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班級團建(3)(2 / 2)

司機還沒說話,微胖女人已經有些氣急敗壞道:“開這趟專線的司機又不止他一個,我都是早上出門下午回來,弄到這麼晚的時候不多,他不眼熟我很正常吧?”

時今嵐疑惑地看她,“阿姨,司機叔叔都還沒說話,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難不成是我猜對了?”

微胖女人頓時一噎,顧不得害怕了,怒道:“我看你就是盯上我了,想害死我!”

“你又老又醜,我盯上你做什麼?要盯也應該盯你身邊這位好看的小姐姐才對。”

時今嵐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還拎起了微胖女人左手邊位子上的香蕉和蘋果放到地上,自己坐了上去,並在微胖女人憤怒的目光中好奇地看向一直沒什麼動靜的老道士。

“大師,你剛剛說天機不可泄露,是看出這輛車上也有鬼了嗎?你知不知道TA是誰?”時今嵐還沒平息微胖女人的怒火,便又招惹對麵的老道士。

張哲輝遠遠看著,生怕微胖女人突然暴起打人,心下捏了把汗,心裡卻升起一個問題——

怎麼這輛車上的人在時今嵐說出車裡有鬼後,都對有鬼這件事深信不疑?

鬼故事固然嚇人,大家也都不想冒險,可信得這麼真情實感,是不是太奇怪了?

一個更可怕的想法從張哲輝的腦子裡冒出來,他連忙甩了甩腦袋,覺得這個猜測不靠譜,又在轉念間想到了什麼,看向前方一直注意著時今嵐的奶奶灰青年。

他偏過腦袋對著張雲燕噓了聲,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悄悄把她的筆記本往前翻,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後,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他又抬頭準備繼續盯著車中乘客,忽然看見宋予遇站起來,坐到了奶奶灰青年身後的位置上,小聲詢問:“兄弟,我剛剛看你拿的好像是最新款的水果機,能跟我講講這款手機的性能嗎?我回去也想買一隻。”

草了!學神也出手了!是那個奶奶灰有問題嗎?

張哲輝想了想,豎起耳朵湊過去,“我也想買,給我也講講。”

宋予遇瞥他一眼,往裡麵的位置挪了挪,張哲輝便毫不客氣坐下了。

奶奶灰青年見他倆還有心思聊手機,糟糕的情緒頓時得到了些許緩解,從口袋裡翻出手機,小聲給他們倆做測評。

宋予遇的小動作沒有影響到前半截車廂的人。

司機聲音有些僵硬的回答,“我……我沒太注意。”

他這個問題回答的算晚了,時今嵐還是很客氣的嗯了聲,道:“叔叔您認真開車,我先和這位大師聊聊天。”

被她叫了好幾次大師的老道士抖了抖八字胡,應該是不太想受她這一聲‘大師’,偏偏時今嵐神色淡定的無視身邊雙目幾乎要噴火的微胖女人,將好奇又探究的視線全放在他身上。

老道士勉強道:“天機不可泄露。”

比起剛才的故作神秘,他現在的回答顯得蒼白而可笑。

道士捉鬼是共有的認知,要說這車上誰最有可能知道那個人是鬼,老道士必然是最有話語權的那個,偏偏他從頭到尾都沒說話,連注了水的神棍都比不上。

時今嵐仿佛沒有看到他糟糕的表情,半托腮道:“那大師你會算命嗎?給我算算怎麼樣?”

她也不等老道士回答,直接報了一串生辰八字,聽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老道士卻在聽到後瞳孔微微收縮,極為迅速地瞥了下垂著腦袋的牛仔褲女生。

老道士的動作並不明顯,但人無法掩飾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大半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時今嵐將他臉上細微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她頗有興致地挑眉,“大師,你說說我這是什麼命?”

