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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滿頭黑線,看來沒兩顆鐵腎是吃不了那碗飯啊。

不過,柳家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他們明明有很多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可他們沒珍惜,都喜歡走捷徑。

“她們這麼說,我還挺擔心的,讓海花趕緊去檢查一下腎,可千萬彆真遺傳啊,她還把我批評了一頓,說她上次入職體檢還找你把過脈,沒問題的,說我不信彆人咋連你也不信。”

海花大學畢業後,因為成績非常優異,順利的被分配到書城市中級人民法院工作,這可是杏花胡同飛出去的金鳳凰呢!

倆人聊了幾句,清音下午在家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剛開車到達醫院,就被那陣仗嚇了一跳。

隻見她的診室門口,站著嘩啦啦一群人,除了她的五個徒弟之外,還有一群白的黑的,但無一例外都穿著醫院白大褂的“洋學生”。

是的,斯考特生怕她反悔似的,石蘭省這邊的學習名額才剛定下來,還沒正式出發去英國呢,他就把他的人給送來了。

這批留學生一共分成三撥,一撥先在石蘭中醫學院學基礎理論,一撥來清音這兒跟臨床,一撥則是要去七裡鄉跟著藥農學種中藥。前幾年由李芳介紹,清音和石磊牽頭,中醫學院下屬的中藥學院在七裡鄉定了個藥材種植實驗基地,留學生們去那邊學習,其實也是跟著中藥學老教授們學。

清音是個很講信用的人,她也不覺得來幾個留學生就能把中醫的不傳之秘學走,所以每次開會都強調,大家隻管教,放心的教,要真有悟性能學到真東西,那也是為中醫藥在全世界的傳播而做貢獻。

這不,看著一群高高壯壯的洋學生們,清音也不吝教授,問明白他們都能聽懂一點很簡單的中文後,清音在看病的時候就有意放緩語速,簡單用詞,儘量讓他們能跟得上。

至於跟不上,她也沒辦法,她不信自己的學生去到英國,人家英國的教授能天天像她這麼耐心的教,更不可能跟他們講漢語。

龍國學生出去,跟英國學生進來,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係統的學過英文,也有現代醫學基礎,想要聽懂不難。

因為要帶的學生太多,她看診的速度也被迫的慢了很多,上午的門診一直看到快一點才結束,結果還沒來得及吃飯,留學生們就嘰嘰喳喳問起各種各樣的問題,孫愛蘭去幫她買了中午飯,還沒來得及吃,下午上班時間又到了,看到快七點才結束,然後又是各種問題……直到晚上九點,清音都沒能離開醫院。

她原本以為自己薅了斯考特一把,事實證明資本家就是資本家,斯考特才是把她當肥羊薅啊!

***

帶了半個月,清音實在帶不動了,在跟斯考特那邊商量後,把人分成幾批,輪流著在她和陳陽等幾位老中醫手下學習,這才稍微輕鬆一些。

而國內選拔好的留學生也出國了,書鋼醫院從每個科室抽了一名英語基礎好的出去,各個科室雖然會稍微緊一點,但還不至於影響正常工作開展,清音也做主給每個科室成員漲了工資,畢竟相當於是他們分擔了這個出去的人的工作。

至於以後會不會回來,會回來幾個人,清音還真不敢賭,她隻是希望在見識了外麵的花花世界之後,他們還能記得培養他們的祖國和單位。

不過,清音也相信,等他們考慮回來這個問題的時候,龍國已經是又一番麵貌,按照這幾年的發展速度,龍國的未來有多美好,大家都能預期到一部分,剩下的都是超常發揮。

***

等兩邊的人才交流項目完全步上正軌的時候,已經到了夏天,魚魚放暑假回來了。

去的時候沒能去送,回來這天清音早早的安排好時間,親自開車去接她。

眼看著那個高挑漂亮的美少女隨著人流漸漸向自己走近,清音心裡酸酸的,她的閨女真是越來越懂事,越來越自信了。

“老媽!”美少女向她張開雙臂。

清音也顧不上自己的動作在一個四十歲中年人身上有多滑稽,有多可笑,像隻笨鳥似的跑過去,一頭紮進閨女懷裡,“臭丫頭,怎麼又長高了點?”

