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 110 章 凶獸圍寺(二合一)……(1 / 2)

女配她一心禮佛 元餘 15471 字 9個月前

梁妃終究是自食惡果, 在吞食了三條蠱蟲之後,暴斃身亡。

三條身帶著劇毒的蠱蟲作用之下,她死狀尤其恐怖。

但比起梁妃, 朝中眾臣更為關心的, 還是皇帝的身子。

一連半月, 皇帝都處在了昏迷之中,蠱蟲侵蝕的身體,甚至難以支撐皇帝正常起身。

休朝半個月, 朝中氣氛越發沉鬱。

在這般情況下, 有些東西便不得不被提及起來了。

皇帝龍體欠安, 朝中無人把控, 短時間內尚且還好,若時間長了,隻怕早晚會生變。

雖說如今朝中有溫月聲坐鎮, 在其手握重兵的情況下,無人膽敢生出旁的心思來, 但龍椅之上一日無人, 底下的朝臣心中就不可能安定下來。

皇帝的身體在多位禦醫的調理之下,已經漸漸恢複了些許, 但若想要完全恢複, 誰都知曉是必不可能的了。

這般情況之下,立儲之事迫在眉睫。

至於立誰……

若是此前的話, 或許這件事情還會有所爭議。

可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 朝中的成年王爺一共也就四位,大皇子身亡之後,直接被貶為了庶人。

而其身後之後沒多久,膝下唯一的子嗣亦是夭折。

二王爺景康王, 其母涉及到了利用蠱蟲控製皇帝,並且還企圖插手軍權大事的謀逆之事中,梁妃伏誅後,他亦是被扣留在了大理寺之中。

此後的半個多近一個月之內,半點音訊也無。

大理寺每日裡忙裡忙外,嚴偉的麵色也一日日更加難看,光是從這些細微末節之上,便幾乎可以斷定,景康王與蠱毒之事,隻怕並非是毫無關係。

就算是他當真和這些事情無關,有這麼一個犯下重罪的生母,他本人亦是不可能成為皇儲了。

三王爺渭陽王,因遭奸人暗害,終身不得生育。

這件事情對於尋常的普通百姓都是大事,何況是日後的一國之君。

一個注定不會有著自己子嗣的王爺,是不可能成為儲君的。

尤其,是在存在其他能夠繼承皇位的王爺的前提下。

四個王爺,一死一廢,一個還身處獄中。

這皇儲之位,便必然是永安王蕭縉的囊中之物了。

蕭縉本身便是中宮嫡子,其實在大皇子伏誅之後,他便是皇位最有力的繼承人,更彆提鎮國公及皇後一直以來,都不像是此前的端妃、梁妃之流行事肆意。

皇後素有賢名,鎮國公更是朝中重臣。

蕭縉品性也不似另外幾位王爺那般有所缺陷。

在立儲的風聲傳出來了之後,整個鎮國公府一脈,包括皇後,甚至連蕭縉已經定下來的正妃、側妃在內,行事都格外謹慎。

未曾行將踏錯一步,甚至還尤為注意起來了言行。

因鎮國公府內有個小廝說錯了話,誤稱蕭縉為太子,當日便被家中處置了。

鎮國公夫人還敲打了底下的下人,不許張揚,不許胡亂稱呼,更不許在外胡作非為。

鎮國公府上越是如此,便越發讓人覺得,蕭縉是可以擔任皇儲之位的。

待得進入了七月之後,天氣逐漸炎熱。

皇帝身體調養了一月,卻仍舊隻能夠處理一下最為基本的公務,朝中的臣子,到底是坐不住了。

皇帝膝下四個皇子之中,如今隻有蕭縉具備了立儲的條件。

所以,在有些人的眼中,立儲這件事情,幾乎是不需要有任何爭議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皇帝好不容易起身,勉強早朝的情況下,主動站出來提及立儲之事的朝臣,並不算多。

且這些朝臣,大多並不是朝中重臣。

很大一部分,都是篤定蕭縉必然登基,想要在此時爭得些許功勞的世家。

而類似於掌著話語權的王進之、呂閣老等一眾內閣閣老和學士,近乎都沒有表態。

除此之外,鎮國公為了避嫌,自不會在此時開口。

而戰功赫赫的忠勇侯、陸振國之流,要麼不在京中,要麼問了也是回複一封奏折,上書曰——臣不知。

無比磊落的三個字。

早朝隻進行了小半個時辰,因著皇帝身體支撐不住,便提前結束了,離開太和殿時,王進之臉上的表情格外地精彩。

“這一個個的,就差說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了。”王進之怒極反笑:“這可是立儲,國儲乃是一國之本,你看看,他們這是個什麼態度!?”

呂閣老冷眼看他:“你倒是十分有態度,怎不見你在朝中表態呢?”

王進之被他噎了一下,一時無言。

好半晌才道:“這也不怪我,你難道心中沒有想法?”

