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討論元書記的病情為何進展如此之快,但清音心裡卻隱約有個猜想。()
因為她發現,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手腳露在外麵,有對比。一般水腫病人都是雙下肢腫的多,他雙下肢卻隻是微腫,上肢卻腫脹得非常厲害,皮膚被繃得緊緊的,隱約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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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醫診斷叫急性腎小球腎炎,可在中醫上,這屬於水腫病,而水腫又分為陽水和陰水,上半身腫明顯的是陽水。
但把不到脈,清音也不是十分確定,隻好低頭思索。
很快,裡麵的咳喘聲漸漸平息,內科主任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元經理,老書記的病有點古怪,按理說急性腎小球腎炎也不算難治的病,咱們上了青黴素和呋塞米,老爺子也很配合,不可能這麼久還……”
趙院長見他使眼色,知道要是再把人留在這兒,治出個好歹就是自找麻煩,再加上各項指標也都在飆升,搞不好發展成急性腎衰竭……於是也順著話頭說,“要不咱們去省醫試試?我聽說他們腎內科新來了位很厲害的專家。”
元經理皺著眉頭。
他心裡知道,西山療養院目前的醫療資源已經是全省之最,畢竟這是政策號召帶來的人才集合,醫療水平在整個龍國都能排得上號,省醫院隻是名頭響亮。
轉院,哪有往更差的醫院轉的道理?
“你們西醫一點用也沒有,我要看中醫。”病房裡的老爺子聽了會兒,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
院長皺眉,忽然也是靈機一動,“誒,市中醫院的陳主任不是正好在我們醫院會診嘛,趕緊去請啊。”
有人連忙跑下去請人,元經理雖然半信半疑,但終究是自己老父親要求的,他在醫藥行業深耕多年也知道中醫確有可取之處,也就沒拒絕。
元老爺子老家是農村的,醫療條件有限,病了都是找赤腳大夫拿點草藥,吃了基本都能好,這幾年雖然日子好過了,但這習慣還是改不了,尤其是中西醫藥價形成鮮明對比,他更是不信西醫,除非做手術,不然一切疾病他都隻信賴中醫中藥。
“‘陳主任’是陳陽主任嗎?”
趙院長點頭不迭,“對對對就是這位,咱們也是運氣好,四樓正好有一位京市來療養的老部長,請他過來看看。”
元經理點點頭,陳陽的名頭他知道,據說是目前石蘭省內治療疑難雜症一把好手,還能給老部長會診,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的,今天也算運氣好。
沒一會兒,陳主任被請上來,客套幾句之後開始望聞問切,清音沒資格進去,就在門外豎著耳朵聽,她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頭麵上下肢皆腫,舌淡,苔薄白,脈沉,這是典型的水腫病,治當清熱解毒,利尿消腫……”
前麵那些還好,聽到治法是利尿消腫,清音下意識就皺眉——要是利尿消腫有用,就難不住這麼多西醫專家了。
人家能被選拔到這裡工作,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
很明顯,呋塞米都
() 用到大劑量了,單純的利尿消腫根本行不通。但她作為旁觀者,也沒親自把脈看舌,也不好打斷,隻是心裡頗為擔憂。
一會兒的工夫,有護士拿著陳陽開的方子出門,準備下樓抓藥,清音眼疾手快看了一眼,見都是些茯苓、澤瀉、大腹皮,眉頭愈發緊皺。
這些吧,都是利尿消腫的藥物,說錯也不算錯,但說對症吧,又總覺得太“簡單()”。
元經理遠遠地掃了一眼眾人神色,見她皺眉,心裡微微納悶,但這種時候老爺子的病要緊,再加上陳陽又是省內首屈一指的中醫專家,他也沒多想,隻以為她是年紀小看不懂方子。
