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0 終章(看作話哦)(2 / 2)

“找到了,要一台二戰時期的發報機和譯碼器,那種恩尼格瑪機目前幾乎快絕跡了,我也是拜托陳童從國外高價買到的。”

清音也聽不懂什麼機什麼密碼本的,反正如果老太太要找這個機器,那就說明是找到思路了。“看不出來,老太太以前……”這麼厲害啊。

這一家子,要是齊齊整整的都在,該多好啊。

***

等待的日子裡,時間過得很快,書城市開始下起今冬的第一場雪,路上行人腳步愈發匆匆,而杏花胡同的房子也蓋得差不多,完成封頂了,剩下就是內部裝修的問題,因為這一帶居民以老年人居多,所以街道辦提議給家家戶戶裝馬桶,這工程量和價格又漲了不少。

聽說房子還沒交付,已經有外麵的人來打聽了,價格甚至被炒到五百塊一平米,相對於大家的工資水平來說,無疑是天價!

那些早早的交錢買到的,高興得合不攏嘴,原本在裡頭有房子,但不舍得補錢買的,甚至目光短淺隻圖當時政府補一兩千塊錢就把房子打出去的,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甚至還有不服氣的,天天去街道辦和房管所門口堵著“討說法”……眾人聽了都是樂。

就以16號院來說,裡麵原有住房麵積最小的就是後院的丁家,一間屋子隻有十八平左右,而新蓋的樓房最小戶型也是五十平,他們家要是想置換成新房子就得再按照市價補32平的錢,當時政府為了照顧當地居民的困難,所謂的“市價”其實也是遠遠低於正常價格的,每平米隻收八十塊錢,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

誰知道丁大媽自己身體不好,幾個兒子又目光短淺,說要補錢就不要房子了,把原來的賣給政府就行。當時街道辦和房管所的工作人員專門上家來宣傳,講了很多道理,做了很多動員工作,甚至開導丁家人,錢湊不出來可以向廠裡貸款借錢先交上,因為幾個兒子都是工人,鋼廠是有這項福利的,可誰也不聽,鐵了心就是要賣房子。

十八平的小房子,也就賣了千把塊錢,結果還沒捂熱乎呢,發現這筆錢隻夠買兩平米的新房子,他們自然就不樂意了,天天去各部門堵人。

幾乎每個大院裡都有那麼一兩家這種大聰明,大家看看也就罷了,偏偏他們去堵人不成,還到處散播不好的謠言,可把那些正直老大媽們的正義感和集體榮譽感給激發出來了,天天遇到就要吵兩句。

清音從熱鬨的杏花胡同離開,踩在鬆鬆軟軟的雪地上,整個人都輕鬆不已,她抬頭向北方看去,京市也下雪了。

昨晚魚魚打電話回來說,京市下了一場很白很白的雪,她和室友在校園裡堆了一個雪人,她把自己的格子圍巾送給雪人了,希望雪人能喜歡。

當時清音隻覺好笑,這小丫頭,說她長大了吧,時不時就要冒出幾句孩子話來,那可是陳童送她的圍巾,她就這麼送給雪人了。

不過陳童給她送了好幾條,幾乎每個冬天都會從國外寄回來,少一條這小子應該發現不了?

清音嘴角帶著笑意,剛走到梨花胡同口就被顧安從後叫住,“下雪怎麼不讓張哥送你?”

“沒事,今天他家二閨女開家長會,我讓他彆管我,我自己坐廠內大巴回來。”從書鋼醫院到書鋼有專門的接駁大巴,不僅書鋼內部工作人員能坐,就連看病的病人或者家屬,或者普通群眾,隻需要出很少的車費就能坐回來,中途也隻有兩三個站點,比一般公交快多了。

清音拉開車門坐上去,搓了搓手,發現顧安臉上帶著喜色,“怎麼樣,破解出來了?”

“嗯!”

