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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啊, 你說啥胡話呢?”王母也顧不上驅趕“厲鬼”,慌忙去拉兒子的手。

可王雙強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被厲鬼附身, 卻仿佛感覺不到,原本隻是捂著那裡, 感覺到有人來拉, 立馬改捂為脫,手忙腳亂的脫褲子。

王母阻攔不及, 隻聽“劃拉”一聲,褲子落地,眾人就看見, 他下麵,卻是光禿禿平坦坦一片, 啥也沒有。幾個孩子被祖紅留在家裡不許來看熱鬨,在場的都是已婚人士, 任是誰都知道, 這個樣子不對勁。

成年男性可以小, 但不該是這個樣子。

王母呆愣片刻, “我的兒啊, 這這這……我眼睛沒花吧?”

“你以前那麼大個牛、子呢,還有那麼大兩個蛋,怎麼, 怎麼就……哎喲喂, 老天爺啊,你是存心要讓咱們老王家絕後啊!”王母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農村婦女,說話也比較簡單粗暴,但事實確實如她描述一般, 三件東西都不見了!

本來,村民們本著來看看王雙強的情況,要是能幫上忙就搭把手的目的,誰知道剛走到他們家門口就聽見這麼一句,頓時都炸炸鍋了!

“雙強的牛、子沒了!”

“啥?”

“那個沒了!”

“連蛋也沒了!”

“啥?那不是成太監了嗎?!”

“可我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下河洗澡,他長得挺正常啊,咋說沒就沒了?”

“雙強這都啥命啊,這麼大年紀找不到對象,好不容易定親了,結果女方去城裡打工一去不複返,還把婚退了,現在倒好,不僅娶不到媳婦兒,還連命根子和卵、蛋都沒了。”

“噓,少說兩句,以後這誰家閨女還敢嫁他啊?”大家既同情,又十分好奇,人的東西不是長出來就定型了嗎,咋還會忽然沒了呢?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清音卻注意到,在這麼嘈雜的聲音中,王雙強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事,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瑟瑟發抖……然後,沒多久,人不抖了,臉色逐漸恢複,那個地方也慢慢的“冒出來”了。

清音不好開口,給洪江使個眼色,洪江也發現了,連忙說:“嬸子彆哭了,雙強沒事,你看,它,它們又出來了。”

王母看過去,好像還真是,頓時鬆口氣,“阿彌陀佛,剛才肯定是我老眼昏花,你們外頭的彆胡說,我兒子正常著呢,這麼大個牛、子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它又不會鑽土遁地。”

王雙強聽見這麼一句,趕緊用手一摸,確實是又“回來了”,頓時喜極而泣,捧著在炕上打滾,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怎麼回事。

因為人多,清音不好當著人麵說什麼,畢竟從剛才村民的隻言片語裡可以知道,王雙強至今未婚,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他找對象更是難上加難。

“怎麼樣?我聽著他們家還放了串炮仗,是沒事了吧?”洪二姨和祖紅迎上來問。

清音點點頭,暫時沒事。

隻能說暫時,王雙強這個情況,估計還會犯。

“哎喲喂,雙強也是個可憐人啊,他還沒出生,他爹就沒了,他娘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家裡實在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也沒錢娶媳婦,一直耽擱到去年,三十五了,後山礦上招工,說隻要往裡交一筆錢就能買到一份正式工作,村裡照顧他家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就讓他去了。”

“這有了工作和收入來源,才終於有個姑娘家願意,姑娘倒是比他小幾歲,才二十八.九,倆人見了個麵,也都還算滿意,說是先定親,姑娘進城上班,誰知才去兩個月就回來鬨著要退親。”

