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嬰兒拇指大小的燭火緩慢跳動著,又像在突然間受到了多個方向的風,在這昏暗的房子裡搖搖擺擺,等火芯幾乎要與地麵持平又□□的立直了,整個客廳也隨之亮堂起來。
張哲輝隱約覺得這亮度有點不正常,剛想掃一眼客廳的情況,忽然聽見耳邊有什麼東西吱嘎吱嘎響了起來。
三人同時回頭看向那扇被踹得搖搖欲墜,此刻正半敞著的木門,它在幾人的目光中緩緩動了起來,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砰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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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蘇溪可一嗩呐敲在從蘇文季身後冒出來的怪物上,發出重且沉悶的聲響,那怪物雖長著一張醜陋的大嘴,但不會言語也不會發聲,被打中後像懵了似的摔在地上。
蘇文季當場就呆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蘇溪可一把拽起手腕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可剛剛還空蕩蕩的街道不知在何時跳下一隻又一隻怪物,它們四肢著地,後腿卻根本沒有用力,以奇怪的姿勢在地上緩慢拖行,皮肉刮擦著地麵發出的聲音沙沙沙地刺激著兩人的耳膜。
蘇文季聲音有些發抖,“這……這都什麼鬼啊!”
難道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躲貓貓遊戲不是讓他們躲玉鬆小鎮的居民,而是躲這些奇怪又恐怖的怪物?
蘇溪可哪回答得了他?
她抖著手,迫使自己保持冷靜,但街道的前後都爬了好幾隻怪物,要離開就得和他們正麵剛。
蘇文季也發現了這一點,穿了厚底的耐克也才勉強一米六五的他擋在蘇溪可麵前,要去拿她手中的嗩呐,抖著聲音道:“待會兒我在這拖著它們,你先跑,找不到班上的人就去把那群鎮民引過來。”
人總是沒有這些怪物可怕,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蘇溪可當即道:“拖什麼拖?小矮子我可是你姐,需要你擋我前麵?你跑得更快,你跑去找人!”
蘇文季能讓她留下才怪,不由分說奪過嗩呐,根本不給蘇溪可在說話的機會,直接朝前麵的怪物衝了過去。
他被蘇溪可嘲笑小矮子不是一天兩天了,聽說打籃球能長高,體育課就逮著單曉武幾人一起打籃球,又聽時今嵐說
宋予遇是習武才長得又高又好看,周末的時候也會去時爺爺的武館紮紮馬步,雖然不擅長打架,但也不是什麼弱雞,這會兒衝上去的動作又凶又猛,一嗩呐直接敲在了爬在最前頭怪物的腦門上。
重重的咚一聲,怪物麵部不正常的抽動一下,朝地上走去,但旁邊兩隻怪物似乎察覺了什麼,四肢拖行的動作不僅沒有變慢,反而加快了許多,張大嘴巴吐出醜陋的長舌頭,露出森白的尖牙就要朝蘇文季咬過來。
蘇文季嚇得連退了兩步,又迅速反應過來舉起嗩呐朝其中一隻怪物砸去,但另一隻怪物並不會因為同伴受到重擊而退卻,那張裂開到幾乎變形的大嘴吐出腥風,眼看著就要咬上他的頭,一根粗壯的柴火砸了過來,硬生生將怪物的腦袋打歪。
蘇溪可大喘了口氣,也忍不住冒了臟話,“去踏馬的我跑你跑,直接殺過去!不就是幾隻雜碎嗎?怕個der!老娘今天就要看看這垃圾遊戲能把我怎麼樣!”
她是個火爆脾氣,從會爬會走就和小一歲的蘇文季吵吵鬨鬨,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就沒停過,明明隻是堂姐弟,卻愣是比多數親姐弟的關係還好。
此時,她的臉還因為之前費力吹嗩呐而微微發紅,眉宇之間還有些尚未抹去的害怕,可眼底透露出來的神色卻無比堅定。
蘇文季鼻子有些發酸,他小時候是愛哭鬼,長大了即便成了祖安小王子,平時張嘴叭叭叭說話不饒人,但受點小委屈都會可憐兮兮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掉眼淚。
大概是覺得現在不是委屈的時候,蘇文季抬手抹了把眼角,壓住顫抖的心,看向被他一嗩呐打得倒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的怪物,眼神逐漸凶狠。
時今嵐火急火燎趕來,隱約聽到兩道怒氣滿滿的聲音回蕩在街道上,伸頭一看,人呆了——
“我去你大爺的!老娘今晚的試卷還沒寫完,周一考試我要是沒進年段前十,我放火燒了這破鎮子!”
“勞資今晚的睡前牛奶還沒喝,十七歲生日勞資要是沒長到一米七,勞資拆了你這破遊戲!”
“160的小矮子,不要給你的長不高找借口,自己矮和這破遊戲什麼關係?”
“去你大爺的160!勞資165!165!你再說我一句矮,就把我的吸吸凍還來!”
“嘁!我大爺不是你大爺?一包吸吸凍而已還斤斤計較,哪個男的像你這麼小氣?人家魚魚的奧利奧天天被嵐嵐子吃,他說什麼了嗎?”
地上,倒了四五隻怪物。
他倆還一邊吵一邊盯著哪隻試圖爬起來,要是爬起來了,就馬上動手敲一榔頭,旁邊圍著的幾隻愣是張著嘴流了一地口水不敢上。
時今嵐:“……”
她要不還是回去吧,這兩人不需要她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