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守護靈20(2 / 2)

樓主的問題是謝家最近發生了什麼,旁支怎麼變成了主支。

帖子前一十幾樓的回複都很隱晦,謝逸年看得雲裡霧裡,直到三十樓開始,那些回複的人才沒有各種打碼。

【那片陰煞之地突然形成,距離謝家的位置又很近,謝家當然要派人過去探查一下,所以謝少族長就帶了一隊人過去查看。

那一十幾個天師,都是族長一脈或者偏向族長一脈的,可以說是族長一脈的中流砥柱,誰知道,他們居然全部折在了那裡……】

【是啊,以往也不是沒見過陰煞之地,誰知道那裡居然那麼凶險,所有人都有去無回】

【前族長死了天賦最出眾的繼承人,又失去了那麼多位支持他的天師,現族長就帶頭發難,說前族長應該為此事負責,要求前族長將族長之位傳給旁支。】

【那段時間,謝家爭鬥得很厲害,前族長病重,還有很多原本支持前族長的人,因為至親橫死在陰煞之地裡,或是轉投到了現族長那裡,或是直接兩不偏幫。

隨著前族長病故,這場爭鬥就以現族長一脈大獲全勝落下帷幕,前族長一脈都被逐出家族核心,打發到了謝家祖墳附近龜縮著。】

底下還有人問:【難道前族長一脈就甘心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前族長一脈肯定還有一些實力出眾的天師吧。】

有人回答:【當然不甘心,但誰叫老一輩比不過,謝家新一輩裡又出現了謝川這麼個怪物?

而且做天師的,錢還是其次,資源才是最重要的,前族長一脈根本得不到家族的支持,弄不到好的法器、符籙,弄不到各種淬煉靈根的藥物,也加入不了天師盟。

現族長一脈根本不需要做太多,隻要袖手旁觀,幾十年過去,前族長一脈的衰落是必然的。】

底下很快變成了兩派人。

有人同情前族長一脈,認為陰煞之地的凶險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也有人覺得現族長一脈沒做錯,都什麼年代了,族長的位置還要搞世襲?

天師界可不講這一套!

天師界講究的是,有能者上,無能者下!

看到這裡,謝逸年算是弄懂謝家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他不知道這些事情和姚女士有什麼關係。

抬頭看了身側的姚女士一眼,見她示意自己繼續往下翻,謝逸年隻好先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很快,又有知情人跳了出來,問:【謝少夫人姚容呢?有她和她兒子在,前族長一脈怎麼可能敗得那麼快?】

謝逸年心頭一跳。

謝少夫人姚容?

他知道姚女士生前結婚了,還有了一個孩子,但沒想到姚女士的丈夫就是那位慘死在陰煞之地的謝少族長謝舟。

姚女士說她化鬼之時的執念是帶一個人回家,難道說那個人就是……

果然,底下有一條回複證實了謝逸年的猜想:

【姚容確實是天縱奇才,如果她還活著,前族長一脈怎麼都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但可惜,她與謝舟伉儷情深,在謝舟出事後,姚容親自去了陰煞之地尋找謝舟,而後魂燈破碎,身死道消。】

這個人還針對之前的爭吵做出了回複:

【知道前族長一脈和現族長一脈為什麼不死不休嗎?如果是單純的有能者上,無能者下,這點兒心胸氣量,前族長一脈的人是有的。但現族長一脈的人,在謝舟和姚容相繼故去後,拐走了他們剛滿兩歲的兒子!】

【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事情,有必要拿出來胡言亂語嗎。】

【就是,算算年紀,那個孩子才多大啊,現族長一脈就算想奪權,有必要對一個孩子下手嗎】

方才爆出真相的這個人又回道:

【嗬嗬,大家都聽說過謝川的天賦吧。現族長一脈稱他為謝家麒麟兒,認為他可以帶領謝家走向巔峰。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那個叫做謝岫的孩子,天資更勝謝川一籌!

還有人記得民國時期,那位曾經用帝器定山河的姚家先祖嗎。姚家先祖驚才絕豔,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特殊體質,她將姚家功法修煉到了最頂尖的地步,力壓同輩無數天驕,成為那個時代的第一人。

而謝岫,也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人!他不僅是謝家的繼承人,也是姚家的繼承人!

他如果平平安安長大,擁有的修煉資源肯定比那位姚家先祖還要多,取得的成就不僅不會遜色於那位姚家先祖,隻會青出於藍勝於藍!