等護士一走,清音也就沒再多留,趕緊直奔不遠處的紅星飯店。
一進門就被坐在門口靠窗位置的蘇小曼看見,清音,這兒!()”
蘇小曼還是上午那身衣服,頭發絲微微有點鬆散,鼻翼上還有幾粒小結晶,顯然一天沒少跑。
“小曼姐累壞了吧,還讓你等著,怪不好意思。”
“跟我客氣啥,我尋思著你工作忙,應該是還有一會兒才能到,菜就先點了。”
清音解釋了一下自己其實來了一會兒,是在療養院那邊看“熱鬨”忘記時間了,蘇小曼連忙問是什麼事。
“我在後勤處跟羅經理談事情,倒沒去住院部,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裡頭的病人都有點來頭,咱們平頭小百姓還是避開點好。”
清音深以為然,她雖然是穿書,但不敢保證自己身上有主角光環,啥都去湊,啥都想插一手,彆把自己搭進去都不知道。
蘇小曼話鋒一轉,“這個元經理我知道,全名元衛國,是咱們土生土長的書城人,後來被調到京市發展,在醫藥公司工作,省裡求著他的人多如牛毛。”包括他們廠,也巴不得搭上這條線呢,但大家都知道絕無可能,所以也就不想了。
倆人聊了一會兒,菜上來,就開吃。
蘇小曼今天過來,是打算跟羅經理繼續加深合作,把中藥廠的其它藥材也做進療養院裡來。“這裡麵也有中醫,雖然是冷門科室,一天用量遠不如你們衛生室,但我想著要是能做進療養院,這就是我們廠的一塊活招牌,以後出去談業務也會更有利。”
清音明白的點點頭,這倒是,頂著“西山療養院專供商”的名頭,就是一塊金光閃閃的活招牌。
“就是這羅經理太老道,一時半會兒答應不下來,還得慢慢磨。”蘇小曼也不氣餒,給清音盛了一碗湯,“我倒是一切都好,你呢?工作咋樣?”
“依然老樣子,現在證下來,能獨立行醫了。”
“來,為咱們小清大夫獨立行醫乾一杯。”
清音也舉起湯碗,跟她碰了碰,然後又聊起這次去京市的事,撇開花瓶和假護照,說說見聞啥的,一頓飯賓主儘歡,完事之後倆人騎一輛自行車回東城區。
回到家還早,顧安居然也在,他正在寫字台邊的台燈下研究兩個小本本,清音一看居然就是那兩本假護照。這事
() 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也就什麼都沒說。
顧安吭哧吭哧研究半天,忽然抬頭,“要不出去走走?”
清音吃太飽,也想活動活動,“走唄。”
倆人出了門,現在還不到八點,進入春天後,白晝越來越長,路上行人很多,路燈也還沒亮,倆人手挽手的走著走著,清音忽然指著一棟燈火輝煌的三層小樓說:“走,進去逛逛。”
這是離他們杏花胡同最近的百貨商店,以前是一個大資本家所有,公私合營後裡頭的貨品質量依然很好,就是價格也昂貴,清音穿來一年,這還是第二次進來逛。
這家百貨商店真不是他們以前逛過的能比的,不說門楣裝修多麼氣派,貨品種類多麼齊全,就連那櫃台也擦得能當鏡子用,不像她以前逛過的,落滿灰塵。
當然,售貨員的態度也非常好,沒有因為他倆穿著普通就愛答不理,相反大家都覺著他們郎才女貌,熱情極了。
“誒你說給老太太買盒雪花膏怎麼樣?她天天洗菜手都皸裂了。”
顧媽媽隻舍得買那種自己拿罐子去裝的,按斤兩賣的,價格是便宜,但又油又不夠滋潤保濕,還有一股工業香精的氣味。
男人點頭,“你也來一罐。”
“這個口紅顏色好,適合老太太,淡淡的擦一點肯定很提氣色。”
顧安繼續點頭,幫她也挑了一隻適合她的。清音現在的皮膚越來越接近小麥色,口紅可以挑暗一點的,這樣顯得成熟穩重,還比較氣質,“你眼光還不錯。”
……
“你覺得那件大衣怎麼樣?”她指著一件黑色羊絨大衣問。
顧安很認真的看了看,“你穿太長了。”顏色也太黑了,袖子目測也有點長,腰也太大了。
“噗嗤……”身邊售貨員笑起來,“哎呀男同誌真是,你對象是幫你看的,咱們這兒是男裝。”
顧安連忙搖頭,“我不需要。”
清音上輩子不缺這些大衣風衣的,甚至還喜歡穿男款的風衣,因為她有健身習慣,男款的肩膀夠寬,活動起來更方便。她仔仔細細看了料子,應該是純羊絨的,質量跟元經理那件很像,“同誌你好,能試試嗎?”
