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蘭方麵宣布人類靈核的激發計劃之後,漸漸的有越來越多人類激發了靈核的力量。
比起在腦子裡植入芯片,人類利用靈核力量來安撫狂暴的獸人提升理智值成為了一種主流的治療方式。
獸人與人類之間的關係又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獸人天生力氣和體魄都比普通人類強,但是受限於理智值,又必須依靠人類治療。
而人類相反,他們的力量有限,在和獸人麵對麵是會吃虧,但是靈核的力量又彌補了這一點。
而人類的靈核力量又各不相同,但有一點,隻要好好鍛煉,是可以用來安撫狂暴的獸人。
獸人與人類迎來了平衡。
而在這其中,以第一執行官和帝國元帥舒蘭之獅的關係讓人猜測。
尤其是執法院的一眾官員。
每次看到他們老大和舒蘭那位獅子小姐的相處,他們都覺得獸人的未來是不是就是這樣受到人類限製了。
比如現在。
“獅子小姐,你真的不來嗎?”人高馬大的執行官絲毫不在乎下屬在身邊需要維持自身的形象,他的尾巴不受控製地搖擺,跟在舒蘭之獅身旁。
明明穿著黑色嚴肅的軍裝,軍帽上的軍徽在發亮,神情卻笑眯眯的。
不過執行官就是這樣的,就算是麵對最嚴重的情況,他都不曾嚴肅著臉,斬殺叛徒時都帶著微笑和殺意。
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這樣的人是最不好相處的。
而被執行官稱為獅子小姐的女人下屬們也非常熟悉。
女人很漂亮,就算是他們這些獸人也能感覺到的漂亮。
但讓獸人們遵從的不是樣貌,而是她的功勳。
她有一雙淩厲的淺色眼眸,眉眼間的嫵媚與從容綜合了這樣的淩厲,舉手投足大氣又豪放,有人見過在戰場上的舒蘭之獅,她紅色的發跟她的刀一樣仿佛能將所有敵人燃燒殆儘。
女人似乎嫌棄地瞥了他們執行官一眼,“我不是說了嗎,不是我不想去,而是那邊需要我。”
執行官:“那我讓他換個人去。” 女人直呼執行官其名,“賀朝,你這是在濫用私權嗎?”
這大概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如此毫不客氣跟執行官說話的人了吧。
不過也有些下屬暗暗認為,執行官能和舒蘭之獅說得上話已經是他的榮幸了。
他們兩個都不知道,現在帝國裡最不缺的就是他們的粉絲。
尤其時舒蘭之獅,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暴力與美貌讓她成為了帝國無數人的偶像。
甚至粉絲人數超過了這位俊美的白銀狼執行官,畢竟執行官過去也算是黑料滿滿。
而舒蘭之獅的粉絲是最為狂熱,尤其是那些慕強的粉絲,甚至覺得舒蘭之獅才是拯救了星啟的英雄。
當然,舒蘭之獅與執行官之間也有……那個詞怎麼說?cp粉?
尤其是因為這兩人之間要素過多。
獸人與人類,平民與貴族,雙方都曾代表著各自的所屬地,也都非常的強大,說話時一個笑眯眯,一個從容又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嫌棄。
兩個勢均力敵的人,讓不少人暗搓搓地猜測執行官和舒蘭之獅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是朋友,一人總是在一些莫名其妙地方的默契,還有執行官那個眼神,嘖嘖。
說是情人,但兩個人又好像從未跨越雷池半步。
隻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碰撞。
在眾多下屬中,最了解他們之間情況與曆史淵源的就是執行官的副手淩雲。
但是淩雲這隻紅棕狼太過於忠心,喝了弟兄們的酒都不願意透露出半分來。
要不是看在他是當初執行官安插回舊貴族賀家的臥底的份上,早就有不少人圍上去灌醉他了。
淩雲肯定是不會說的,他怎麼可能告訴其他人,執行官當時是在當初的永夜港地下拍賣場對舒蘭之獅一見鐘情的。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淩雲仍然記憶猶新,他跟在執行官與舒蘭之獅身後,那個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
他們似乎認識,但是雙方又表現出很陌生的模樣。
淩雲看過舒蘭之獅脆弱受傷的模樣,也看過她冷靜地指揮他們逃跑的模樣。
記憶裡,最深刻的還是她勾起唇角,眼眸裡帶著冷靜的笑,將刀子捅入執行官腹部的模樣。
豔麗的,仿佛是血液綻放的破碎與極致。
後來他聽從執行官的命令回到基爾潛伏,成為了執行官在基爾的聯絡人。
他隻能從光屏裡看到舒蘭之獅在戰場的廝殺的身影,是血色與火焰組成的生命之火。
自由又飛揚。
從舒蘭回到基爾的執行官和舒蘭之獅之間少了之前的那種你死我活般的激憤感,而多了勢均力敵的針鋒相對,在這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種外人插不進去的默契。
淩雲很高興。
高興執行官有了好心情,也高興舒蘭之獅不再擁有那種厭世的破碎感。
他們現在或許還不是情人,但是未來還很長,淩雲挺期待這一天的。
執行官和舒蘭之獅的孩子,或許會像她一點?