她現在都隻到孩子耳尖了。

“個子沒長,是這雙鞋有內增高,你看。”她得意的翹起腳,還轉了兩圈。

馬尾高高紮起,素麵朝天,沒有任何首飾或者妝容,一件修身白T恤,一條高腰牛仔喇叭褲,再加一雙簡單的白色旅遊鞋,明明是最簡單的穿著,卻有一種青春無敵的美感。

年輕就是好啊,哪怕披個麻袋都好看。清音感慨著,忽然發現閨女身後還有兩名年輕人,一男一女,都是學生樣,看見她眼神看過去,倆人連忙拘謹的叫了聲“阿姨好”。

清音笑著點點頭,對小輩,她總是分外寬容,尤其是顧白鸞的朋友。

“這是我們隔壁學校的老鄉,丁璐璐是我們高中一個班的,家長會見過,這是周康,比我們大一屆。”丁璐璐家就在市裡,周康家卻在石蘭省下另一個地級市,沒有直達車次,今天的車次已經錯過了,就隻能先在書城住一晚,明天再轉另一趟火車回去。而以前一直跟顧白鸞形影不離的穗穗和卓然,則是跟著卓爸爸的科考船出海了,這個假期估計都不會再回來。

“那快上車吧,我載你們,璐璐家住哪兒?”清音帶著他們上車,自己發動車子,回頭問坐在後排的倆人。

丁璐璐報了個地址,清音先把她送到大門口,又把周康送到火車站附近,一家還不錯的招待所門口,這年代的房間還不需要提前訂,去了就能住。

周康見她還想幫自己付錢,立馬著急忙慌掏出自己錢包,臉紅得不行。

這小夥子,自從看見自己就臉紅,說話也很拘謹,但乾活倒是很得力,主動幫兩個女同學拎行李。

本來清音還客氣了幾句,讓他上家裡吃飯,但他禮貌地拒絕了,推說還要去找同學,清音這才載著顧白鸞回家。

“你這個師兄,還挺有意思。”

“還行吧。”顧白鸞沒繼續這話題,一個勁問奶奶身體怎麼樣,胸悶的毛病好點沒,小石頭怎麼沒來,蒼狼還能啃骨頭不,大伯今天又加班嗎……清音看她神色,倒是對這個師兄不怎麼感興趣。

清她作為過來人,其實是能看出周康眼裡的熱絡和情緒的,他喜歡顧白鸞。

閨女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哪怕沒有出眾的樣貌,照樣是人群裡的焦點,有同齡男孩喜歡是非常正常的事,清音倒是沒說什麼,她也相信,顧白鸞跟周康一直保持著距離,隻是有句沒句的閒聊,這件事就單純是周康的單戀。

像顧媽媽說的,魚魚這性格,以後不知道要傷多少男孩子的心喲。

回到家第一件事,顧白鸞趕緊抱著奶奶轉兩圈,又去看蒼狼和灰太狼。

蒼狼實在是太老了,勉強起身嗅了嗅她的鞋子,舔舔她的手,又艱難的趴下去,眼睛和鼻子周圍的毛全都白了,眼神也不好了,認人隻能通過氣味來了。

倒是它身邊的灰太狼,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喂養,已經長成半大狗的樣子,先還有點不認顧白鸞,看見蒼狼的動作,它瞬間收斂起一身的刺,先仔細的看顧白鸞,似乎是“人臉係統正在錄入中”,待成功後立馬衝著小主人搖尾示好。

晚上,兄弟兩家並作一家,來魚魚家吃飯,也沒上飯店,想吃啥想要啥食材都能買到,在家做主要是圖個樂趣,大家圍著魚魚問學校裡的事。

“大伯給你說的那幾位戰友很厲害吧?”

“厲害著呢,那位劉伯伯下半年就要到國防部了,您讓帶的特產我送過去了,他們很客氣,還一定要留我吃飯。”

顧全笑眯了眼,整張臉都溫和不少,“那是,他們打電話也跟我一個勁誇你,說你在學校表現好,性格也好,特彆大方。”有幾家有兒子的,話裡話外還想讓他們兒子跟魚魚認識一下呢。

可惜顧全沒同意,他侄女還小呢,這些事還早。

玉香正在廚房裡切檸檬,準備做一個魚魚最愛的檸檬手撕雞米乾,連忙問:“魚魚上學是不是太累了,我咋看著還瘦了點?”

