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狐狸更多的時間,花費在釣男人身上,等到後來,天地間唯剩她這一株桃花妖了,連嘲笑她的聲音都沒了,年嬌就算化了形,也沒法怒氣衝衝地報複回去。
那時候,她百無聊賴極了,就像現在這樣。
年嬌有些想哭。
她皺了皺鼻子,回憶起抱大腿的願望,老板什麼時候過來?
……
一連半個月,四爺都沒有來。
這回遠超五天,福晉和李側福晉被驚動了,莫說她們,熟知內情的婢女太監,一副眼珠子掉落在地的模樣,心裡想著這怎麼可能。
福晉率先上門,話裡話外帶了安慰,便是李側福晉都憂心忡忡的,委婉告訴她男人靠不住,還是養個孩子好——
算了,孩子也有靠不住的,比如弘時。
李側福晉罵道:“弘時那孩子,偷偷帶了姐姐去釣魚,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布爾和玳陪他瘋,結果差點病倒,你說倒不倒黴?我氣得要命,差點沒上板子!”
年嬌附和地點點頭,半晌,眼睛漸漸亮起。
她對李氏誠摯地道謝:“多謝李姐姐!”
李側福晉:“?”
年嬌收獲了不得了的靈感,她使出了終極大招,裝病。
這回不是掩著門吃豬蹄了,而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嚇得秋嬤嬤都信以為真,再一看,她醒悟了。一邊火急火燎地遣人告訴王爺“年側福晉身體有恙”,一邊用毛巾給主子熱敷,撲厚厚一層粉黛,讓年嬌扮作弱柳扶風的姿態。
結果從早上盼到傍晚,四爺還是沒有來。
年嬌一骨碌爬起來,氣得眼眶紅了。
她從沒有這麼清楚地意識到,未來皇帝的大腿,是徹底不給她抱了。
臨近深夜,她洗乾淨了臉上的妝容,呆呆地望著窗外,一邊想著以後要怎麼辦。沒了老板庇佑,她會不會不到十就早死,更重要的是王爺會不會遷怒年家?
就在這時候,一個眼生的婢女端來了托盤,福了福身,對她說:“問春姑娘抽不開身,叫奴婢為年側福晉倒一盞茶。”
年嬌沒有多想,紅著眼眶接過,撇開茶蓋,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茶水味道不對。
這不是茶,是酒。
但很好喝,不是嗆喉的辛辣,而是淺淡的、蘊含著大米的醇香。
年嬌捂著嘴,眼睛都睜大了,望了望喝空了的杯盞,再抬頭看,婢女已經不見了人影。
她想喊人,下一秒,意識卻逐漸迷離,年嬌坐姿都變得乖了,好半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要死了,死因是被老板討厭。
上一次這麼傷心,還是狐狸被男人騙了妖丹的時候。她趴在窗邊,哭得鼻頭通紅,眼睫沾滿了淚珠,哭著哭著,轉移到了溫熱的肩膀上,一道冷沉的聲音響起——
“年嬌,你就是個蠢貨。”
四爺低頭看她,將她整個人抱到懷裡。
寫日記也就罷了,還不藏好。就她那膽大包天的樣,就算不是蘇培盛,總有一日,也會被彆人翻出來,你說是不是蠢?
年嬌沒有回答,下意識地捏緊了他的衣襟。
四爺忽然不說話了。
他親了親她哭腫的眼皮,半晌自嘲道:“可爺還不是要和蠢貨過日子。”
他絕不會承認自己對她一見鐘情,也萬萬沒有想到,他算計天下,還要算計蠢貨的一顆心。
四爺閉上眼,竟分不清哪個難哪個容易了,許久,冷冷地斥了句:“妖精。”
年嬌驀然抬起了頭。
她小聲地回:“我就是妖精。”
四爺神色緩和下來,用指腹揉著她的後頸,想叫她靠得更舒服些,以免哭壞了眼睛。
他“嗯”了聲,既是妖,才會沒心沒肺,叫人錯把依賴當作喜歡,但沒關係,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同她慢慢磨。
該罵的罵了,便輪到他拷問了。
有個疑問縈繞在心裡,整整半個月,不把人灌醉,他難以釋懷。
四爺從喉嚨擠出一句話:“我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