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旗袍展還有三天的時候, 逢夕的旗袍送到。
工作人員捧著錦盒,在她麵前將盒子打開,展示出成品。
青綠色的綢緞質地,裙擺處大片刺繡, 卻不是過分亮眼、花裡胡哨的設計, 而是用金線銀線繡上的暗紋。粗粗一看或許會不以為意,但細致地看清, 便能發現花紋有多繁複華麗, 刺繡有多精致用心。腦海中已經可以想見走動間波光隱現、瀲灩生光的畫麵。
每一粒盤扣也都不簡單,每一粒都是圓潤的珍珠, 上麵還有花紋雕刻。綴在旗袍上,如點睛之筆。
這件旗袍的用心程度可以見得。從設計到製作, 應該都不是簡單的費功夫。
隻是一眼她便喜歡上了。
指尖沿著裙上的花紋掠過, 她將它取出來試穿。
這本是很挑人的顏色,偏生在她身上也成了襯托她的色彩, 映得她整個人葳蕤生光。
逢夕剛穿出來, 幾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 紛紛笑了。
能看見好的衣服被穿出感覺和味道, 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真的很合適。
一時間不知道是衣服襯人, 還是人襯衣服。
逢夕捏捏腰線, 再檢查了下彆的地方,隻需要微改即可。
工作人員一一記下後,便又將衣服帶走。
旗袍展前一天,逢夕又試穿了一次,這次哪裡都沒問題了。戰袍齊全,隻待明日。
宋卿時因為這次展會的事情,加上FX各方麵的統籌安排, 確實忙得有些抽不開身。旗袍展這天還是照常去公司,直到開始前兩個小時,才來接她。
逢夕沒在家,而是在外麵做妝造。她盤起一個很漂亮的發髻,一支玉步搖挽於其中,還有幾個小發飾點綴著。發型師的手實在是巧,宋卿時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感慨地誇讚著,玉指小心地輕撫發髻,滿目驚豔與喜歡。
發型師是個年輕小夥,被她誇得麵上現了緋色。
宋卿時的目光淡淡地從他身上掃過,又走到她身後,雙手撫上她的肩膀,看著鏡子裡的她。
她身著青綠色旗袍,又做好造型。這一幕,當真像是從民國裡走出來的溫婉千金,一顰一笑,如明珠一般,隻教人連說話聲重一點都擔心驚擾於她。又美又柔、溫婉如水。
他眸光微深,取過放在一邊的鐲子,親自為她戴上。
是一個白玉手鐲。通體晶瑩,成色極好。戴在她的手腕上,如皓腕凝霜雪。
這是之前他在一個拍賣會上重金拍下的,當時就覺得適合她。但她平時覺得難搭配,還沒怎麼戴過。而今天這一身就是極合適了。
他挺喜歡給她買東西,衣服包包那些都不算什麼,主要是在首飾方便,常常花費重金,隻為購入心儀之物,買回家捧到她的麵前,不管她戴與不戴,他都樂此不疲。
在外努力賺錢,在她身上肆意揮霍,而他對此樂意之至。
而且,好像這就是他賺錢的意義一般。
宋卿時順勢握住她的指尖,牽著她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
她抬眸,正好望進他眼底,盈盈一笑,看得出來今天心情非常好。他下意識握緊她的指尖。
他們一塊離開。發型師跟著看出去,宋先生有刻意地將她拉向自己,所以他們之間靠得很近。
她很瘦,身材很好,今天穿的旗袍,將她身材上所有的優勢全都凸顯出來,裙擺搖曳,光彩灼灼。而他身形高大,與她相伴而行,體型差明顯,CP感也很強烈。聽她說話時,他偶爾低眸看她,眸光雖淡,情愫卻不淺。
發型師嘖嘖一聲歎。
真絕。
逢夕的目光落在宋卿時的領帶上。
他今天的領帶是和她的旗袍同色,上麵有暗紋,看起來與她裙擺的刺繡是一個手法。
他見她目光一直落在上麵,撫過她的下巴,“好看?”
她點點頭,挖掘出了他用的所有小心機。
主要是,他很少用這些顏色,但是它們出現在他身上,分明很好看。
他的指尖移到她的唇上,輕點了下,還是舍不得弄花她的唇妝。宋卿時唇角輕勾,接著問:“喜歡嗎?”
“喜歡。”
他眸光微深,有點不明所以地來了句:“那就好。”
逢夕不解,“什麼那就好?”
男人覷她一眼。
她總是對她身邊環繞的狼群一無所知。
“你還喜歡我的話,我就不用擔心彆人把你勾走了。”他輕聲道,也有幾分打趣意味,並不嚴肅。
逢夕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誰把我勾走呀?”
他又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願意開口:“比如你出差時,在外麵吃飯那回拍的合照裡坐在你旁邊的男生,那個小僅。還有,比如剛才的發型師,比如剛才在場的幾位男士,你打扮好後,他們眼裡都流露出了欣賞之色。”
或許隻是善意單純的欣賞,但是他們欣賞的對象是她,他適時興起防備也不是杞人憂天。
真正漂亮的女人,從來不缺趨之若鶩者。
而他這個擁有合法身份的丈夫,驅趕蜂蝶是他的權利。
宋卿時不太愉悅地想。
逢夕先是驚訝地看他一眼。等回想了下後,又忍不住想笑他。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觀察得這麼仔細。
她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迎著他更加不滿的目光,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說得對。我當然喜歡你啦,我最喜歡你了。”
她抱住他的手,幾乎是掛在他身上地往外走,可笑意根本壓不住,今日如花般美,笑起來亦是動人的花枝亂顫。
逢夕根本不知道這人這醋是在醋缸裡醞釀了多久,說出來的時候才會這麼酸。
宋卿時一邊無奈,一邊勾唇,將人收得更緊。左右來一隻他會趕一隻。
等到旗袍展現場,現場媒體比上次婚紗展還要多,陣仗也更加龐大。
這兩年FX勢頭很猛,風頭正盛,並且持續走高,關注度和影響力也在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