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動用了積分,他從來沒有主動向係統使用過積分。
薑穗於他而言,隻不過是這個世界裡的某個有交集的人罷了,他是這個世界的匆匆過客,他漫長的生命裡見過許多人,看過許多事,薑穗於他,也並無特殊。
為什麼要破壞自己的計劃來救她?
這半年來,他們之間門真正的見麵交談屈指可數。
隻是每次賀朝回到避難所,都會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那個橫出來的長廊,而長廊上會有一個身影,她神情冷淡的望下來,對視後便轉身就走。
眾人簇擁著他,而她也總是一個人。
賀朝斂下眼眸。
他們之間門,是什麼呢?
薑穗看似冷情,但是敏銳內熱。
賀朝其實能從他們的每一次對視中,感受到流動的暗湧與思考上的默契。
這很奇怪,也很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呢?
這種想法他讓覺得有些可笑。
此時他也並不是他,這個世界的他沉默但狠戾,也很少露出激動的情緒。
上個世界的他卻是狂傲張揚的皇子。
賀朝做事,也從不後悔,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麼他也不會半途而廢。
不過之後……他黑色的瞳仁往著長而黑暗的走廊深處,那裡是薑穗所在的地方,隻要他能觸碰到她,屏蔽也能一起生效。
但是那會暴露他的不同尋常。
賀朝覺得,今夜過後,他必須和薑穗拉開距離了,他並不喜歡這種不可控的意外以及自己的衝動。
讓這個意外到此為止,等到他離開這個世界,這件事也會成為一滴水融入河海,一點痕跡也留不下來。
……
薑穗覺得自己的血快要流儘了。
她奄奄一息地躲避在重重架子深處,躲避著來自[薑遲]的追擊。
不,它並不是[薑遲],隻是擁有著[薑遲]記憶的怪物而已。
薑醫生或許接受不了現實,但是薑穗她一秒鐘就接受[薑遲]真的死了的事實。
她沒想到[薑遲]怪物這麼變態啊!
空氣中的汙染濃度讓她鼻血開始流出來,身上因為被怪物觸碰到的地方也開始腐爛,她手裡牢牢握著賀朝送給她的匕首。
沒想到這個匕首這麼牛逼!
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也是她身上唯一的武器了。
她緊緊握著救命的精致匕首,心裡想今晚她是不是真的要涼了。
當時和[薑遲]怪物對峙著,結果怪物根本就沒有把她的掙紮放在眼裡。
怪物用尾巴拖著她帶到這個廢棄的實驗室深處,看著它同樣和其他怪物一樣略顯渾濁的眼睛,聽到它的話,薑穗才知道,合著之前其他怪物不攻擊她,不是因為它想要保護她,而是因為這家夥想要親自把她變成怪物!
它當時沒睡醒才沒來找她而已。
什麼鬼啊!
薑穗都震驚了!
什麼叫做“我們兄妹二人是一體的。”,什麼叫做“要永遠在一起。”,什麼叫做“要成為同一種族”!!
她就隻想老老實實當個人類挨到這個世界大結局而已啊!
當薑穗露出拒絕的一麵時,[薑遲]怪物也再維持不住原本的麵目,猙獰地朝她撲來。
如果是真的薑遲,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他隻會選擇犧牲自己,而讓她逃離。
現在她躲在一個角落裡,不知道是不是這隻尚存神智的怪物故意的,薑穗感覺自己像是貓捉老鼠中的那隻老鼠,驚心膽戰地躲避怪物的追蹤和逗弄。
笑死,根本打不過。
求生的欲望讓薑穗和怪物周旋。
她造了什麼孽啊!
薑穗咬牙切齒,她怎麼就想不開要來天坑呢!都待在避難所這麼久了,再等等男主就能把怪物趕走過上好日子了,她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
每一次出門好像都沒有什麼好事。
就在薑穗奄奄一息,捂著傷口艱難地躲避,心裡想著血都流在地上這麼多了,那隻怪物再蠢笨也能追過來的時候,她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
薑穗的聽力很好,她費儘心思和怪物周旋之後躲在實驗所深處的某個實驗室的架子後麵,空間門很狹小,怪物在外麵行走發出黏膩惡心的聲音,在尋找她。
此時這樣不同尋常的腳步聲反而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
這裡有人?
薑穗根本就沒有想過是賀朝。
她並不認為今天晚上賀朝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要知道這些天相處下來,關於書上對男主的描寫就更加清晰起來。
比起“薑穗”所展現的拒人千裡之外,賀朝才是真正的麵冷心冷。
就算他身邊也已經聚集了這麼多朋友和兄弟,但是她能感覺到,這些人都並沒有走進他的內心。
他就像是已經形成了做題套路一樣,按部就班的解決問題,實施計劃。
而她和賀朝,或許也不過是比陌生人好一點而已。
就算她也感覺到了賀朝對她的一分優待,她也沒有忘記賀朝也在人設之中。
說不定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人設使然呢?
抱著這樣想法的薑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原本隨身攜帶的槍早已在剛才的自救過程中丟失,她有一種奇異的冷靜,死死地盯著前方。
死亡啊……
希望這一次,不要太疼。
然後在無邊的夜色,被破壞的各種儀器桌椅的後麵,她看見了那個高挑的,熟悉的身影。
薑穗因為傷口渾身發疼,但在那一瞬間門,她眼眸睜大,竟然感覺不那麼疼了。
心臟在砰砰砰地跳動,她錯愣而又震驚。
賀朝,他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