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是個守規矩的人,至少在年嬌進府以前,他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年嬌進府以後,除去夜晚,他依舊遵循著心中的條條框框,譬如用膳的時候親密,他絕不會乾。
不守規矩的向來是年嬌,白日裡,除卻不痛不癢的冷臉和訓斥,年嬌有恃無恐。
萬萬沒想到老板竟然在吃飯的時候耍流氓!
年嬌睜大眼睛,臉頰唰地紅了,然而後頸被第一時間禁錮,她想逃也沒法逃。
好不容易捱了過去,年嬌被親得雲裡霧裡,而四爺已是眼神清明。
他奪過她手裡的湯碗,學著她的模樣,不容置疑地把銀勺湊到她的嘴邊,嗓音肅然:“嬌嬌。”
年嬌顫顫地張開嘴。
四爺這才滿意。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堪堪沒有演變為喂豬,一碗湯下去,四爺熟悉了喂人的技藝,年嬌肚皮也鼓了起來。
她的唇齒都是玉米清香,連見到王爺的第一眼想說什麼都忘了。
半晌,年嬌暈眩的神誌回歸正常,臉依舊紅得要命,老板怎麼能……怎麼能這種時候耍流氓呢?
年嬌迅速地伸手,給自己添了碗飯,防止四爺再次做出過分的舉動。
見她安分下來,四爺隨意地一擦嘴,也不再多言。
飯吃得差不多了,年嬌放下碗筷,麵上氣哼哼的:“我明天要和福晉出門逛街。”
四爺“嗯”了聲,仿佛不很意外,想了想道:“帶上足夠的人手,彆往危險的地方擠。”
年嬌心想這什麼話,她今年三歲嗎?
還往危險的地方擠!
她胡亂答應下來,迫不及待地抖落消息:“據說還有九福晉在,她開了一家茶樓,位置十分清幽,來往的都是女客,生意特彆好。”
往日年嬌不愛出門,一來因為沉甸甸的人設包袱,二來因為雍親王府十分陌生。如今包袱消失得差不多了,王府這個陌生的地方,她也混得如魚得水,一聽人很好的福晉相邀,便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
年嬌說著,漸漸失去了警惕。
見四爺專注地望著她,仿佛還不如她見多識廣,年嬌嘴巴一翹,又一次湊了過去,枕著四爺的肩頸道:“九貝子那麼可憐,九福晉多賺點錢,也是應該的。”
四爺:“……”
對於生意,老九夫妻倆一個賽一個的精明,恐怕妻子有多能耐,老九也不是全然知曉。年嬌這話讓他實在想笑,嘴角動了動,到底沒有出聲。
府外不似宮中,年嬌可以放心地玩,老九福晉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等今日過去,九貝子府想必就要與八貝勒府徹底分割了。
四爺漫不經心地想,即便老九依舊想不開,老五和宜妃也不會放任不管。
於某個方麵而言,年羹堯以至於年側福晉,和他一樣,都是她們的恩人不是嗎?
除去八福晉,四爺對其餘女眷都沒有惡感,隻是看到年嬌提起“賺錢”時,那放著光的欽佩眼神,四爺嘴角微微拉直。
誰還沒有個茶樓了。
他恍若不經意地道:“王府也有些產業,光是福晉手裡捏著的,就不比九弟妹的少。”
年嬌“嗯嗯”兩聲,顯然極為讚同,欽佩的眼神霎時轉移到了福晉身上。那不叫欽佩,都可以叫做敬仰了,顯然,福晉平日裡的為人和作風,已然折服了年側福晉,萬萬沒有想到福晉會比她九弟妹更懂賺錢!
四爺:“……”
四爺清俊的麵龐霎那間變得極為危險,她是不是聽漏了“光是”兩個字?
福晉手裡捏著的產業不少,何況他?
四爺轉瞬放棄了與她解釋的想法,沒關係,他還有一晚上可以教導。
殊不知年側福晉是個冥頑不靈的人,在他湊到她耳旁,讓年嬌猜測他有多少存銀的時候,年嬌抿著紅潤潤的嘴巴,仔細想了想。
她不確定道:“一萬?”
四爺沒有說話。
年嬌心道也是,一萬兩,連根五百年的人參都買不來,她改口:“兩萬。”
世人都說雍親王為人節儉,討債的時候如同閻王下凡,掌管戶部的時候精打細算,恐怕平日裡一瓣銀掰成兩瓣花。二哥替她謀劃人設的時候,也是這麼告訴她的。
王爺私庫富有,不代表他的存款富有,兩萬兩想必頂天了,年嬌一邊瞅著四爺發黑的臉色,一邊軟軟地環住他的脖頸,肯定自己猜測的同時,安慰的念頭湧了上來。
畢竟這事關男子的尊嚴。
年嬌咬咬牙,心痛道:“爺彆難過,我從年府帶了些銀兩,都可以給……借給你用!”
四爺:“…………”
他氣血上湧,勾出一個冷笑:“給就給,再加一個‘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