來,非但不去留宿,連陪著用膳也沒有了。
雖說這對於後院而言司空見慣,但那可是一進府就盛寵在身的年側福晉,能和彆人一樣麼?
難不成王爺是膩了?
武格格實在掩飾不住心裡的痛快,她對貼身婢女道:“風水輪流轉,如今也輪到了她!”
福晉聞言很是驚訝,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