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0 終章(看作話哦)(1 / 2)

對彆人或許還需要留一手, 但何家是英雄之家,清音當即沒猶豫,把老太太拉到一邊, 悄咪咪問:“您老對這些密碼密電啥的很熟悉嗎?”

何老太太嗬嗬一笑, “現在的咱們老骨頭跟不上了, 但以前的, 就二戰期間, 整個太平洋戰場上通用的幾種,我還是熟的。”

“以前啊,咱們國家沒那麼多搞密碼研究的, 都是我們這些懂點洋文的臨陣磨槍, 臨時突擊培訓, 我們同一批學員, 好些都分配到山城的機要室, 知道吧?”

清音搖頭,嘿嘿笑, 她哪裡知道這些,上輩子那麼忙,就是諜戰片她也就掃過幾眼,壓根講的啥跟啥都分不清楚呀。

“這麼說吧, 戰爭年代, 情報能力是很重要的,咱們的情報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密碼機和密碼本這兩樣, 什麼鎖配什麼鑰匙,以前日本人通用的那幾套密碼本,相當於鑰匙,咱們是要求熟記於心的, 睡覺也能背出來,你現在隨便給我一串字母,我還能給你破譯出來,簡單的靠記憶和心算就行,複雜的還是得要機器。”

“機器?”

“對呀,咱們那時候發報和收報都是要機器的,它具備一個轉換功能……”巴拉巴拉,老太太說得頭頭是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雖然早就不從事這些工作了,但她每天堅持看報紙,看電視,聽廣播,那些記憶就像刻在腦子裡一樣。

清音眼睛一亮,“嘿嘿,那我得請您老幫我看看,這串英文字母是啥意思。”

老太太嗬嗬笑,當即先把檔案館的事放一邊,將桌上東西收好,“行。”

清音一直沒忘記花瓶的事,所以一直將東西記在腦海裡,想的就是有朝一日真遇上能人,說不定還能破譯呢,此時抽張紙,“唰唰唰”就寫下來。

老太太戴上老花鏡,拿起來看了看,在另外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清音和何芳菲都不敢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的神情,空氣中安靜得能聽見石榴樹葉落下的聲音。

……

半小時後,老太太摘下老花鏡,“人老嘍,你這個看著不簡單,給我點時間,成不?”

“成成成,您老也彆太累著,我和安子不著急,您先把檔案館的做完再看,不著急的。”清音忙笑著說。

何芳菲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著擇韭菜,待會兒準備炒個韭菜雞蛋,保姆去把屋簷下晾曬著的小魚乾端回來,“待會兒咱們用清油炸一下,正好給老太太來一盅小酒。”

何老太太是會喝酒的,隻是不像男人那樣喝得多,“飛飛還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老太太就喜歡黃酒下小魚乾,這不前幾天跟著顧局長出差,路過賣小魚兒的就買了幾斤。”

想到這麼孝順懂事的大孫子,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

何芳菲也在一旁笑,“他說我總閒著也不好,讓我出去外麵走動走動,剛好以前報社我帶過的一個徒弟,現在正在石蘭日報社,想請我幫忙接點校對的活計來做做,畢竟隔了這麼多年,我這腦子也生鏽了,怕做不好,但飛飛鼓勵我……”

清音笑起來,“這好事兒啊,嫂子就該聽小飛的,腦子都是越用越活絡。”

工作,哪怕不是全職,隻是兼職,也是參與社會活動的形式,何芳菲這位曾經的事業女性,就該努力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來,這對她的身體和心理都是有益的。

何芳菲把擇好的韭菜遞給保姆,“唉,我這把年紀,感覺乾啥都畏手畏腳,沒以前的衝勁兒了。”

“你這年紀算啥,我有位朋友,以前也是事業女性,後來回歸家庭幾年,就在大家以為她即將頤養天年的時候,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老太太也不由得放下手裡的紙張,看向清音。

“後來啊,改革開放了,她就去南方做生意了,從批發市場進些衣服鞋子來賣,到後來有了本錢租下檔口,再到後來買地自己建批發市場,再後來生意越做越大,開始做房地產和進出口貿易,現在全國很多地方的商品樓盤都是她的公司蓋的,說出去大家都知道。”

何芳菲眼睛都聽直了,“這麼厲害?”

