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嬌剛咬下一塊肉,嘴巴半鼓,聞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一片窒息的氣氛中,她唰地擦乾淨手,鼓起的臉頰飛速嚼動,囫圇吞棗般地把肉咽下去。
然後顫顫巍巍地問:“爺……怎麼來啦?”
四爺盯著盤中的豬蹄:“聞著香味,忍不住便來了。”
年嬌:“。”
嗚嗚,這都是什麼事?
年嬌忍不住想哭,心咚咚咚地跳起來,思索怎麼辦怎麼辦。
老板說話不算話,明明宿在書房,卻還要過來突擊檢查。小花妖哪裡經受過這等陣仗,她像一個用針戳破的圓球,唰一下漏氣了,抱著癟癟的身體四顧惶然。
四爺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神色莫辨地坐了下來。
生氣?
不像。
意外?
也沒有很意外。
他隻問道:“有關年側福晉身體不適的傳言,是怎麼回事。”
年嬌眼眸漸漸睜大,若不是場合不對,她定然氣呼呼的,好啊,罪魁禍首找到了。
“都是李側福晉,她非要晌午來拜訪。”年嬌卷起帕子,把它揉得皺巴巴,“當時……情況有點不合適,我就這樣回絕了她。”
誰能想到她居然是個大嘴巴,年嬌委屈極了,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四爺眉目一抽,瞬間明白了所有:“……”
他沉默一會兒,吩咐人收拾碗筷,將臥房打掃乾淨。原本兵荒馬亂的棲桃院眾人,聽到命令立馬變得有條不紊,在蘇培盛詭異的注視之下,麵如鵪鶉,收拾的時候一句話也不敢吭。
年嬌眼巴巴看她們收拾,同樣一句話都不敢吭,很快,房門掩上,屋裡恢複了死寂。
四爺的麵色依舊沒有好轉。
他低聲問她:“為何要撒飲食的謊?”
如今想來自己賜下的小廚房,反倒是順了她的意了。
年嬌張了張嘴,心如擂鼓。
額娘曾經說過,裝就要裝得像,千萬不能被人發現,否則便是欺君之罪。王爺雖然不是君,但以後會是,猛然想起額娘的叮囑,年嬌卷帕子卷得更用力了。
因為害怕和緊張,她並不敢如何放肆,隻灰心喪氣地想,這大腿恐怕抱不了了。
反正已經嫁進來了,老板不能把她退貨,年嬌決定破罐子破摔。
她囁嚅道:“都說王爺喜好禮佛,飲食清淡,不喜大魚大葷……那我也照著學。”
四爺捏著佛串的手一緊:“為何要照著學?”
年嬌:“這樣一來,王爺就會對我有好印象,就會更喜歡我。”
就會伸出大腿給她抱。
她親口說出“喜歡”兩個字,語氣平平,仿佛說起世上最為常見的東西,譬如河邊的柳樹,高懸的月亮,一點也不含悸動與欣喜。但四爺沒聽出來,或者說,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頭了。
他有些發怔,心裡不太平靜。
準確來說是翻江倒海,以他的喜好為喜好,年氏是不是蠢?
……罷,她也本來不太聰明。
四爺垂下眼,問:“什麼時候改的食譜。”
年嬌小小聲:“婚前。”
四爺很久沒有說話,視線忽而落在她的衣著上。
往日隱隱約約的違和,今日顯現出了端倪,他嘴唇一動:“飲食如此,那衣裳呢?你同我說過,平日裡不喜奢華,愛好素雅。”
年嬌猶如踩到尾巴的貓,差些炸了毛。
“沒有的事。”先前什麼緊張,害怕,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氣呼呼道,“爺生氣就生氣,怎麼能這樣冤枉我?”
剛才之所以承認,那是因為吃豬蹄被抓個正著,再也沒有分辨的餘地。至於穿著打扮什麼的,老板又沒親眼看見,怎麼能這麼說她??
四爺又不說話了。
半晌,淡淡地道:“吃完了,該去洗漱沐浴了。”
繼而斥了一句:“大晚上開重葷,也不怕積食。”
年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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