今天是執行官的授銜儀式,由新登基的女王親自授銜。
這也是帝國自混亂以來最盛大的儀式,他不僅僅是執行官授銜儀式這麼簡單,還是給予民眾參加慶典的一個由頭。
執行官希望舒蘭之獅能夠前來參加觀看。
“我給你留了最中間的位置,就在女王旁邊。”執行官還在嘗試說服舒蘭之獅,“你要是不想引人注目,坐在首相旁邊也行。”
舒蘭之獅似乎有些無語,“坐在首相旁邊也很引人注目好嗎?”她搖了搖頭,隨後餘光看到了他,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執行官的目光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來,見到是他,原本有些暗下來的目光稍稍舒緩了一些。
執行官也朝他點了點頭。
淩雲行禮。
執行官跟著舒蘭之獅繼續往他的休息室走去,淩雲看著他們的背影,隨後目光落在了舒蘭之獅身上,頓了頓,他轉身繼續去監督今天的儀式流程。
“淩雲大人,噴泉池檢查完畢,沒有問題。”
淩雲點了點頭,沒有回頭,朝前走去。
最終舒蘭之獅還是沒有留下來參加執行官的授銜儀式。
舊貴族勢力積聚於如今的帝國邊界一個中小型城市,在今天突然舉兵襲擊了毗鄰的舒蘭。
由於對方仿佛是回光返照,幾乎用儘了全部力氣的攻擊,一時間舒蘭防衛疏忽,似乎抵擋不住,舒蘭之獅接到線報正是準備前往授銜儀式,隻能就此擱下。
本來帝國現在也不缺能力強的元帥,但是因為對方指名舒蘭之獅,並綁架了許多孩童來進行威脅,她便當即決定返回舒蘭。
基爾到舒蘭的光軌也就半個小時,或許舒蘭之獅還可能在最後關頭趕回來參加典禮。
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會認為舒蘭之獅會失敗,也沒有人會認為舒蘭之獅會在這場不算戰役中的戰役受到重傷瀕死。
淩雲接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授銜儀式舉行到最重要的關頭。
全國的光屏都在直播,女王微笑著拿起屬於帝國一級軍功的勳章,正準備彆在執行官身上。
聽到下屬急忙遞來的消息,淩雲忽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他努力維持著原本的表情,在眾人驚訝與不解的目光中走到執行官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執行官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十分可怖,殺氣四溢的模樣嚇到了女王,也嚇到了在場的貴賓。
執行官轉身就走,留下了身後的所有熱鬨。
淩雲也沉著臉跟在執行官身後,他隻感覺到不真實,還有些飄。
怎麼可能呢?
兩個小時前,薑穗還在朝他微笑著點頭。
他都不敢相信,執行官會相信嗎?