“沒瘦,是在火車上餓的,就為了空著肚子回來吃伯娘做的米乾呢!”

眾人大笑,怪不得大家都疼愛她,因為她就是有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她的魅力。

***

快樂的暑假還沒過完,顧白鸞吃吃喝喝耍了一個多月,人都胖了幾斤,清音也跟著她天天吃宵夜,胖了好幾斤,離開學時間越近,大家越舍不得。整個暑假兩家人都是並在一起吃的,最愛加班的顧全也早早回家,玉香和清音忙著做好吃的,兄弟倆就跟魚魚聊專業上的事,小石頭屁顛屁顛跟在後頭鸚鵡學舌,老太太看著一家子其樂融融,眼角的笑紋都深了幾條。可以想象等魚魚一走,這家裡明明還是一樣的氛圍,但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這不,開學前幾天,就隻有一個星期了,魚魚一大早又開著車子出去,說是以前高中同學約她,要去什麼近郊的什麼山上進行氣象觀測。

這是他們專業的必修課,上學期她一到周末就讓陳童載她上山,家裡人也放心,主要是這孩子省心,出門前會把去哪裡,大概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跟哪些人一起,給大人說一下,這是從小跟著她爸就養成的好習慣。

“距離開學也就一個星期了,我這心裡,就空落落的。”顧媽媽總念叨,孩子太優秀也不好,太優秀就要展翅高飛遠離父母,反倒是平庸一點,普通一點的,容易留在父母身邊。

清音卻不讚同,“我也舍不得魚魚,但媽,孩子總是要長大的,她健康快樂優秀,越飛越高,才是最讓我欣慰的地方。”

像海花劉紅旗和張姐李姐家的孩子一樣,留在書城市,天天能見麵,這固然好,但清音是事業腦,她知道顧白鸞心裡的最終追求不是家長裡短,而是遙遠而偉大的征程,愛她,就是要跟她一起暢想她的未來,讓她離自己的夢想越來越近。

顧媽媽抹抹眼睛,心情不太好。

“小石頭啊,我就希望他好好地在本地上個普通大學,好好地分配個普通工作,天天回家吃飯,做個普通人就行咯。”

正在寫作業的小石頭立馬抬頭反駁:“才不要,我也要去京市上大學!”本地大學有啥好上的,跟高中沒啥區彆。

顧媽媽氣得擰他,清音笑笑,正打算出門,顧安木著臉回來了,進門一言不發,先咕嚕咕嚕灌了一杯水,這才默默地坐沙發上。

清音看他神色不對,腳步一轉,沒走出大門,而是直接回客廳,“出什麼事了?”

顧安木著臉,什麼都沒說,隻是拍拍身邊的沙發,清音會意,連忙坐下。

顧安平時對外展現的都是吃吃喝喝的形象,這種神色,她隻在那年姚醫生去世的時候見過。清音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又有人出事了。畢竟,魚魚在家這個暑假,他臉上的笑意就沒掉下來過。

她先去把客廳的門關上,這才回來問,“是不是你們中間誰……出事了?”

顧安點點頭,又喝了一杯水,仿佛是在澆滅心中的憤怒之火,“那年我和大哥去北邊,其實是為了買一些剛出廠的裝備,當然不是我們倆人的能力就能決定的,我們也隻是兩顆螺絲釘而已,當時出力最多的是那位帶我入門的何局長,他全名何進步,在最近一次行動中,他……犧牲了。”

當年,他們剛結婚沒多久,魚魚都還沒懷上呢。何進步和另一人帶著錦旗來書鋼表彰他,就是動員他加入中調部,當時顧安還說如果有一天他能為顧全平.反,一定會親口對他說聲謝謝,雖然後來也不用他平.反,但他一直記著這事,心想在蘇國要是遇見他的話,一定要說一聲……可惜,當時他和顧全的任務特殊,也沒能見麵。

再聽說他的消息,就是今天。

“他去機場接一位從國外突破重重封鎖回來的科學家,我也不知道那位科學家是研究哪一方麵的,當時他本來應該跟科學家乘坐同一輛車,但他為了安全起見,自己坐了原本計劃安排給科學家的車,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讓科學家一個人先去約定地點等他,誰知道他乘坐的車子在路上發生車禍,司機和他無一幸免。”