“那可不,當年她南下鵬城的時候,都到退休年齡了。”

“那現在豈不是都快七十了?”

“可不是,還全世界的飛呢,上個月剛去M國談生意。”

嘖嘖嘖,這態度,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清音是在吹牛皮之“我有一個朋友”係列,可何家人是知道她性格的,她們大為震驚且深信不疑。

這個女強人當然不是彆人,就是陳慶芳。

以前陳慶芳時不時的還會打個電話回來聊一會兒,給魚魚買點衣服啥的寄回來,現在她實在是太忙了,快七十的人了還飛來飛去,這些小事隻能交給李萍去辦,李萍直接把給魚魚的東西寄到學校去,清音已經好幾個月沒跟她聯係過了。

何芳菲卻把話聽進心裡去了,猶豫片刻,還是進屋給自己那徒弟打了個電話,說她願意試試,請給她個地址,她明天一早自己坐公交過去報社。

脫離社會這十幾年,她想彌補,外頭什麼都是新鮮的,哪怕隻是坐幾趟公交車,她都有種新奇的體驗。

晚上,顧安回家,清音把事情跟他一說,他也很意外。

但略一想也能想通,何老太太能那麼坦然且迅速地接受何進步的犧牲,說明她本身就已經不是個簡單的老太太,“何進步的嘴巴可真嚴,我還以為我跟他關係不錯。”結果他有妻有兒,老母親是老革命的事他是一個字不露啊。

“這是他的職業習慣。”清音安慰他。

“嗯,我能理解。”

“對了,那段密碼你有沒有試過彆的辦法?”清音其實也不敢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何老太太一個人身上。

“試過,什麼摩斯密碼、波雷費密碼、希爾密碼都試過。”

“那日本人自己的密碼係統呢?”畢竟崗村次郎是日本人,一般人都會更傾向於本民族的東西。

“他們二戰期間使用的紅色密碼、紫色密碼我也試過,解出來狗屁不通。”說起這個顧安就有點沮喪,他是做情報工作的,可他努力這麼久,居然一點進展也沒有,想想實在是挫敗。

清音也不懂這些,隻是問問,當老夫老妻沒話找話聊而已,“行吧,那就等著看老太太那邊會不會有什麼進展吧。”

接下來幾天,清音都挺忙的,因為新一輪的等級評審工作又來了,她剛忙完吧,那邊茶廠又有事情,蘭花打電話來,說是有個外商親自來下大單,她沒有跟外商打交道的經驗,怕上當,讓清音和英子過去一趟。

清音懶得開車,讓英子載著她,路上再一次見識到整個七裡鄉乃至利州市的變化。

“這幾年你們藥材批發市場辦得好,很多人都來書城進藥,連帶著利州市的藥材價格也水漲船高,很多緊俏藥材還沒采收呢,就有藥商來地裡給預定走了。”

清音看向窗外漫山遍野的藥地,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想當年在整個石蘭省以貧窮落後“聞名”的利州市,現在也成了鼎鼎有名的好地方,尤其是七裡鄉,藥與茶相伴相生,互相促進,現在已經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富裕地方,這裡的姑娘們都不外嫁了。

“以前吧,這裡的姑娘以能嫁出七裡鄉,離開七裡鄉為榮,現在可好,都以招贅為榮了,你還記得蘭花身邊那倆小姑娘不?現在都跟她們哥哥一樣當門立戶呢。”

清音記得那兩個小姑娘,因為有一個還在玉顏美容院上過班,是家裡哥哥嫂嫂容不下,她才出來打工的,後來聽說老家開始種藥材,她就回去村公所鬨,家裡的責任田她也有一份,拿走自己的,自己種了兩年機緣巧合之下認識蘭花,跟著蘭花收藥材,沒幾年就成了蘭花的得力助手。

“要不是這個時代,咱們石蘭省的姑娘,誰敢回家跟哥哥嫂嫂爭田地啊?也就是現在政策好,我那些年……唉。”英子想起自己哥哥嫂子就來氣,總覺得以前自己太軟弱了,要是換了現在,她不得攪得他們雞犬不寧?

“你啊,現在日子還不夠好過?還想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呢?”

