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順每次說到這個事,這個徒弟都跟炸毛一樣,“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反正我是有人養老送終。”
“哎,我的師傅也是我送終的,不過他不一樣,他是宮裡的太監,有著一手好廚藝,卻沒有子嗣,隻能傳給我這個外姓人。”
高適再一次加重語氣,“師傅!”
“你可真煩,這個不能說,那個也不能說,憋死我算了。”喬三順嫌棄地看了眼高適,“所以我啊,不愛和你們這幾師兄弟住,一天到晚就知道提醒我,還不如我自己住。”
“我們都是為您好。”
高適語重心長道,“您以前是宮裡辦過事的人,如果讓人知道,肯定抓您下放去。您也說了,您都七十好幾了,真下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您受得了?”
他是七歲的時候,被師傅從路邊撿回去的,他們幾師兄弟都這樣。
在他跟著師傅之前,師傅就更名改姓了,他們都知道師傅是從宮裡出來的,但不知道師傅是哪裡的人,更不知道本名叫什麼。
喬三順撇撇嘴,“你說得有道理,我不和你爭。喲,這是哪家做飯那麼香,我去看看。”
順著香味,喬三順到徐美珍的廚房外,看徐美珍在炒菜,過了會誇道,“我徒弟會輸給你,還真是有原因的,你這肉炒得也太香了。”
徐美珍把肉盛到碗裡,“您嘗嘗?”
“這可不行,我可什麼都沒送你。”喬三順搖搖頭。
“沒事,您嘗嘗。”徐美珍用小碗盛給喬三順,“今天你們剛搬來,我也沒什麼好送你們的。您是高同誌的師傅,想來也是個大廚,如果有哪裡不合適的,可以指點指點我。”
“指點不敢說,不過你下次炒肉可以等鍋再熱一點,熱鍋猛火才會更香。”喬三順謝過徐美珍,說改日給徐美珍回禮。
徐美珍是著急做飯,但她知道喬三順說得對,想來喬三順是真有些本事。
對著家裡叫了一聲,楊守春很快帶著弟弟們過來端菜。
他們家裡,現在夥食好了很多。
之前欠的二十斤肉票,徐美珍用做吃的換肉票,最近都還了。
家裡沒了欠賬,徐美珍手裡還有存款,在吃的上麵便沒節省,幾個孩子都長高了一些。
徐瑤也高了一公分,不過她覺得自己長得有點慢,奈何長高這件事心急不得。
又過了一個幾百,到十二月初時,平城下了第一場雪。
下雪這天正好是周五,徐瑤他們放學的時候,雪雖然停了,但路上積了半掌後的雪。
一路上五個小孩捏雪團、打雪仗,玩得忘記了時間。
“好你個楊望秋,你又用雪球砸我!”曾婷婷剛蹲下撿雪,就被楊望秋砸了一頭。
她抱著自己卷的雪團,朝楊望秋追去。
徐瑤的手裡也捏了一團雪,她本想丟曾媛媛,卻不小心丟到朱旺身上。
朱旺憨憨地和她笑了起來,“瑤瑤,你可以再用力一點,我沒事的。”
徐瑤:……這人傻了吧,被人丟雪球,還讓人用力一點?
她搖搖頭,看遠處的曾婷婷把楊望秋按在雪地上,而她媽媽和郝阿姨正好騎著自行車回來,趕忙讓曾婷婷和楊望秋停手。
但曾婷婷和楊望秋打得忘我,根本沒聽到徐瑤的提醒,直到郝佳玉到兩人身邊,把兩個人提了起來,曾婷婷才害怕了。
“瞧瞧你們兩個成什麼樣?”郝佳玉看女兒衣服褲子都臟了,大聲嗬斥道,“曾婷婷,你當冬天的衣服那麼好洗嗎?”
“媽,我錯了。”曾婷婷認錯飛快。
但郝佳玉不吃這套,“你現在說錯了有什麼用?瞧瞧,你還有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曾婷婷,回家後你自己洗衣服,並且這個周末不許出去玩!”
“彆啊媽媽,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曾婷婷可以洗衣服,但是不能被關在家裡,她會憋瘋了的。
“少來這套,你每次都這樣說,最後還不是玩得高興都忘了。”郝佳玉哼了一聲。
她教育完女兒,再去看楊望秋。
楊望秋心裡也怕怕的,但他後媽向來不罵人,他心裡沒那麼忐忑。
徐美珍看楊望秋和她笑了下,猜到這小子在想什麼,便笑眯眯地道,“既然你郝阿姨罰了婷婷,你也一樣吧。”
“什麼?”楊望秋瞪大了眼睛。
“你也一樣回家洗衣服,並且禁足兩天。”徐美珍剛說完,看到楊望秋的臉耷拉下來,心裡覺得好笑,這小子還真是喜形於色。
楊望秋哭喪著臉,轉頭瞪著曾婷婷,用唇形說,“都怪你!”
曾婷婷立馬握緊拳頭。
眼看兩人又要打起來,徐瑤趕忙過去眨眨眼睛,示意他們老實一點。
徐美珍和郝佳玉互換個眼神,兩個人都差點笑出聲來,小孩以為她們看不到,其實她們都儘收眼底。
帶著孩子們往家裡去,等他們到大院時,卻看到幾個警察,他們剛從許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