男人的臉上有了皺紋,卻掩飾不住那股自信的光芒,“老太太真厲害,有了恩尼格瑪機她沒幾天就給破譯出來了。”

見妻子眼神靜靜地看著自己,他不知不覺揚起了嘴角,“我試過日本人在二戰期間用得最多的紅色密碼,還試過紅色密碼的前身紫色密碼,但都沒用,結果你猜這麼著,崗村次郎他不是紅綠色盲嗎,平時還喜歡讀點德國文學作品,對希特勒高度崇拜,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對德國文化也非常迷戀,他居然是把紅色密碼倒過來,自己命名一個綠色密碼,又用德國通用的恩尼格瑪機轉輸出來……”巴拉巴拉。

清音感覺每個字她都知道,但就是聽不懂,“算了算了,你還是跟我說結果吧。”

“結果就是,花瓶裡那串密碼,其實是一個地理坐標。”

“也就是寶藏的位置?!”清音差點激動得站起來。

“應該是,這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需不需要上報上去?”

畢竟,要真是崗村的財富,那可就是價值幾百億美金的黃金珠寶古玩字畫啊,那些可都是龍國人的財富,是屬於整個龍國民族的!

“當然報唄。”清音毫不猶豫地說,她當時買到這個花瓶純屬陰差陽錯,要不是後來馬二三番兩次糾纏想要“贖回”花瓶,她壓根想不到這茬上去,後來崔小波和那日本老頭的接近,讓她愈發堅定了要找到財富的想法。

“我們去看看肖老太太吧。”

顧安點點頭,把車停在家門口,清音回家拎了點清淡易消化的營養品上車,倆人很快來到北城區。

這麼多年清音每年都會來看老人家兩三次,一是幫她把個平安脈,二也是真的關心她的老年生活,馬二雖說對她也好,但他終究不是什麼正派人物,清音還是不放心。

今天也是湊巧,他們剛下車,就遇到從院子裡出來的楊三旺和柳紅星,以及他們七八歲的兒子。

“哎喲,顧科長,清院長,這麼巧啊,你們也來看老太太?”楊三旺笑著迎上來,忙給顧安遞煙。

柳紅星看了清音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她頭婚過得太慘,被摧殘壞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幾歲,已經五十多歲中年婦女的感覺了。

她不說話,清音自然也不會上去自找沒趣,畢竟原書中的柳紅星可是搶走小清音人生的人,她隻是平靜地看她一眼,就扭開頭。

“媽媽,明天我們真的不去接大姨嗎?大姨說帶我買東西呢。”

“不去,她死了我都不會管。”

清音回頭看了看孩子,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大姨”是柳紅梅,幾年前出獄了,但因為身體不好經常住院,日子也是過得磕磕巴巴。海濤身體不好,從粵東省回來後一直沒什麼正經工作,在歌舞廳給人當保安看場子,當年唯她馬首是瞻的柳紅星,現在也不搭理她了,隻有海花在征求秦嫂子兩口子的意見後,每個月給她十塊錢生活費,餓不死就成。

後來發病好幾次,都是瞿建軍送她去的醫院。

柳家這幾口人,也是各有各的報應吧。

清音想著,那邊很快寒暄完,顧安過來摟著她的肩膀,“進去吧。”

這個小院子還跟二十年前一個樣子,隻不過請了保姆,比以前乾淨整潔一些,肖老太太正在堂屋裡聽收音機,裡麵咿咿呀呀的放著京劇,時不時的還跟著哼唱幾句。

“老太太?”

老太太睜開眼睛,“哎喲喂,小清小顧你們來了,快坐快坐。”

她要站起來,清音連忙扶住她,“您老好好躺著就行,我們就是來跟您說兩句話。”

她的視線環顧一周,“馬二爺不在?”