剛子這兩年生意越做越大,已經不僅僅局限於當包工頭,居然開始學著陳慶芳做房地產,據說去年在北城區競標一塊地,打算建成書城市第一個高檔小區呢,忙是真的忙,錢也沒少掙,現在車子都換成寶馬了。

但他們這群跟著顧安的兄弟,都有個怕老婆疼老婆的共同點,這不,有錢了,他自己不享受,先給老婆換新車,帶老婆去港城買皮包和化妝品,至於兒子?

邊兒去!

剛子家三個“妹”學習成績都不太好,又調皮,好在心眼正,為人正直,也不像彆的有錢人家小孩愛大手大腳的吃造,兩口子一合計,反正也不是讀書的料,乾脆彆浪費時間了。來妹跟著剛子跑工地做生意,乾得好將來子承父業;有妹跟著亮子叔搞垃圾回收,人家現在叫“資源回收再生”;盼妹還小,還在上學,但估摸著也是要麼去學個啥體育項目找份穩定工作,要麼早早進入社會摸爬滾打。

“你啊,就等著享福吧。”

英子咧嘴笑,倆人很快來到逍遙茶廠,一進門就被蘭花拉住,嘰裡呱啦說了一通。

清音大概了解了,這位外商是從日本來的,那邊也有一定的茶文化基礎,這幾年逍遙茶的名聲更大了,就連國際上都有所耳聞,這不就聞著味兒找來了。

見麵聊了一會兒,清音見也沒什麼事,他要買也行,就隻賣茶,種苗是不會賣的,至於價格,出口那肯定不是內銷一個價啊。

沒聊多久,清音上蘭花家看了一眼,她收養那倆孩子,正乖乖地寫作業呢,看見她們打招呼,還給泡了兩杯茶,又聊了幾句,清音就帶著英子走了。

她們本來也沒打算待多久,今天難得休息一天,清音還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餐呢。

這不,剛到家,蘇小曼元衛國加上花姐和龍鳳胎,已經早早的跟著顧媽媽忙上,食材是昨天就買好的,大家準備做燒烤。剛烤上,剛子亮子父子幾個,洪江祖紅一家子也來了,16號院那邊的玉應春秦嫂子她們也都全家來了,等到快開吃的時候,徐文宇拎著大胖兒子姍姍來遲。

沒一會兒,就連劉麗雲也帶著孩子過來了,清音約她的時候她說到時候看,還以為她不會來呢。

剛吃上,顧全和玉香也來了,小石頭早就吃得呼哧呼哧的,一口烤串兒一口冰汽水兒,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跑了好幾趟廁所。

清音這把年紀,本來應該是不怎麼愛吃燒烤了,但她最近還挺喜歡這種年輕時候想過卻過不上的生活,食材是最新鮮的海鮮牛羊肉蔬菜,可著勁的吃,偶爾來兩口小啤酒,這日子彆提多悠哉了。

“你們杏花胡同拆遷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劉麗雲看一眼兒子跟徐文宇家那小胖墩玩得樂嗬,問。

“我最近也沒往那邊去,這得問魚魚奶奶。”

顧媽媽一麵忙著翻麵,一麵說:“去年丈量完,該交錢的交錢,年前就拆完了,現在樓房都蓋好幾層嘍。”

“聽說要蓋十幾層的電梯樓呢!”秦嫂子接茬道,“這電梯我也就去市中心帝豪大廈的時候坐過幾次,聽說可神奇著呢,人一進去,再出來就到七八樓了。”

“那你家買了幾套?”

秦嫂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要給海花攢嫁妝,買了兩套,到時候年輕人住年輕人的,我老兩口住我們的,反正就在一棟樓裡,來往也方便。”

她這幾年給洪江的飯店當經理,可掙到不少錢了,總感慨要是早點聽清音的辭職下海,該多好啊,現在養老錢都攢出來了。

顧媽媽給小石頭和魚魚各買了一套,他們原本的房子不算大,電梯房是肯定要補錢的,她確實下了血本了。

聊到帝豪大廈,那少不了要聊聊帝豪集團,現在整個書城市最有名,最風光的公司莫過於王超英的帝豪集團,據說大彆墅裡小轎車都快停不下了,整個書城市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娛樂場所都是他的產業,隨便走出去一家歌舞廳,那都是他名下的。

蘇小曼比較直接,“祖紅姐,祖靜懷上沒?”