清音眼神一閃,很明顯,要是他不臨時起意跟科學家換車的話,他們雙雙都會死在車裡。

而這麼保密的任務,連顧安這個係統內部人士都不知道那人是乾什麼的,需要親自讓局長去接的任務,居然還能被對方找到下手的機會……隻能說,敵人的力量,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強大。

顧安又喝了一杯水,腦海裡是幾次僅有的與何進步通話的場景。

當時拍著他肩膀說“歡迎你,我的戰友”,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麵的男人,就這麼犧牲了……

顧安沒掉一滴眼淚,但他的遺憾和心痛,卻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

清音緊緊握住他的手,無法說出安慰的話,類似新聞她隻是看見都會難過,更何況這個人,活生生的人,還是一手挖掘栽培顧安的伯樂。

誰也沒說話,一直沉默到天黑,顧媽媽叫吃飯,倆人才打開客廳的門。

晚飯後,顧安拎著一瓶酒,去花店裡買了一束菊花,帶到廠裡,在那間當年何進步找他談話的辦公室外,站了很久很久。

最終,那束菊花也並未送出去,對著寂靜的天空敬了一杯酒,他隨便扔進了草叢裡。從此以後,何進步這個人,就不存在了,甚至為了保護他尚在人世的直係親屬,他的功績外人也無從知曉,他就像一滴水,太陽一曬,就蒸發得無影無蹤,可是他的兄弟姐妹們,他的戰友們,依然在戰鬥。

直到天黑,顧安也沒回家,清音心裡記掛著他,一時間沒想起哪裡不對勁,還是九點多,顧媽媽不知道去胡同口張望了多少次,這才著急地回來說:“音音,魚魚咋還不回來?不是說天黑就到家嗎,這都幾點了,安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全子也加班,關鍵時刻兄弟倆都靠不上,沒個人去找找孩子。”

清音這才反應過來,是啊,今早出門前閨女可是說天黑就回來的!

再放心,那也隻是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清音趕緊翻出她留的紙條,他們去的那座山還挺遠,在書城市的南邊,高大的山體連成一片山脈,裡頭青鬆蒼翠,植被覆蓋率極高,甚至很多地方是常年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很多當地人也不敢深入,因為越往裡走遇到未知危險的可能性越大,而山的另一麵,就是另外一個地市,已經出了書城的範圍。

這丫頭,不會是貪玩,去到另一個市了吧?

清音打算給顧全打個電話問問,他在那邊有沒有朋友,兩頭一起行動的話效率會更高點。

剛要撥電話,電話機就響了,清音一把抓起來。

“老媽!”

這個聲音,真是讓人長舒一口氣,清音深呼吸兩口,“你這孩子,跑哪兒去了,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媽,這邊下暴雨,山路塌方,回不去了,我們今晚要在同學家借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你們彆擔心,啊。”

“哪個同學?”

“你見過的,周康,咱們一起在京市上大學的。”

清音也沒鬆口,“你們幾個人,他們家在哪裡?”

“四個人,丁璐璐你也見過的,另外兩個以前還去過我們家的,叫……”叭叭叭,一五一十,她隱約感覺老媽情緒不對,連忙老實交代。

“周康家在哪裡?”

“南水市平陽縣,什麼鄉,啊對,南山鄉,我們現在已經到了,這電話就是從他們村公所打的。”

清音按按太陽穴,果真沒猜錯,他們順著山裡的國道,去到了另一個市,不過好在兩個市雖然離得遠,但中間還有大山裡的國道通行,年輕人玩心大,還有個客觀原因就是暴雨塌方,“那行,雨停也彆忙著走,大山裡塌方是常事兒,先觀察觀察,等徹底放晴,土曬乾一些再動腳,但每天都要跟我通電話,知道不?”

“哎呀知道知道,我們明天看,要是雨還不停,我們就繞道從另一個市回去。”

清音當然想她早點回家,但安全第一,“不著急,彆冒進。”

最後,她又再三確認周康家所在的村子和村公所電話號碼,這才允許她掛電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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