若說是從前也就罷了,總歸是在矮子裡拔高個,永安王至少比起那幾個殘暴無道的要好上許多。

可在明知道能夠有著更好選擇的前提下,再讓他擁護永安王,這話他便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而且……

王進之抬眼看了下百官行進的隊伍,輕歎了口氣。

今日早朝的人中,並沒有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溫月聲入天慈寺內清修,已有數日未曾出現。

王進之看著,不知為何,心中十分的不爽利。

他忍了片刻,到底沒忍住道:“大徽的江山,是郡主守下來的,昊周的鐵騎,是郡主趕走的,就連皇上被奸人所害,此事都是郡主揭破。”

“有的人不辭辛勞,為大徽殫精竭慮,死守沙場,幾乎可以稱得上一句勞苦功高。”他微頓後,複又道:“而有的人,連帶著沙場都未有觸及,身在富貴窩,便能夠坐享其成。”

“日後若真的得登大位,少不得還要高高端坐著,差使著底下的人鎮守邊疆。”

他說到了此處,麵色已經是越發地難看,沉聲道:“這天道,有時候也實在是不公。”

呂閣老難得沒有說些什麼,隻抬眼看向了天際。

已經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時節,可這幾日裡,天氣總是格外悶熱,不似往年的夏日那般晴朗,甚至連碧藍的天際都看不見。

隻有沉悶非常的天,還有燥熱的氣候,和在這悶熱之下難以落下的雨水。

沉甸甸的壓在了人的心頭上,著實令人煩悶。

與他們同行的,還另有幾位閣老,皆是清流一派之人,呂閣老身側的吳閣老聞言,隻沉聲道:“即便是如此,最後得登大位的人,也隻能是永安王。”

“血脈傳承,男子當政,千百年都是如此。郡主素有賢才不假,但歸根究底,也不過是個女子。”吳閣老說罷,抬眸與王進之對視:“是女子,便沒有越過了正經的中宮嫡出之子當上皇儲的道理。”

“若非要如此,那便是與千百年來的倫理作對。”

王進之眼眸微沉,聞言不語。

以理而言,確實如此。哪怕是如今皇帝膝下已無子嗣,溫月聲想要成為皇儲,都尚且不易。

何況她的麵前橫立著的,是最為有資格成為皇儲的蕭縉。

中宮嫡子,出身正統,品行優良。

就連帶著他們,也說不出半句不是來。

所以,溫月聲親自守下來的這個天下,到底還是隻能夠交到了他人的手中嗎?

今日這悶熱的天,在積攢了好些時日的熱氣後,終是在午後,洋洋灑灑落下了一場暴雨。

暴雨如注,傾灑了整個京城。

令得整個街道之上,空無一人,唯有雨聲陣陣。

連綿不絕的雨水,較之夏日不絕於耳的蟬聲,還要惹人煩悶。

天慈寺之內的登高亭中。

暴雨漸停,暑熱散去之後多了幾分的清涼。

溫月聲臨風而立,細雨並著冷風,卷起了她玄黑色的袍角。

她垂眸,看著底下走動的香客,或是撐著傘,或是步履匆匆地躲雨,眼眸裡沒有半點的情緒。

晏陵站在了她的身後,淡聲道:“……翰林院內,已經開始擬定冊立皇儲的聖旨。”

溫月聲靜默不言。

暴雨過後的京城格外安靜。

從登高亭處往下看,便能看見山腳下已經多了幾個走街串巷的挑貨郎,有香客從寺廟中出來,駐足在了貨郎麵前。

這般情景,與黃沙漫天的邊疆儼然區分了開來。

光就這麼看著,倒頗有些國泰民安之景象。

溫月聲抬眸,收回了視線,她看向了遠方,聲色冷淡地道:“待得世間安定,一切均得以平複之際,世上便不再需要隻懂得屠戮的殺器。”

前世便是如此。

在喪屍徹底滅絕之後,作為唯一一個存活著的實驗體,她便不被需要了。

不僅不被需要,且還被人深切地忌憚著。

末世最後三年,幾乎是她走到了哪裡,身邊都有著數十人跟隨。

明麵上是聯盟政府派到了她的身邊,來照顧她起居的人。

實際上他們都清楚,這些人的主要作用,在於看管。

喪屍已經滅絕,她這樣不通感情的殺器,反倒成為了和平年代裡的不安定因素。

他們唯恐她會失控,所以她但凡離開居所一步,必定是無數人跟隨。

且這樣的安寧日子過了幾年,有些人在午夜夢魘之時,仍舊會想起當初喪屍圍城的日子。

他們害怕那種噩夢再次浮現。

所以即便是忌憚她,卻又不得不好好地留下她。

因為一旦喪屍再度出現,隻有她這樣非人類的實驗體,才可以抵擋。

需要她,卻又不希望她過多的出現,也不希望她侵擾到了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希望她隻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殺人機器,同樣也隻是一種工具。

在和平年代,這樣擁有強大威懾力的工具,是不會受到任何歡迎的。

晏陵眸光發沉,抬眸看向了她。

這一眼能夠看見的,隻有她未帶情緒的側臉。

他聽得她平靜的嗓音道:“不受歡迎的工具,其最終的下場,都是遭到冰凍或是埋葬。”

“待得危機再現時,才會有它重新麵世的一日。”

晏陵靜默許久,終是開了口,他聲音很是輕柔,卻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那便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溫月聲轉過頭,黑眸淡漠地看著他。

卻見他那雙清泠泠的眸裡,隻裝著她一人,眼底澄澈非常。

他看著她道:“到旁人無法觸及,無人可以撼動的位置上。”

“不做他人之工具,若是郡主想,大可以做這世間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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