“沒呢,吃了老多藥,看了不少醫生,誰知道怎麼回事。”

其實她還是跟清音交過底的,自從二月裡京市誕生試管嬰兒開始,她就上京市開了間賓館待著,做試管嬰兒去了,據說是一定要懷上男孩不可。

不懷不行啊,王超英在外頭養了七八個小三小四小五的,排號都快排不下了,那年那個女大學生雖然沒生出兒子,依然是閨女,可後來有倆人都生出兒子了,都抱回家讓她養著,她才不甘心呢,必須自己也要生一個,要是能一舉來對雙胞胎啥的,更是錦上添花。

畢竟,王超英那麼大的家業,任何人都會眼紅,生兒子就是“賺錢”啊。

當然,這是祖靜跟她姐說的心裡話,清音不敢苟同,她隻能祝福她心想事成。雖然倆人現在基本沒聯係了,但終究是一起度過五年青春的舍友,是她曾經想辦法用大包子彌補的女孩,她還是希望她能過上自己的理想生活吧。

顧安和顧全對視一眼,露出一個隻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王超英的好日子或許沒多久了,他的娛樂場所已經被人舉報過多次出現黃賭毒的東西,以前還藏得挺好,顧全帶人去掃了好幾次都沒掃到,但不代表就沒有。

以顧全的辦事風格,隻要你敢乾違法犯罪的事,他就是不吃不睡也得把你揪出來。

王超英最近也上顧家跑了好幾趟,送的“煙酒糖茶”裡都是鈔票,甚至還有金條,但顧全不為所動。

要是王超英現在立馬收手,把尾巴處理乾淨,他或許也就不追究了,可這人貪心啊,這麼來錢的好門路,他舍得下,寧願走歪門邪道也不想走正道,那可就怪不了誰了。

顧全露出勢在必得神色。

因為喝了點酒,晚上趟床上,顧安的話比平時還多,“馬二你還記得吧?”

“怎麼可能不記得。”清音用毛巾給他擦臉,“你啊,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讓你少喝點不行,待會兒吐了我可不管。”

“嘿嘿……”男人一把抓住她,將人扯進懷裡,故意用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去蹭兩下,“我沒醉,我還記著馬二的事呢,剛才哥跟我說,馬二應該也離倒黴不遠了。”

“他跟王超英聯手,去北麵山區承包私人煤窯,出了好幾起安全事故,現在上麵追究起來,他們有好果子吃。”

“馬二其實不算壞人,他對底層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則,也講義氣,底下很多兄弟都喜歡他,可他找錯了合作對象。王超英實在是太貪心了,煤窯建設不合規,經常出事,出了事他就推給馬二去解決,馬二自然是賠禮道歉經濟補償,可他居然還嫌馬二賠償得太多,用他的方式,隨便給點錢就行了,隻要能把家屬的嘴捂住就行,嗬……”

這麼看來,馬二至少還有點良心,王超英就是被貪欲蒙住了雙眼。

清音記憶裡,上輩子的馬二倒是一路順風順水,沒有這麼多“波折”,她想了想,念在他曾經幫助過自己和顧安,念在他儘心儘力侍奉小蓮英的份上,“要不,你改天提醒他一下,彆太過火。”

“你以為我沒提醒過?”顧安冷哼一聲,“這些人就是改不了骨子裡的貪。”

像剛子亮子一樣乾工地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他們搞私人煤窯的,半個月就能掙他們一年的錢,看著挖出來的黑金,誰能保證及時收手?總想著再掙兩年,最多兩年就收手,以後怎樣怎樣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敢跟上麵對著來,這不是找死是乾嘛?

“上個月,哥手底下有個小公安,到帝豪歌舞廳例行檢查的時候,差點被王超英陷害強.奸婦女,事情鬨得挺大,連哥都被狠狠罵了一頓,你說他這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清音聳聳肩,她是真沒想到,王超英的膽子居然這麼大,真是錢多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啊。

“所以你等著看吧,不說彆的,哥一定要辦他。”

清音答應一聲,沒說什麼,“對了,那天隔壁何老太太讓你幫她找一個什麼東西,你找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