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丟了?那你進去蹲著吧(1 / 2)

商議好計劃, 倆人分頭行動。

整個杏花胡同一派祥和,可清音卻隱隱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好容易熬到星期天,一個星期才能休一天的周末,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 清音打算睡個懶覺, 再起來琢磨做飯的事。

吃食堂她是真的吃不動了!

每天翻來覆去就那三四個菜, 全都少油少鹽,她上輩子吃減脂餐也不是這麼吃的呀。

正發愁,屋外就有人叫她, “音音!”

“顧媽媽?”

“快,跟我走。”

清音剛起來,人還懵著,隨便洗漱一下, 就被她推著自行車往外跑。

“顧媽媽咱們去哪兒?”

“我帶你摘木耳去,這幾天雨水多起來, 山上的木耳也冒出來不少。”顧大媽準備充分,挎著兩個竹篾籮筐, 裡頭還有兩樣撬土的工具。

幾個月不進山, 她實在是閒得手癢。

清音也知道攔不住, 隻要說好平時她不偷偷一個人進山, 這次就滿足她吧,畢竟自己會好好看著的。

“要不是看你上班累了多睡會兒, 我五點多就來喊你了, 挖野菜就得趁早。”顧大媽會騎車, 隻是家裡沒車,最近清音上班走路不用車,都在她那邊放著。

清晨的風還有點涼, 清音打個冷顫,抱緊她的腰。

“你安子哥最近真是奇了怪,好像懂事不少,經常回家吃飯嘍!”

“隻要他在家吃,都會幫忙洗碗,彆說,還越洗越乾淨嘍!”

“所以顧媽媽您就彆慣他,人都是鍛煉出來的。”誰天生就會洗碗乾家務啊。

不得不說,她現在對顧安真的改觀了很多。

“誰說不是,他們這一批孩子,誰家條件也不好,都是磨煉出來的,還記得8號院的老蘇家閨女不?”

清音眼睛一亮,怎麼可能不記得,這可是原書女主!

女主名叫蘇小曼,長得漂亮且能乾,從小成績優異,要不是大學停止招生,絕對妥妥的棟梁高材生。杏花胡同曾經最著名的“彆人家的孩子”就她和顧安,可惜顧安後來泯然眾人,她卻越來越優秀,逐漸成為一彎高懸天邊的明月。

她和清慧慧、顧安、柳家姐弟倆,以及剛子等人都是同一年的,小清音比他們小六歲,從小隻能遠遠地羨慕地看著他們。

“我昨兒還遇見她了呢,自從進了藥材廠,她表現可好,每年都在漲工資,今年已經漲到五十了,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呐。”從小被比較著長大的一對小孩,人家的越來越出息,自家的卻越混越差,換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清音記得,原女主蘇小曼最初確實是在書城市藥材廠工作,憑著出色表現連升多級還積攢下不少人脈資源,沒幾年辭職經商,做的就是藥材生意。能把一本消遣時光的小說追到最後幾章,其實最吸引清音的就是女主的人設。

清音雖然挺討厭柳誌強的,但女主她是真喜歡!

“昨天小曼還問起你,說聽說你分家了,改天要去找你玩呢。”

清音猛點頭,“好。”

在清音“不經意”的引導下,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倆人終於來到城南郊區。

清音遠遠地看見自己埋東西的小土坡,指著那邊說,“咱們去那邊看看吧,我看著像有幾棵果子樹。”

倆人把車子停好,這年頭也不用擔心會丟,挎著籮筐走到大樹下,一段時間不見,核桃板栗都長大不少,梨子已經被摘光了。

“呀!這裡居然還有核桃樹!不用倆月就能摘,哎呀呀,音音你真是小福星,手隨便這麼一指,就找到風水寶地!”

清音虛得很,她可不敢說自己就是專程來看寶藏還在不在的。

幸好,她做的暗記都還原封不動,沒人動過。

“呀,這裡有木耳!”

“呀,這裡有蘑菇!”