現族長一脈怕的是現在嗎,他們為的是以絕後患!隻要讓謝岫平安長大,前族長一脈何愁不能再興!甚至重新奪權!】

這話一出,瞬間說服了不少人,但還是有人不信。

那個爆出真相的人可能也是上頭了,竟然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謝家謝奈。

謝舟的堂弟。

謝家前族長一脈的人。

作為當事人之一,他說的話就算略有偏頗,也是十分接近真相的。

……

夜風漸起漸洶湧。

不需要再往下看,謝逸年已經弄懂了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我知道了,您去世的時候,心心念念都是找到謝舟叔叔,將謝舟叔叔送回謝家。但當您變成了鬼,您才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出事了,所以您的願望就變成了送謝舟叔叔回家和送謝岫回……”

謝逸年的聲音一點點變低,直至最後,低到無聲。

他像是想到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般,胸膛開始劇烈起伏。

情緒太過激動,以至於他身形一晃,下意識扶住了旁邊的欄杆。

在他一次次遇到危險時,姚女士總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他的身邊。

在他看輕自己時,姚女士不止一次說過“不必妄自菲薄”,不斷強調他的天賦遠比謝川出色。

在他不期待見到親生父母,擔心親生父母也會如那兩對養父母一樣放棄他時,姚女士拂去了他額角的紙屑,告訴他,等到時機成熟,他會和父母相認。

在剛知道姚女士有個孩子時,他也曾在心中疑惑,她為什麼會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回去找她的孩子。

可是他擔心自己問了,就會失去一個對他那麼好的長輩,所以他自私地咽下了這個問題,沒有敢去詢問一個答案。

如果說……她不是沒有去找她的孩子,而是從一開始,她就待在了她的孩子身邊呢?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當所有的細節拚湊在一起,就形成了最後的答案。

謝逸年用顫抖的手指指著自己,嘴唇張合幾次,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是誰?”

姚容悲傷又安靜地看著他。

“你是謝逸年,也是謝岫。”

“你就是,我和謝舟的孩子。”

謝逸年無法去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隻覺得心裡難過得好像下了一場特彆滂沱的暴雨。

暴雨泛濫成了洪水,洪水淹沒了他,他在水裡起起伏伏,被洪水衝進了海裡,隨時都要喘不上氣來。

可就在他要沉入海底時,有熟悉的冰冷氣息靠近了他,抱住了不知何時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痛哭的他,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謝逸年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

冰冷的氣息在一瞬間加重,傳遍謝逸年全身,他卻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終於從鹹膩又潮濕的海底裡掙脫出來。

“您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麼要瞞著我……”

謝逸年的腦子一團亂麻,他下意識喃喃出聲。

姚容聲音很輕,垂著眼眸,用紙巾一點點幫他擦去眼淚:“對不起啊,一直到現在,才把這一切告訴你。你一定很難過吧。”

謝逸年哽咽著搖了搖頭,想說自己其實並沒有怪她,卻在張開嘴的瞬間又紅了眼眶。

他鼻尖抽了抽,又試著開口,卻再次抽噎起來。

於是他隻能睜著眼睛,緊緊注視著姚容,想讓她從他的眼神讀懂他想表達的情緒。

姚容仿佛看到了一隻小狗狗蹲在路邊,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著她,怕她誤會他,更怕她不要他。

“我知道。”

“我知道的。”

姚容幫他擦好眼淚,將紙巾收好,再次幫他拍打後背順氣。

“你沒有在怪我,你隻是突然知道這一切真相,覺得太難過了。是不是。”

謝逸年連連點頭。

“沒關係的,想哭就哭出來。”

“你可以儘情大哭,更可以指責我為什麼隱瞞你。”

“就像你小時候被人偷吃了荔枝,為了讓院長奶奶心疼你,偏心你,你就哭得超級大聲一樣。”

“孤兒院的謝逸年不能不懂事,不能給彆人添不必要的麻煩,但我的孩子謝逸年,可以不懂事,可以給我添不必要的麻煩,更不需要再去扮演成大人最喜歡的模樣。”

“養孩子就像是在等一場花開,我期待的隻是花開這個結果,而不執著於花的品種。無論你是風信子,是秋牡丹,還是白山茶花,都沒有關係……你明白嗎?”

謝逸年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的腦子太亂了,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去仔細理解姚女士說的每一句話。

可他還是在她的訴說中,最終明白了一點。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尤其是被愛這件事情。

即使沒有早點將身份告知,即使陰陽相隔,成為了鬼魂,他的母親也在無條件拯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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