高大的白銀狼穿著黑色的帝國軍服,顯得他此時的更加不近人情,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沉沉,冷漠得嚇人。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舒蘭。
路上已經有人告訴他們前因後果了。
執行官的大哥,原本賀家的大少爺賀任,以被綁架的孩童,還有正在進行授銜儀式的執行官作為威脅,讓薑穗做出選擇。
他們通過僅剩的人,在執行官的授銜儀式上動了手腳,安裝了一個針對白銀狼的氣味散發器。
如果薑穗選擇救孩子們,散發器就會被破壞,散發氣體,如果薑穗選擇救執行官,那麼這群孩子就撕票。
而經過緊急排查,他所說的是真的,但是賀任隻給薑穗五分鐘。
氣味散發器放的非常隱蔽,位置非常刁鑽,最專業的專家都需要最少一十分鐘解除。
賀任非常聰明,他並沒有放在中間席,而是藏在了前來觀禮的普通民眾身後的噴泉池下麵,因此在民眾安檢入內後,對於四周的排查就疏忽了。
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舒蘭之獅兩個都沒選。
她選擇了硬剛。
她成功了,也失敗了。
孩子們被成功救了出來,賀任被她當場擊殺,剩下的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執行官的授銜儀式上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但是她在救出最後一個孩子時,身後回光返照的賀任一槍射中了心臟。
趕來的舒蘭巫師辭,勉力稍微續住了她的命。
而他們趕到時,隻聽見聲音有些沙啞的舒蘭巫師在說話。
“薑穗,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當淩雲和執行官闖入醫療中心的高級病房時,舒蘭巫師也並沒有回頭,他聲音很悲痛。
“薑穗,你現在已經是帝國元帥了,隨隨便便置身於險境,這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
淩雲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中有些退卻,但是執行官頓了頓,便很快上前,如果不是舒蘭巫師還在努力幫助薑穗,恐怕執行官都會一把推開對方。
“薑穗?”
不知道是不是淩雲的錯覺,他竟然聽出了執行官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沒有人回答。
淩雲慢慢地上前,看到的是舒蘭之獅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額頭也包著紗布,紅色的長發也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和身上包紮後仍然滲透的血跡竟有些相似。
淩雲呼吸一滯。
而執行官則是抬起手,碰了碰女人的臉。
“薑穗,你彆嚇我。”執行官微微彎下腰,他明顯是帶著一絲害怕。
隨後女人的睫毛似乎顫了顫,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隻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瞳孔已經在微微的渙散了。
“薑穗,”執行官抓住了她的手,麵上竟然帶上了著急和懇求,“你醒了?”
隨後,女人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安心了一樣,眼睛重新閉上,一旁的心電圖發出了平直的警報聲。
“醫生!”舒蘭巫師和執行官同時在喊。
執行官氣息很恐怖,他身上的那股晦暗風雲般的沉怒與如大火肆虐後的滿目瘡痍的僵硬,讓他看起來竟然有著異樣的蒼白。
“薑穗!”
淩雲看著執行官不斷下降理智值的癲狂與神經質,還有一旁舒蘭巫師的麻木與悲痛,匆匆趕來走到門口,站不住撐住牆的舒蘭執行官穆青。
淩雲感覺到不真實。
舒蘭之獅……
就這樣死了?
後來發生的事情,淩雲已經記不太清了。
他隻記得,執行官並不相信舒蘭之獅已經過世,他甚至不允許舒蘭方麵將其魂歸命樹。
舒蘭之獅過世的那天晚上,執行官單槍匹馬前往舊貴族所在的區域,將其屠戮殆儘。
漫天的血腥味震懾到了所有人,史稱“白銀之怒”。
所有人都知道了,舒蘭之獅於執行官的意義,知道了舒蘭之獅去世的消息,舉國悲痛。
而執行官則是用了天時間,將帝國仍然存在的舊貴族勢力連根拔起,用著非常血腥的鎮壓手段。
淩雲知道他是在為舒蘭之獅報仇。
然後在第四天,執行官將所有職位卸任,權力交給了他,回到了舒蘭。
淩雲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當他趕到舒蘭時,執行官已經和舒蘭之獅一起,魂歸命樹。
可是……
執行官啊,你是基爾人,命樹不會接納你,你還能和舒蘭之獅重聚嗎?
淩雲唇動了動,他被舒蘭執行官穆青允許進入命樹之地。
淩雲看著這蒼天的大樹,風吹起,蒲公英在漫天的飛。
薑穗,執行官,再見了。
而舒蘭的執行官穆青站在另一旁,他神色淡淡地看著命樹,聲音卻如同遠方山嵐微暗,帶著一絲冰寒。
“……最開始在永夜港的時候,我就應該留下來。”
是後悔。
而淩雲想的是……
在薑穗前往前線的時候,他應當也申請跟著一起去的。
是不甘。
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像執行官那樣,真正的拿出行動。
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