“呀,這裡有蕨菜,可惜老了,要是早來一兩個月,咱們筐子還不夠裝呢……”

在顧大媽一聲又一聲的驚喜中,倆人很快開始了采摘大賽。

清音上輩子就是農村長大的,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了如指掌,拿著小鋤頭一挖一個準:濕漉漉的軟軟彈彈的是木耳,米黃色的香香的是無毒的蘑菇,青青綠綠的是小薺菜和車前草……

沒一會兒,籮筐就滿了。

當然,顧大媽比她更快,已經在往深處走,技癢準備打野了。

“顧媽媽,咱們回去吧,這怪涼的。”還適時的抖了抖身子。

顧大媽明明看見一隻彩色尾巴的野雞就在前方的草叢裡,聞言隻能歎氣,“行吧,下次進山你要多穿點衣服。”

清音拽著她,生怕遇見蛇啊什麼的,又讓她技癢。

老太太真的成也捕蛇,敗也捕蛇,以後都得離蛇遠遠的。

回到杏花胡同時間還早,倆人開始做飯,畢竟,小野菜就要趁新鮮才好吃。

“哎呀音音這手藝,我是真幫不上忙,你說要點啥,我來準備。”顧大媽搓手手。

“您先把木耳和蘑菇洗乾淨,趁著這幾天太陽好,晾曬乾。”不容易發黴,還能祛除毒性,以後啥時候想吃抓一把泡發就行。

“瞧我這記性。”這種能吃的東西,誰家都是放在屋簷下自己眼睛看得見的地方晾曬。

顧大媽忙去李大爺家借篩子。

清音則是先把薺菜擇洗乾淨,和一盆麵糊糊,將洗乾淨殺乾水分的薺菜加進去,打個雞蛋,攪吧攪吧,再加幾粒鹽巴,開始烙餅。

薺菜餅,那可真是又鮮又香的存在。清音小時候一直覺著有股味精的香味,後來才知道薺菜裡就是含有穀氨酸,跟味精的主要成分一模一樣,為此爺爺還調侃她真該去當大廚,嘴巴叼。

“也不知道安子又去乾嘛,最近總見不著人。”

清音嘴上說自己也不知道,其實隻有顧媽媽是被蒙在鼓裡的。

***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音誰也沒說,悄咪咪上廠辦開到介紹信。

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她發現林莉壓根不是跟林素芬同流合汙的人,但以防萬一,清音還是沒讓她知道,完事跟顧安以最快速度奔向民政局。

“坐穩。”顧安騎著她的車,她橫坐在後麵,不知道是風的緣故,還是事情有了轉機,心情好,她居然聞見一股清新的肥皂味。

顧安今早洗頭了,還特意刮了胡子,掏了耳朵,修整了鼻子和眉毛。

他享受著初夏的微風,一麵騎車一麵回頭看她……的頭。

“怎麼?”

“你沒洗頭?”

清音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辮,“沒,本來今早該洗了,但變天了,還是注意些。”家裡可沒吹風機。

畢竟,學中醫的人,活不過八十歲都算夭折,她可不想夭折。

顧安抿了抿嘴角,騎車速度更快,大概一刻鐘就到了區民政局。

戶口簿和介紹信遞過去,核對是本人以及自願結婚後,很快倆人就領到了一張紙一樣的東西。

而戶口簿上,倆人也變成“已婚”狀態。

清音鬆口氣,把屬於自己那一份結婚證一並收起,“走。”

二人分頭行動,清音回廠裡叫人,張姐李姐秦嫂子等人既是朋友,也是能幫上忙的,幾個女人一聽她的意思,班都不上了,放下毛衣(小說)就往二小奔。

除了秦嫂子,張李都有自行車,清音載著秦嫂子,秦嫂子經過娘家,又喊了娘家倆嫂子,很好,一下就湊齊三輛車六個娘子軍。

她們前腳剛離開杏花胡同,顧安後腳也召集了剛子亮子等七八號兄弟,按照他的吩咐,叫人的叫人,堵人的堵人,各司其職。

柳誌強中途有事,請假回家,在胡同口遇到他們,還笑著打招呼:“喲,剛子你們這是去哪兒耍呢?人這麼齊。”

