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依舊帶著阿昔去山洞安置。
山洞裡剩有不少食物, 用過東西,姚容將一碗剛熬好的湯遞給阿昔:“喝完它就去休息吧,有什麼事都等睡醒了再說。”
阿昔聞了聞, 辨彆出裡麵加有安神功效的草藥,二話不說,仰頭喝了下去。
隻是即使喝了安神湯,阿昔這一覺也睡得不踏實。
一會兒夢到慕文軒逼迫她,一會兒夢到謝大夫指責她是個不忠不義的叛徒,一會兒又夢到她被整個門派追殺……
姚容走到阿昔身邊坐下,伸手握住阿昔的手腕, 往阿昔體內注入內力。
溫熱的內力沿著經脈流向四肢百骸,阿昔緊蹙著的眉心漸漸鬆開,呼吸也慢慢恢複了平穩。
【快到卯時了】係統提醒。
姚容將阿昔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裡,掖好被角, 握劍起身。
“是時候去和旭陽派算一筆賬了。”
姚容在山壁留下一行字,交代自己的去向, 出了山洞, 趕赴旭陽派。
抵達旭陽派時, 已是辰時初。
今天是旭陽派的大好日子, 一大早上旭陽派就熱鬨起來了。
地窖裡裡外外站滿了人, 正在搬運酒壇子。
姚容潛伏在暗處觀察了片刻,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下毒的最好時機。
她收好袖子裡的毒藥,轉身走人。
***
謝師姐打著哈欠, 跟著謝大夫早早來到醫館收拾東西。
謝師姐活動了下沉重的手腳,抱怨道:“爹,我這幾天忙得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
謝大夫無奈,又心疼女兒:“行了行了, 再堅持幾天,等論劍大會結束,各門派的人走了,我就讓你好好休息幾天。”
謝師姐這才重新恢複笑顏:“我想下山去買胭脂水粉,之前買的那些都快用完了。”
“好,買買買,隻要你喜歡,爹都給你出銀子。”
“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符師弟也在旁邊湊趣賣乖。
謝大夫大手一揮:“行,阿符也可以休息。你許久沒回家了吧,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回去一趟。”
符師弟的好話仿佛不要錢:“謝謝師父,等回到了家,阿符一定要告訴爹娘,師父對阿符到底有多好。”
至於阿昔?
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忘記了她,好像醫館隻有他們三個人般。
巳時初。
掌門居所。
慕掌門在婢女的伺候下,換上了嶄新而威嚴的黑袍。
他戴好發冠,大步流星走出院子,看了眼站在院外的幾個弟子,皺眉道:“文軒呢,今天是何等重要的日子,他怎麼還沒過來?”
幾個弟子麵麵相覷,顯然都不知道慕文軒的下落。
不一會兒,慕文軒的小廝就被帶過來了。
麵對慕掌門的問詢,小廝不敢隱瞞,附耳說了昨天的事情:“少爺特意叮囑了小人,讓小人不要去打擾他的好事。”
慕掌門不悅,想要一個女人,什麼時候不能要:“行了,你馬上過去找他,讓他快些趕到正殿,可不要誤了大事。”
等小廝匆匆跑開,慕掌門重新整理衣著,帶著一眾弟子前往正殿。
這會兒,正殿裡已經坐滿了人。
劍宗、昭天門、虹月觀等門派坐到了指定位置,喝著酒水,吃著瓜果,聊著江湖裡的趣事。
慕掌門笑著走了進來,與眾人閒聊幾句,宣布論劍大會正式開始。
論劍大會其實就是套了個高大上名字的擂台比武大賽。
年輕一輩的弟子們陸續上台比試,展示自己的實力,也展示自己門派的底蘊。
“不愧是劍宗大弟子,這一手劍術在年輕一輩裡,可以說是難逢敵手,再過二十年,劍宗又要出一個大劍師了。”
“嘶,這是虹月觀新收的弟子嗎,之前從未聽說過她的名字。”
“孟家刀法後繼有人了。”
“好劍,蕭家大小姐用的這柄劍,應該就是傳聞中的追月吧!”
……
各門派都有一兩個表現不錯的弟子,但與旭陽派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旭陽派陸續上場了八個弟子,都取得了非常亮眼的成績。
不少人明麵上沒說什麼,暗地裡都在感慨:看來未來三十年,旭陽派正道第一的位置都穩如泰山了。
慕掌門坐在上首,將眾人的神態納入眼底,頗為自得。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不過有一事讓慕掌門十分惱火,他招來自己身邊的仆從,低聲道:“慕文軒那逆子怎麼還沒過來,你快去催催他,再耽誤下去,年輕一輩的擂台比試都要結束了。”
慕掌門可是想好了,等論劍大會結束後,他就要炒一炒“旭陽九子”的概念,讓整個江湖的人都知道,旭陽派這一輩出現了九個出眾的弟子。
而在“旭陽九子”裡,他的兒子慕文軒必須排在第一位,這可以提高慕文軒在江湖裡的聲望,有利於慕文軒將來接掌門派。
但要是慕文軒不出現在擂台上,沒有參與到打鬥裡,總不能硬炒吧!
仆從匆匆退了下去。
周家莊的周莊主素來與慕掌門交好,最明白慕掌門的心意,注意到這一幕,撫須笑歎:“要說我最羨慕的,不是慕兄教出了八個這麼好的弟子,而是慕兄有一個優秀的兒子。”
其它門派的人被周莊主一提醒,也意識到慕文軒還沒上場比試呢。
他們都以為慕掌門是故意讓慕文軒最後出場,笑著附聲。
“虎父無犬子。”
“慕少宗主的名聲,連我們這些老一輩人都耳聞過。”
“想當年,我在慕少宗主這個年紀,隻是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唉,不能比不能比。”
“對了,慕少宗主這個年紀,也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吧,我有一小女……”
“你那女兒,都未及笄吧,我有一孫女,比慕少宗主年長三歲……”
慕掌門被他們奉承得十分高興,剛要開口謙虛兩句,殿外突然傳來嘈雜的喧鬨聲,隱約還有人在淒厲喊叫著什麼。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殿外。
就連擂台上正在打鬥的兩人也不約而同放慢了手中的招式。
慕掌門拍案而起,用內力加持聲音,喝問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一個人連滾打爬跑進了殿裡,正是慕掌門剛剛派出去的仆從:“掌門,小人有事情要單獨稟報給掌門。”
慕掌門皺了皺眉,第一反應是他兒子出事了。
可轉念一想,這可是在旭陽派的地盤,誰能在旭陽派裡對他兒子動手。
“不用單獨稟報,你直說吧。”
仆從支支吾吾道:“是……是少宗主……他,他被小廝從藥圃背了回來,情況有些不大好……”
慕掌門身體一晃,險些栽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