“喲,他就一土匪,當不起你這聲爺,這老小子最近終於聽勸,忙著轉手煤礦的事,幾天沒回家了。”

清音和顧安對視一眼,看來顧安和旁人勸不動的,還是被小蓮英給勸動了,他要是真拿老太太當親娘,就該聽她的。

“唉,我這把身子骨,好又好不起來,死又死不掉,還總勞駕你們一趟趟的跑。”

“您老說的啥話,您這把年紀了可是整個北城區最高壽的人啦。”小蓮英都快百歲了,耳朵還能這麼好使,實屬難得。

清音給她把脈,也沒什麼大的變化,反正都是老毛病,好好養著就行。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身體自己有數兒,估計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了吧,我死了沒啥,就是那花瓶,那個花瓶裡有很重要的……你們知道我當年離開司令部的時候,放著那麼多好東西不要,為什麼單獨抱著花瓶走嗎?”好端端的,不知道為什麼又聊到花瓶,清音和顧安對視一眼,覺得今天的老太太怪怪的。

以前他們過來,她偶爾也會提兩句,但這麼多年也就提過兩三次,都是從相關聯的事情上說到的,今天沒有誰起頭,她自己提起來……有點奇怪。

顧安眼角一掃,注意到就在三分鐘前,門簾外有一個一晃而過的影子。

“因為我啊,發現崗村要撤離那段時間,天天不睡覺,大半夜的出去不知道乾嘛,後來還把一個花瓶放在床頭的櫃子上,跟他的槍放在一起。”她跟魔鬼共同生活那麼長時間,彆的不說,對他的生活習慣是非常清楚的,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改變生活習慣的人。

“其實這花瓶確實是一對兒,我覺得不對勁,後來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用另外一隻一模一樣的給換了,果然他撤離的時候帶著那隻花瓶一起走,我當時就想,你殺了我那麼多族人,搶了我們那麼多財富,我拿走你的寶貝不過分吧……嗬嗬,後來這花瓶跟隨我大半生。”

清音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顧安卻忽然輕歎一聲,“對不住了老太太,是我們沒看管好花瓶,要是早知道東西對您這麼重要,當時我們就該……唉!”

“無妨無妨,花瓶對我不重要,是對咱們龍國人重要,碎了也就碎了吧,至少也沒便宜了鬼子。”

幾人又聊了幾句,顧安和清音才離開。

上車,清音正準備說話,顧安衝她使個眼色,清音就沒出聲。一直到回到家裡,進了屋子,顧安才說:“老太太是故意這麼說的,她知道馬二回來了。”

她撫養過馬二,知道馬二雖然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大好人,他骨子裡的貪婪改不了,所以她才故意當著他的耳朵把花瓶的事又絮叨了一遍,顧安順水推舟說花瓶碎了,這是要逼著馬二徹底死心,彆再打花瓶的主意。

“他這些年賺的錢已經夠多了,該收手了。”

清音點點頭,肖老太太真是一片良苦用心,都快百歲的高壽了,還要提防他走歪路。

“老太太的意思是,花瓶碎了也好,沒碎的話任由我們處置。”

清音也聽出來了,這麼多年她從未因為這件事責怪過他們,“馬二能遇到她,是他的福氣。”這樣外表柔軟,內裡一身鐵骨的女子,就算是到這份上依然願意拉他一把。

***

顧安把坐標位置上報之後,很快,上麵好幾個部門聯合成立工作小組,開始勘察工作。當然,清音是知道的,那個位置還真就在石蘭省內,位於書城市西邊的一個農場,這裡遠離司令部,隻是崗村眾多養馬場之一,他本人甚至一次都沒去過的地方,很多人都想不到。

解放後養馬場沒了,變成一片荒地,再後來又改建成農場,隨著農業生產發展需要,陸陸續續多了居民,大家在這片土地上休養生息繁衍後代,誰也想不到它既不在崗村次郎撤離的路上,又遠離他居住的地方,居然埋藏著那麼多寶藏!

“不過,現在初步勘探結果不太理想,崗村這龜孫太陰險了,他還埋著不少雷呢,輕易不好開挖。”顧安喝了口水,悶悶地說。

“現在隻能以勘探石油或者煤礦為由,將附近的居民先遷走,要等完全勘探出來,或許還得幾年,至於開挖,甚至會更久。”

清音倒是一點不著急,“沒事,隻要在龍國的土地上,這就是全體龍國人的財富。”

“對了,這事是你上報的吧,你怎麼報我的名字?”