“哎喲,大學生下班啦。”

柳誌強平時非常享受大家叫他大學生,可現在明明是他在問剛子話,剛子卻搪塞自己,他高興不起來。

彆看剛子平時不太靠譜的樣子,但從來唯顧安馬首是瞻,凡是涉及顧安的事,他嘴巴就跟拉鏈一樣緊實,就是特務來了也撬不開他的嘴。

柳誌強又聊了幾句,見實在探不到什麼,老大不爽的走了。呸,啥玩意兒,問你是看得起你。

老子還不稀罕知道呢!

他剛進大門,就看見清慧慧已經畫好妝,正在等著他。

“怎麼現在才來,快走吧,電影都要開場啦。”

“你啊,說你什麼好,上班不好好上班,你知不知道宣傳科是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的科室。”剛還帶話說有急事讓他請假回來,他以為是什麼要緊事,結果是看電影。

“哎呀少說兩句,比我爸還囉嗦,快走吧。”

“你媽呢?她能放你出去?”自從上次發現他們看電影後,林素芬最近盯清慧慧盯得更緊了。

“她比我還忙,不用管她。”

***

此時的林素芬哪是忙,簡直就是萬念俱灰。

“真的沒辦法了嗎?”

對麵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劉加敏。

雖說大家都依著小輩叫他七舅姥爺,但劉加敏真的一點也不老,相較於他的實際年齡甚至還顯年輕。他留著普通中年男同誌的短發,鬢角微白,眉眼溫潤,眼下紋路細長,鼻子不高不矮,嘴唇不厚不薄,就連身高和體型也很適中。

總之,在最初的兩個月,清音都被他普通的外表蒙蔽,一直將他當普通中年人看。

“你以為我沒想辦法,凡是能做的我都做了,可那邊就是不鬆口,實在是數額太大了。”

林素芬再也忍不住,嗚咽起來。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一雙本來沒什麼特色的眼睛,忽然也多了兩分風韻。

劉加敏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有,隻是老友一般拍拍她肩膀,“唉。”

“要不,咱們再出一部分她的嫁妝,先把這次的損失填上?”

“她的嫁妝裡有些什麼你比我還清楚,你自己看看,這段時間你都賣了多少?”

林素芬當然是心裡有數的,以前的小打小鬨,賣了也就她拿著,沒人跟她要,可這次的大黃魚,她卻隻是中間人。

忽然,想起什麼,她眼睛一亮,“裡頭不是還有些書啊畫的,你看看有沒有值錢的?”

“畫你知道,就那兩幅,都不是什麼稀品,書先不能動,裡頭有一本醫書,或許能……”

“哦?怎麼說?”林素芬雙眼亮得猶如電燈泡。

“還不確定,我聽港城那邊說,有人在找咱們大陸地區的古醫書,劉家又是禦醫世家,或許能賣上價。”

“但你記住,這本醫書不能再擅自做主。”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林素芬連忙應下。但他知道劉加敏素來謹慎,他說得這麼保守,其實應該是已經找到買家了,甚至價格也不比大黃魚低,不然不可能還這麼沉得住氣。

隻要把醫書賣掉,大黃魚的窟窿就能填上,搞不好還能有結餘……林素芬感覺,人生又有了希望。

劉加敏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馬上就下班了,家屬區人多眼雜,你快走。”

他先出門,他是學生上自習中途溜出來的,也不敢多作停留,直接回教室,林素芬又等了幾分鐘,確保外頭沒人才出去。

她心裡有鬼,也不敢走大路,是從學校後門出去的,自然沒看見,清音一行從正門進來,直奔劉加敏正在上課的教室。

***

隨著“叮鈴鈴”的放學鈴響起,孩子們如出籠的小鳥,撲棱著翅膀飛出教室。

劉加敏不厭其煩的囑咐大家“小心”“跑慢點”“當心摔倒”,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可當看見門口一群人的時候,他的動作還是頓了頓。

“音音怎麼有空過來?”