售貨員猶豫一下,“麻煩你們輕柔一點,不能弄臟哦,因為這款羊絨大衣是進口的,價格比較貴,臟了不好打理。”
清音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於是連忙保證,“你放心,我們會很小心的。”還掏出帕子讓顧安擦手,又強行將他外麵的棉衣脫掉,露出裡頭一件雖然洗得發黃但一看就很乾淨的白襯衫。
就跟沒看見他的不樂意似的,推上去,小心翼翼將大衣給他套上,前後左右的打量。
“哎呀妹子你對象可真俊!我賣這麼多年男裝,比你對象高的白的我都見過,但能把羊絨大衣穿這麼帥氣的,還是第一個!”
“你瞧瞧,這袖長,這腰寬,這長度,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樣!”
“嘖嘖嘖,看個頭,少說也得有一米九吧
?”
顧安滿臉不自在,清音卻樂開花了,也不否認其實顧安隻有185,反正全都歸功於衣服唄。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以前顧安一直是要麼海魂衫要麼舊軍裝,即使便裝也隻穿白襯衫,現在忽然穿上這麼一件大衣,那漆黑的色澤度仿佛還會反光,長度剛好到膝蓋上,把整個人的身形拉長了不少,腰背挺直,露出修長的脖頸,就跟青鬆一樣挺拔……彆說清音,就連顧安自己,看著鏡子都有點愣神。
“同誌這衣服多少錢,合適咱就要了。”
“一百八。”
饒是有心理準備的清音也被嚇一跳,這相當於他們小兩口不吃不喝三個月的工資啊!
顧安想脫下,清音按住,“能便宜點不?你看咱也是誠心買,就給個底價吧。”
“175,不能再少了妹子,我也是看你們麵善,其他人我一分不少,真真的。”
五塊的優惠在外頭不少了,看得出來售貨員也是誠心賣的,可依然貴啊!對這年代的物價水平來說,這件衣服實屬昂貴,昂貴過頭了。
清音的手,不由自主就鬆開,顧安把衣服脫下來,小心的抖了抖,“謝謝同誌。”
售貨員一看急了,知道這小兩口裡做主的是女方,“妹子,姐真不騙你,能少肯定會給你少,可這是進口的外國牌子啊,你摸摸看,這麼柔軟的手感,這麼順滑,還有這光澤度,毛質可不是一般的細膩,寒冬臘月的一件頂得上三件普通棉衣……這可是羊絨大衣啊妹子!”
清音放下衣服,倒不是嫌貴,也不是不識貨,而是她身上沒帶這麼多錢,本來隻打算隨便逛逛的,身上就帶了日常應急的幾塊錢,剛才都花光了。“我知道,我明天過來買可以嗎?”
售貨員一聽有點失望,這種“下次買”“明天買”的,基本就是成不了的,但臉上也沒帶出來,依然笑著將他們送走。
顧安也以為她是不想買找的借口,心裡倒是小小的鬆口氣,175可是巨款,說實在的他從小到大所有衣服加一起也不值這個價,真買了他穿出去都得套個塑料膜在外頭裱起來才行。
***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又正好是星期天,顧媽媽一大早就來敲門,“音音呐,起來沒?”
顧安揉著眼睛,“媽你來這麼早乾嘛,真是……”擾人清夢。
顧大媽沒想到他們還真沒起,也有點不好意思,“瞧我,你們再睡會兒,我一會兒再來。”她是希望小兩口趕緊有個孩子的,老人家嘛,再開明還是想抱孫子孫女,隻是她跟其他人不一樣,她對男女沒啥執念,非要說有的話,也是更想要個女娃娃。
她自己生了倆兒子,知道小子有多淘,女娃娃像音音這樣的,又乖又漂亮,甜甜的,軟軟的,香香的,不比那些臭小子好?
