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司機也沒有助理,隻有他們兩人。
他下車為她拉開車門,她揪緊包帶坐進去,拉過安全帶,有些心不在焉。
他開車的時候,她偏頭偷看了他一眼。其實可以問問,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沒有開口。
她今天話很少,宋卿時準確無誤地問說:“在想什麼?”
逢夕怔愣了下,才說:“在想吃什麼。”
宋卿時“嗯”了聲,“那家餐廳有幾道招牌,待會我跟你介紹。”
“好。”她笑了笑,強迫自己先不要想那些。
餐廳是宋卿時選的,很有老北城的感覺,複古又不失浪漫。
服務員很熱情地為他們介紹菜單,“這個是我們新推出的情侶套餐,兩位可以看一下。”
逢夕指尖一頓。
服務員倒是半點不懷疑,直接就將情侶的名頭往他們頭上扣。她笑了笑,翻過去情侶套餐的那一頁,“不用,我們不是情侶。”
服務員愣了下,連忙歉聲:“不好意思。”
她實在沒看出來。這一對一進來,她眼前就一亮,還在想著他們可真般配。沒想到竟然不是……
逢夕笑著說沒事,她問宋卿時,“你剛才說什麼招牌?”
宋卿時很自然地接過話,點了幾道他覺得不錯的菜品,順手將菜單遞還。
剛才的小插曲就這樣被他們翻過。
等餐的時候,宋卿時將準備好的禮物先給她。
晚上給也是給,現在給也是給。
逢夕沒想到他現在就送,她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的小盒子,心微提,佯裝輕鬆地猜了下:“應該不是手表?”
他笑了下,“不是。”
他並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桌下,她掐著指尖,心跳如擂鼓。
她接過來,試探的目光落在上麵兩秒,剛準備將它先收起來,他倒是說:“想拆的話現在就可以。”
她目光微頓。
現在就可以麼?
——這個盒子的大小實在是太有可發揮的空間了。裡麵好像裝什麼都可以,比如腕表,比如戒指……
可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大膽。
逢夕應了聲,拆開它的包裝。
——她確實想拆。
那就拆吧。
不管是滿足幻想,還是打破幻想,反正少去了中途的煎熬時間。
可是,她餘光瞥他,在看見他神色如常的時候,心頭的火浪忽然灰了灰。
但此刻還是抱有最後一分僥幸。
她拆出來裡麵的小盒子,將它打開。
裡麵赫然是一條項鏈。
吊墜是一個被天使包裹著的藍色鑽石。
藍鑽,澄澈又動人。
這是一條很漂亮的項鏈。
逢夕揚揚唇,“謝謝,好漂亮,我喜歡它。”
她的指尖捏緊了小盒子,將它合上,“我晚上戴。”
她就是有點慶幸,自己剛才對於那句情侶的否認及時又快速。
柏助理呈上了數種選擇,但他都不太滿意。這是他早上親自去挑出來的,看樣子他沒挑錯。
宋卿時微勾唇,“下午媽媽陪你去做造型,等你們做完我來接你們?”
她連忙拒絕,“不用,你忙去吧,有司機在啦。”
薑暮雨說得對,他日理萬機,要是今天陪她們跑來跑去,那公務又要堆積成山了。
宋卿時也沒太堅持,“好,那我晚上早點回來。”
逢夕這才點頭。
服務員於此時來上菜,打斷他們的交談。她垂下眸,正好可以掩飾過去很多。
逢夕捏緊了手中的餐布。
-
夜幕初垂。
宋宅的賓客陸陸續續抵達。
岑蘭淩邀請了大半個北城圈子裡的人,決定今晚好好熱鬨一把。
不少人都在私下說著,逢夕在宋家生活這麼久,岑蘭淩肯定是將她當做第二個女兒來疼了。
宋詩諳勾過一縷逢夕的卷發,看著鏡中的她,被美到怔神。她慨然,明明是看著長大的,但還是不知道逢夕這是怎麼長出來的。
“阿夭真漂亮。”她有些眷戀地和逢夕貼著,如果以後逢夕沒有嫁給哥哥,而是便宜了其他人,嘶,那出嫁那天她連門都舍不得開。
宴會即將開始。
宋詩諳想起什麼,她提起裙擺先跑了出去。
她風風火火的,說一出是一出。岑蘭淩懶得管束她,隻為逢夕戴上項鏈,滿意地欣賞著它落在逢夕的鎖骨上,讚歎道:“這條真好看,老二難得眼光好了一回。——不對,我們夕夕戴什麼應該都是這個效果。”
屋裡其他人跟著笑起來,附和著她的話。
等差不多了以後,岑蘭淩牽著逢夕,“好了,我們出去吧。”
逢夕朝她揚起唇,岑蘭淩竟也是眼前一花。她輕輕拍了拍逢夕的手,也不知道她精心養大的花兒,以後會花落誰家呢。
她小聲和逢夕說:“我今晚請了好多家未婚公子哥,待會夕夕好好看看。”
逢夕柔柔地笑。沒想到今晚還能是一場相親宴麼?
宋詩諳已經跑到樓下找宋卿時。宋卿時和陳屹岸正在說事情,猝然被她打斷。他狹長的眼眸掃來,就冷漠的一個字:“說。”
宋詩諳忍了又忍,哼,她就再忍他一回。她扒住宋卿時的手,意味深長地擠著眼睛:“我覺得今晚你得小心了。”
宋卿時:“……”
他隻當她是搗亂,氣定神閒地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又讓阿姨來將她帶走,自己繼續和陳屹岸說事情。
直到燈光和音樂悄然轉變,陳屹岸不知看到了什麼,目光一頓,又朝他笑著示意了下後方。
宋卿時不知其意,順著他的指引轉過頭去。
而也是這麼一回身。
逢夕的身影猝然闖進他的眼中。
她指尖輕提蓬鬆的裙擺,正緩步走下台階,燈光輝映閃爍,在漂亮的夜空下,實在美得不可方物。
所有的呼吸好像都凝滯了半秒,齊齊望向了今晚宴會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