顧安笑起來,“你買的花瓶,你藏了這麼多年,現在貢獻出來,上交國家,不是你的功勞是誰?”

“嗐,又不是小孩,要啥功勞不功勞的。”她也是今天忽然接到上麵的電話才知道,顧安以她個人名義將花瓶和坐標上交,上麵非常高興,要表彰她呢。

“還要讓我去京市一趟,我這忙得腳不沾地,哪有那閒工夫跑。”

“沒事,我陪你去,正好看看顧白鸞。”

自從上大學後,他們也隻去看過她兩次,都是周六下午下班趕飛機去,周天晚上就得飛回來,一家三口吃兩頓飯就算是見麵了。

***

不過,這一次,他們還沒來得及出發,陳慶芳的電話就進來了,“小清,上次你說你認識一個專門做半導體的同學是嗎?”

“哎呀,我來M國一趟,發現人家現在的半導體和計算機比咱們發達了至少二十年,我最近就捉摸著,回去趕緊把這事提上議程,不行咱們也搞半導體,也搞芯片,搞計算機,你覺得咋樣?”

清音挑眉,陳慶芳終究是要朝著她的女強人之路再進一步了,“成啊,上次我跟您說的那個同學,是當年我們一起參加高考的,他叫王新華,畢業後一直在電器廠當工程師,後來電器廠倒閉,他也就下崗了,我上次在電影院門口遇到他正在兜售電子手表,差點沒認出來。”

當年同學聚會上,那個意氣風發,極力描繪理想藍圖的王新華,在畢業十多年後,經曆了電器廠最輝煌的幾年,很快又趕上下崗潮,至今還沒找到工作,隻能靠擺攤賣點小東小西討生活。幸好他愛人是他同學,感情很好,這麼多年一直不離不棄的,家庭倒是很幸福。

“成,你把他聯係方式給我一個,我先跟他約個時間麵談。”

清音連忙翻出小本子,讓她記下,“聽說他當時手底下還有好幾個徒弟,都是跟他一樣性格比較內向,不擅交際,至今還沒找到工作,您要是看著他有才的話,能不能把他們也一並打包收留?”

“成,到時候看看。”

掛掉電話,顧安看著她眼角的細紋,在昏黃的燈光下仿佛會發光。他們家清音同誌啊,真是一個會發光的人。

“你是真看不得這些有真才實學真技術的人吃苦啊。”

清音笑笑,正要打趣兩句,電話又打過來了,這次是馮老身邊的生活秘書。

“清院長,恭喜您,好消息啊!這次評選上的醫生裡,您是唯一一個不到五十歲的,還是女醫生哦!”不是他特意強調性彆,而是這份榮譽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對一名女性而言。

清音早在五年前就取得了正高職稱,這幾年既要忙臨床,又要搞管理,時不時還要發表點論文啥的,她的忙碌是有回報的,取得正高職稱後,很快被書城市衛生係統推薦為市級名中醫,而就在今年,她43歲這一年,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的病人們,居然自己打電話到電台播出的省級名中醫遴選專家組,推薦了她。

要不是忽然莫名其妙被多部門催交材料,她都不知道這件事。

畢竟,按照中醫領域的人才成長路徑來算的話,能在短短二十多年間熬到市級名中醫,單單是市級,她已經很滿足了,更何況是省級。

況且,這個榮譽還不是她自己申報,而是她曾經醫治過,至今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熱心病人幫她報的,是前幾天中管局、衛生局和人事廳打電話催她交材料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被報名”了。

現在,馮老那邊的消息是,她已經評上了。

“恭喜清院長,再過二十年,您將成為石蘭省史上第一位最年輕的有望衝刺國醫大師評選的醫生了。”

直到掛斷電話,清音還有點沒回過神來,她就這麼被病人推著,成了省級名中醫?而一旦等她臨床經驗滿五十年,就能有資格參評國醫大師,曾經不敢想的榮譽與光環,就在不遠的將來等著她。

這一生,已經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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