她報得當然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而是另一個人的。

老道士看她的目光多了幾分驚疑,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陰煞之命,小姑娘,你容易被鬼纏上。”

時今嵐興致勃勃地哦了聲,起來對自己的命格絲毫不在意,還露出左手腕上的紅玉鐲,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在上麵打著圈。

老道士看到紅玉鐲後,雙眼就像被吸鐵石緊緊咬住的鋼針,一眼不眨盯著那隻漂亮剔透到堪稱世間絕品的紅玉鐲。

他的目光過於明顯,一直咬牙切齒的微胖女人也跟著看過去,看到後,兩隻眼睛頓時直了。

這隻紅玉鐲的品相太好,好到即便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也清楚它必定價值千金。

時今嵐仿佛沒有察覺兩人的視線,不緊不慢地拉上袖子蓋住了華美的紅玉鐲。

老道士頓時雙目圓睜,眼底透露出清晰明了的遺憾,以及隱藏在深處的貪婪。

時今嵐慢悠悠一笑,“所以,你們要纏上我了?”

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老道士見她滿臉笑意,背上竄起一層涼涼的寒氣,不由道:“什麼纏上你?現在可是你纏上我們——”

話到一半,便聽那女孩拉長了音調哦一聲,“所以,你和這個又胖又醜的阿姨認識,乾嘛要裝成不熟的樣子?還老是盯著人家小姑娘看,真的很像猥/瑣的死/變/態。”

最後半句話,她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聽得老道士汗毛直立。

始終看著她的鴨舌帽男人和年輕女人有些茫然的對視一眼,轉頭又見時今嵐慢慢將剛才告訴老道士的生辰八字又念了一遍。

“這個八字,其實不是我的,是旁邊這位小姐姐的。”時今嵐托腮笑起來,漂亮的眉眼讓她笑起來時總是眉目生輝,不自覺便能吸引彆人的目光,也總是焦點所在。

她姿態輕鬆,說出的話卻讓牛仔褲女孩猛地抬起頭。

時今嵐知道如何換算成天乾地支,之前看捉鬼小說的時候,出於興趣去了解了各種命格,看到牛仔褲女生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後,立刻聯想到了陰煞之命。

她並不知道牛仔褲女生的具體出生時間,所以在日期符合的前提下,將她的生辰八字補充為陰煞之命,沒想到誤打誤撞,還撞上了。

會報上這個生辰八字,也全然是為了印證自己心中的某個猜測。

從一開始,她便發覺三人間的氛圍不太對,微胖女人看似一直在和牛仔褲女生說話,但基本是她一頭腦熱,牛仔褲女生其實並不怎麼想回答,可礙於對方熱情,又表現出照顧她的態度,便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話。

除此之外,坐在兩人對麵的老道士看似閉目養神,實則虛掩著眼一直悄悄打量牛仔褲女生,她估計也察覺到了,所以一直抓著椅子扶手試圖獲得安全感,但她大概不知道微胖女人和老道士是一夥的。

宋予遇也正是看出了三人之間微妙的氛圍,才會在已經知道主線任務的情況下,依舊在她掌心裡寫下有鬼兩個字。

並不是說這輛車上有鬼,而是有人心裡有鬼。

迎著奶奶灰三人組驚詫的目光,以及老道士和微胖女人陰沉的視線,時今嵐的聲調依舊不緊不慢,“你們,是人販子嗎?”

同一時間,後方的張雲燕用紅筆圈出了微胖女人和老道士,看著時今嵐的目光帶了幾分亮。

她一直在用筆記本做記錄,思路完全是跟著時今嵐走的。

在遊戲開始後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到從鬼故事作為切入,讓毫不相關的乘客們在同一件事上‘達成共識’,逆轉眾人對陌生人天然的防備轉而願意開口,或多或少的說出自己的情況,再從細節中抽絲剝繭,追根溯源,發現異常所在。

時今嵐的思維能力和觀察能力簡直讓張雲燕忍不住驚歎。

而她跳出任務給出的主觀字眼,縱觀全局的解決方式也讓人眼前一亮。

在這公交車上,能被稱之為惡的,隻有兩個對落單女生虎視眈眈的人販子。至於鬼,任務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限定惡鬼是玄學意義上的鬼。

至少張雲燕看到任務的瞬間,根本沒有想過惡鬼可能是泛指,後續大概會有所猜測,但至少不該那麼快意識到任務設下的陷阱。

不過,張雲燕還有些問題想不通。

時今嵐為什麼要問老道士那個女生的生辰八字?