於是,可憐的王雙強再次回到光棍隊伍,甚至現在比以前還不如,現在大家都說他未婚妻是在外頭認識有錢男人,不要他了,他頭頂莫名其妙多了頂帽子。

這對於一個本就從小受儘貧窮之苦,沒受過什麼教育,人生尚無其它寄托的男人來說,是天大的打擊。

本來,清音還拿不準他是什麼情況,現在一聽大概知道,就是傳說中的縮陽症。

也叫縮陰症,無論陰還是陽,反正就那個意思。

當然,在中醫理論中,這個病男女都會得,隻是男性比例高於女性。

她第一次聽說這個疾病,是在劉氏回春錄裡。上麵記載了一個案例,說當時在京郊的某座尼姑庵裡,時不時就會有醜聞爆出,先是裡頭的尼姑莫名其妙懷孕,後是去裡麵上香或者休養的千金小姐莫名其妙懷孕,壞了好些閨閣女子的名聲,當地官府日夜蹲守,也沒守到傳說中的“采花大盜”,實在是太過詭異。

正好,劉禦醫陪同閨女去上香的時候聽說,就留在尼姑庵內,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每次進出尼姑庵的人員,官兵都帶著有經驗的媒婆和接生婆子搜身檢查,要是男子肯定無所遁形,可明明已經布下天羅地網,怎麼還是不斷有女子被害。

劉禦醫一聽,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如果采花賊是練過縮陰功的呢?

所謂的縮陰功,就是那些身形骨骼嬌小的男子,能憑借內力把獨屬於男子的高丸、窨井等性征給縮回腹腔內,再畫個女子妝容,將喉結處理一下,穿上女子衣物,官兵和婆子搜身的時候,可不就搜不到了嗎?

果真,後來經過細致的排查發現,尼姑庵裡一個負責掃地的“尼姑”居然就是男子假扮的,一直潛伏在裡麵,禍害了不少女子!

當時清音看見這個案例的時候,有種武俠小說既視感,心說這世上還能有這麼隨心所欲改變“性彆”的方式啊?但現在,親眼見過王雙強的病情,她信了。

隻不過,在王雙強身上,這不叫功夫,是疾病,叫縮陽症。

大家背著孩子議論幾句,多是同情。

洪二姨是個閒不下來的老太太,聽說他們下午就要走,立馬又顛顛的進山裡去挖土豆和紅薯,要讓他們帶回城裡吃。他們家三個兒子都是托著清音的關係找的工作,現在也都成家立業,在城裡站穩腳跟,她也不偏心,雖然說過希望兒子出去上門的話,但一旦條件好起來後,該給的,她都給,譬如洪江最先結婚,蓋了兩間青磚瓦房,另外兩個兒子,她也都一樣規格的蓋上。給洪江帶過一年孩子,另外兩個兒子家的孩子,她也同樣帶到一歲多才回來。

每個季節家裡種出啥,她就打電話,三個兒子家勻勻的準備三份,從不厚此薄彼。

跟他們比起來,清音和顧安仿佛就是他們家的第四個兒子,每次他們有的,他們都有。

老太太出了門,還沒走遠,遇到王嬸子,少不了要聊兩句雙強的病情,她也是好心,“你家雙強這情況,怕是要找個好醫生看看,以後結婚生娃都是頭等大事兒。”

“誰說不是?可他們礦上還沒發工資,我手裡也沒幾個錢,去年給他買這工作就花光積蓄了。”老太太愁苦著一張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兒子生了這種見不得人的怪病,當媽的是最揪心的。

洪二姨忽然想起來,“我們家祖紅那朋友就是醫生,聽說現在年紀輕輕已經升了副主任醫師,是頂頂厲害的醫生,馬上還要去一個大醫院當領導呢,要不你請她幫忙看看?”她隻聽祖紅說清音醫術很高明,但具體怎麼高明還不知道。

“難怪剛才跟著你家洪江來看雙強,她一點也不害怕,原來是醫生啊。”王母有點心動,“不用做檢查,現在就能看?”

“清醫生是中醫,中醫沒那麼多檢查,也不用花那麼多錢,但我隻是這麼一提,不知道她會不會治男科方麵的病。”

女醫生看男科,王母有點猶豫,又有點心動,主要是想到現在看可能不用花錢,對於真正的窮人來說,每做任何一件事最先想到的不是能不能做,好不好做,而是“會花多少錢”,不用花錢就意味著這事可行!

“那行,我回去叫雙強,待會兒就上你家去,你幫我從中說兩句好話啊,老嫂子?”