“我還說七舅姥爺怎麼最近都不去我們家了,今天正好過來請您吃兩顆喜糖。”

清音從綠書包裡掏出一把水果糖,也不看他臉色,對著下課經過的其他老師,見人就發。

大家都下意識的停下來,將她和劉加敏圍在中間。

“我結婚了,一是來給七舅姥爺送喜糖,感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二也是來完成家父的遺願。”

她故意說話隻說一半,圍觀的其他老師都好奇,“你父親的遺願是什麼?”

於是張姐李姐秦嫂子等人就開始發功了,老爺子托付嫁妝啊,立下代管協議啊,現在終於可以來領了啊巴拉巴拉,周圍人都聽得連連點頭。

“這倒是,結婚了就可以還給她了。”

“她也是成年人了,還在醫務室上班,拿著嫁妝好好把日子過起來,老爺子在天有靈也就放心了。”

劉加敏麵上依然笑著,可心裡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他娘的什麼事!

誰讓你結婚的?你怎麼悄悄就結婚了?關鍵是結婚這麼大的事,林素芬居然壓根不知道!

是說她消息落後,還是說清音太狡猾?

“七舅姥爺?”清音笑眯眯的看著他。

“瞧我,都高興傻了,我先恭喜你,啊,明天,明天我一定上你們家喝喜酒,到時候咱們好好聊。”

“有什麼好聊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先把我兒媳婦的嫁妝還來再說!”顧大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魁梧的身軀擋住他的去路。

“你不拿出來,不會是不想拿了吧?”

“哎呀大家快來看看啊,教書育人的劉老師居然貪墨孤女的家產,居然想要將小輩的東西據為己有,這老登西真是夠不要臉的!”

秦嫂子等人一個比一個喊得大聲,一開始她們是挺敬佩劉加敏的,可看了這麼會兒,發現他好像不是那麼想還嫁妝,頓時也看不上他了,儘情的吆喝,儘情的宣傳。

很快,不僅老師們,學生們都不走了,不敢走近,就在遠處吃瓜。

劉加敏的臉有點紅,又有點青,慢慢的變成黑。“這位同誌你先彆嚷嚷,一來就說你是清音的婆婆,你有什麼證據?毀壞我的名譽,我可以去法院告你。”

顧大媽當即甩出一張結婚證,“看清楚沒?”

劉加敏迅速的,仔細的看了兩眼,是真的。

他之所以敢這麼花銷她的嫁妝,也是林素芬說的,在她多年的有意引導下,小清音很討厭未婚夫顧安,就連見麵都不說話,也討厭粗俗蠻橫的顧媽媽,逢年過節走親戚都避開的,除非哪天太陽打西邊升起,不然這倆人這輩子絕不可能結婚!

可他們現在,居居居然結婚了!

“哎喲原來是親家母,倒是我眼拙沒認出來,咱們先上家裡坐,好好聊聊。”

“上家裡可以,拿嫁妝嘛,正好劉老師的各位同事也跟著去看看,咱們劉老師這一年不到的時間幫忙保管,那可真是儘職儘責啊。”

“正好,當時你們立代保管合同的時候,居委會姚主任和16號院的管院大爺不是也在場嘛,他們馬上到,咱們先上家裡坐著,慢慢等,姚主任可是最喜歡做事踏實,兢兢業業的老教師啦。”

吃瓜群眾:陰陽怪氣。

但不重要,大家就愛看!

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著他就走。

劉加敏哪裡肯走,回家去看啥,看他怎麼鯨吞蠶食孤女嫁妝嗎?一旦當著姚主任和管院大爺的麵打開裝嫁妝的箱子,他今天就是一個身敗名裂。

電光火石之間,他隻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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