當然,她也沒走遠,而是去後院找玉應春。
此時玉應春剛好把張老頭吃完早飯的碗筷收洗乾淨,坐在屋簷下給小菊紮頭發,“大媽來了,先坐會兒,我馬上就好。”
她們是昨天就約好,今天要進山的,又到了春天,顧大媽最喜歡的打野的季節。
“不著急,你慢慢的,小菊怎麼起這麼早,小孩子要多睡覺才能長高。”
小菊揉著眼睛,點點頭,表示聽懂了,手裡還啃著一根小小的紅薯,頭發顯得更黃了。
顧大媽歎氣,張家日子真不算難過,她也常鼓勵玉應春給小菊多弄點有營養的骨頭湯補補,不用管老公公臉色,他也就小張不在家的時候敢大聲,小張回來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玉應春這幾次也敢找男人告狀了,他以前怎麼苛待小菊,她就原封不動告到小張那兒。
小張氣得喲,乾脆直接把生活費給她,再也不給老頭了。
手裡沒錢,他也跳不起來了。
“有的人啊,自己吃得滿嘴流油,孩子餓得皮包骨,也不怕遭報應。”顧大媽故意大聲說。
張老頭躲屋裡,不敢出來,更不敢還嘴。
他現在跟柳家兩個老東西一樣,都不招人待見。就連隔壁兒子犯法被抓的劉家都敢看他不順眼,他一出門就夾槍帶棒的,他乾脆自己在炕上躺著,每天玉應春還得給他倒尿壺。
“就是,有的人啊,就是老不要臉,屎尿屁全弄屋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癱瘓在床了呢!”劉大媽也不甘示弱。
張老頭:這城裡女人就是不守婦道,知不知道什麼叫以男人為天,還敢罵男人,這樣的在他們村都嫁不出去!一輩子當老姑娘!
清音剛洗漱好,就見顧大媽帶著玉應春母女倆過來,嘴裡還在憤憤不平的罵罵咧咧。
“你們這是……”
“待會兒路上再說,吃過早飯沒,吃過咱就走。”
清音趕緊從鍋裡撈出幾隻雞蛋,剛起床顧安就煮上了,說是給她們帶著路上吃的。
小菊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幾隻白花花的水煮蛋,手裡的紅薯都不香了。玉應春有點不好意思,以前自己不敢偷偷給她吃,現在倒是敢給了,可小孩嘛,從小饞到大,現在每天吃一個,那勁兒還沒緩過來,還是饞。
清音回頭看見,就給她遞過去一個,給玉應春和顧媽媽各一個,自己吃兩個。
這樣的早餐在後世稀疏平常,可在杏花胡同卻是頭一份,大人孩子們都咽著口水看她們,尤其柳家那個海濤,還想上手搶小菊的,被清音一眼瞪回去,“滾!”
“嗚嗚姥姥姥姥,她,她,她罵我滾!”
柳老太元氣大傷,不敢直接跟清音叫板,隻敢對著大院訴苦水,企圖喚起輿論同情:“咱們家孩子就是饞點,這年頭誰家孩子不饞啊,看一眼雞蛋怎麼了,她就罵人滾,對這麼小的孩子口出惡語,她還高中生,還當醫生呢,我看就……”
“得了吧,你家海濤都幾歲了,上次還搶我家鐵蛋的花生,昨兒搶了趙大媽家小孫子的糖葫蘆。”
“他啥不搶啊,彆人屙泡屎都要搶熱乎的。”
柳老太氣結:“你!”
“你什麼你,要我說啊,孩子就得教,有
爹生沒爹教的,以後就等著社會幫你教吧。”()
紅梅也是,孩子這麼大了,還壞習慣這麼多,她那啥主任評不上就不上唄,先把孩子教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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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挺了挺腰杆子,虛張聲勢:“誰說我家紅梅評不上主任的,她馬上就能上了!”
“得了吧,她被人舉報的事這大院裡誰還不知道啊。”還是最最見不得人的男女關係,真就是柳家人不嫌丟臉,要是她們,這樣的閨女早趕出門了。
柳老太徹底偃旗息鼓,紅梅確實是沒評上,不僅如此,還被取消了接下來三年的評選資格,最近還被約談好幾次,甚至為了擺脫楊護士的糾纏,還賠出去好大一筆錢,這可都是柳家的錢啊!
是的,在他們心目中,隻要是柳家三個閨女掙的錢,那就必須歸入柳家所有,最後留給柳誌強。
要問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臉,他們還真能講出三天三夜的“大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