“放心吧,雙強我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家侄兒一樣。”洪二姨是真正熱心腸的老太太。

祖紅把東西收拾好,又叫幾個孩子洗手,準備吃飯,吃完飯就下山,晚上魚魚還要上晚自習,可不得趕快點。

偏偏她和洪江的兒子是個傻小子,跟兩個伯伯家的堂兄弟玩著就不會動,吃飯找了半天沒找著人,一問才知道,又下河摸魚去了。祖紅生氣,懶得管他們,“咱們吃咱們的,不吃待會兒餓著肚子走,不慣他。”

清音沒說話,她依然在琢磨王雙強的病。

“喲祖紅,你們今天就要回城啦?回來一趟也不多待幾天?”王母來了,身後還跟著不情不願、一臉扭捏的王雙強。

“聽說你家來了客人,還是個醫生,能幫雙強看看不?”

祖紅看向清音,征求她的意見。

鄉裡鄉親的,王家條件這麼困難,清音自然是願意搭把手的,“來吧,進屋說。”

可王雙強看見所謂的“醫生”居然是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同誌,看起來年紀還沒自己大,頓時鬨了個大紅臉,“我我我沒事。”

清音見他害羞,也能理解,畢竟他還是未婚的青頭大小夥子,看彆的病沒啥,看男科,關鍵是待會兒可能還要檢查身體,他心裡肯定接受不了。

“我兒子長這麼大,還沒跟女同誌接觸過,對不住啊醫生,我再去勸勸他,這混小子你知不知道,今天看醫生能省不少錢呢,要是自己去醫院裡看,光檢查費就要好大一筆……”巴拉巴拉。

王雙強不樂意,在門口就跟她吵起來。

清音一點也不生氣,她真的完全能理解,如果她是一個沒結婚也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讓她去找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醫生看婦科,關鍵還得做私密部位的檢查,她自己也會膈應。

“這樣吧,祖紅姐,今天我們有事就先走了,麻煩你轉告王嬸子一聲,如果哪天王雙強願意了,可以來衛生室找我,我儘量幫他看看。”能不花錢就儘量不讓他花錢。

她不是爛好心,而是剛才洪二姨說了,王家母子倆雖然在村裡是最窮的人家,但很有骨氣,從不偷拿任何人家地裡的一瓜一豆,平時誰家有事都會主動幫忙,以前洪二姨家日子難過的時候,他們母子倆還幫襯過他們家呢。

對於善良正直的人,清音總會伸出援手。

下午,帶上一車的東西,兩家人出山,回到書城,趕緊先讓魚魚收拾一下,顧安將她送到學校,清音就繼續在家休息。

現在孩子要上早晚自習,清音沒時間接送,都是顧安去的,學校離家不算遠,但這兩年外頭小青年多,他們都不放心,基本是顧安開車去,把穗穗卓然香秀和魚魚一起接回來,送到各自所在的胡同口,自己再回來。

送完孩子回來,顧安又十分“心疼”的打水,拿上毛巾去門口洗車。

吉普車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平時都隻是短途代步,本來上個月已經說好報廢了,但訂的新車還沒到,一想到馬上雨季,接孩子少不了車子,顧安更加心疼他這老夥計,出去一趟,沾點泥點子,回家就要立馬擦乾淨。

“你這家夥,你自己的老婆你都沒這麼愛惜吧?”清音故意調侃他。

顧安扯了扯嘴角,“這能一樣?”

這輛車子是他們結婚第三年買的,算是跟著他們婚姻走了大半輩子,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他們現在手裡有錢,不是沒錢,但年紀越大,他越是戀舊,車上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們共同的回憶,總有種舍不得扔的感覺。

“你要舍不得扔就彆扔了,找個倉庫存放起來,以後留著作紀念。”

“嗯。”顧安把車子裡裡外外擦洗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下發動機,拍著車頭說:“等買了新車,老家夥你就該退休嘍。”

說曹操曹操到,正說著新車呢,剛子就從胡同口進來,“哥,你們新車到了,是你們去開過來,還是我給你們送過來?”