張雲燕沒能釋疑,突然聽前方傳來一聲驚呼。

她連忙抬頭。

老道士眼見自己行跡敗露後,不想坐以待斃,他迅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舉著拂塵就要朝時今嵐打去。

他看起來六十多歲,從上車到剛才都表現出動作不太靈便的模樣,可此時抬起拂塵地打人的動作卻又快又準,顯然一直在偽裝。

如果被他打中,時今嵐必定頭破血流。

時今嵐早就防備著他了,又怎麼會輕易中招?

麵對當頭擊下的拂塵,她側身躲過,不過腳尖輕點,人便從坐在位子上的姿勢轉為站在了過道上,因速度太快老道士根本沒反應過來。

時今嵐反客為主,趁著老道士重心不穩,高抬手肘重重擊在他的側腰處,在他疼痛躬身時側腿橫掃而去,筆直踢在他的膝彎處。

老道士吃痛,手臂又被用力打了一下,酥/麻的感覺傳開,他下意識鬆了手,拂塵便直挺挺落在了時今嵐掌心,隻見她靈巧地轉過拂塵的手柄,反手敲在老道士背上。

這一下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氣,本就因小腿受擊而整個人往前跌去的老道士砰一聲摔在了過道上。

旁邊,剛想動手的微胖女人見了這陣仗,抬起的手頓時僵住,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該怎麼辦,便被踢中了膝蓋,雙腿一軟沉沉壓在了老道士身上。

她分量十足,這一壓下去隻聽‘哢嚓’聲響起,老道士身上不知哪處的骨頭斷了,發出一聲哀呼。

時今嵐幸災樂禍地哎呀一聲,“你們這是乾嘛?疊羅漢嗎?”

被微胖女人壓得一口氣沒喘上來的老道士聞言,眼前黑乎乎一片,像是要暈過去。

有人墊在身下,微胖女人摔得不怎麼疼,僅是手心摩擦過地麵,破了些皮,她哎喲一聲後想撐著手站起來,卻被時今嵐一腳踩到背上,用力壓了回去。

她這一腳用了巧勁兒,剛好踩在微胖女人背後的痛穴上,後者疼得渾身上下的肉都抖了抖,當即豬叫似的哀嚎起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後方的三人組根本沒反應過來,一個個瞠目結舌的看著輕而易舉料理了老道士和微胖女人的時今嵐。

鴨舌帽男人下意識抓了下帽簷,心想剛才自己即便說動了車上的其他人,也未必能把這小姑娘摁下,沒準還要被她摁在地上錘。

年輕女人反應過來便想對著時今嵐拍照,可攝相機剛舉起來,一隻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便擋在了她麵前。

身高一米八多的少年掩著攝像機的鏡頭,麵上一片和煦,笑意卻不達眼底,“這種事情,就彆拍了吧?”

年輕女人頓時麵露尷尬,訕訕放下了相機。

在微胖女人哀嚎時,牛仔褲女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看著兩人的慘樣,雙手抱緊了懷裡的黑色背包,也不知看了多久,才緩緩將目光移到時今嵐臉上。

那目光很是複雜,有仇恨、有憤怒、有驚訝,還有難以置信及少許的謝意。

時今嵐被那雙漆黑的眼眸注視著,露齒一笑。

她本就長得好看,露出笑容時,白皙的臉龐總有股讓人移不開眼的熱烈,讓趨光者想要追逐,讓晦暗者不敢直視。

窗外的雨還在下,卻好像沒有剛才那麼陰冷瘮人了。

時今嵐又用力踩了踩腳下哀嚎的微胖女人,提醒道:“下次遇到這種事,記得往人多的地方躲。”

牛仔褲女生聞言,直勾勾的盯著她,那雙眼睛暈染開濃鬱的墨色,沉澱著稠密的複雜。

許久,她低下了頭,披散在肩上的黑發隨著她的動作流水般滑落在身前。

若此時有人仔細看,會發現車內的燈光明明就打在她右上角,地上卻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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