剛才還傷感的顧安立馬就放下抹布,“走,我去開。”

清音:“……”說好的男人的深情呢?新的來了,舊的就拋之腦後啊。

大概半小時,一輛軍綠色的吉普212就開到家門口,清音一愣,“不是說要買轎車嗎,怎麼變成吉普車了?”

“嗐,彆提了,哥本來也想著以後嫂子也要經常開的,肯定是舒適的轎車更好,但排不上號啊,就那一輛桑塔納,排隊都要兩年,還賊貴。”

一輛桑塔納的價格是吉普車的四五倍,就為了所謂的舒適性和排麵,清音當然是不願當這種冤大頭的,笑著說:“這下好了,你哥和魚魚就喜歡吉普車,他倆睡覺都能笑醒。”等到了周天開出去跋山涉水的,多拉風啊。

剛子進屋,先灌一杯白開水,這才說起這次買車的事,“聽說我哥要買車,那個王老板還主動提出幫忙,聽說他現在在南邊也有生意,進口小汽車一口氣買了幾十台放著,等明年漲價就能賺一筆,但我哥拒絕了。”

“哪個王老板?”

“就以前賣水產那個啊,現在可了不得,搭上天地線,開始賣汽車了!”

清音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原來是王超英,她這三年忙醫院的事,兩耳不聞窗外事,還真不知道王超英什麼時候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她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知道這個時候做汽車生意無異於在大路邊撿錢,可那也要成本啊,不是誰都能上手的。

一輛桑塔納就是六位數的價格起步,手裡囤幾百輛,那得多少本錢?更彆說還要靠著人脈關係才能拿到這個指標。

現在買車多是單位買,因為隻有單位能拿到指標,個人想買,難度是指數級的。

“這個王超英,以前還約我哥喝過酒,誰能想到,這才幾年的工夫,生意越做越大,身家至少幾百萬了吧?”剛子摸著下巴,很是羨慕,他現在的建築公司規模也不小,但也一口氣拿不出這麼多現金啊,至今還開著那輛大黃蜂麵包車呢。

王超英能發財,清音並不意外,因為他就是市井版的顧安,假如顧安當年沒進廠當臨時工,也沒被招募進國安,他現在估計就是加強版的王超英,而自己……大概就是個衣食無憂整天隻需要買買買的富太太,像祖靜一樣。

前兩天祖紅還說起,祖靜去港城玩了一圈,買了幾萬塊的東西回來,好不風光。據玉應春所說,祖靜現在可是她們玉顏美容院有名的大客戶,一個星期至少要去三四次,充值卡裡都存著好幾千塊錢呢!

“聽說北城區那邊好幾家歌舞廳,都是他開的,這老小子,以前就是個賣魚的,你說咋財運就是這麼旺?咱們在工地上灰頭土臉乾一年不如他輕輕鬆鬆一個月。”

“少打那些歪主意,腳踏實地才是正道。”顧安甩著車鑰匙進屋,“他做的事能不能見光還不好說,你掙的錢卻是清清白白,花著不安心嗎?”

剛子把胸脯一抬,“怎麼可能不安心,我天天起早貪黑灰頭土臉的,就掙點辛苦錢,我就是把錢扔進護城河裡,我也心安理得。”

清音笑起來,“行行行,知道你心安理得,再大聲點隔壁都能聽見了。”

等魚魚回來知道家裡買了新車,那高興勁兒自不必說,就是顧媽媽也跟著高興,小心翼翼上去坐了兩把,讓音音開著,載著她繞著書城市主乾道跑了兩圈。

“媽,等過年,咱們工作輕鬆點,我們全家出去玩一趟,就開自己家的車。”以前出去都是坐火車,破吉普實在是太破了,不敢出遠門。

“好嘞,到時候我們去看廬山瀑布,看是不是像電影裡那樣漂亮。”《廬山之戀》可是引起了一陣旅遊熱潮,第一次讓日子剛剛好過起來的龍國人民知道,原來生活裡除了工作上班,還有旅遊這樣的享受。

婆媳倆開開心心的,聊著未來的事,卻不知道,她們身後,顧敏那張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

她是真的黑啊,以前還挺白淨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黑了不少,算命的說她有血光之災,差點沒把她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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