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067(1 / 2)

清音有點詫異,但轉瞬反應過來,玉香從小在瀾江邊上長大,一河之隔就是另一個國家,而顧全部隊就在猛州,雖然不一定在瀾江邊上,但同一個地區偶然會見到也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你怎麼還記得?()”

這都多少年了,要知道顧全犧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也就十歲出頭吧,偶然一麵之緣的人居然看見照片還能認出來,這得是多好的記性。

我記得呀,那年依雅去世,我們家裡沒人,他在我家住了半個月。?()_[(()”

清音不解,看向玉應春,“‘依雅’是……”

“就是奶奶喲!”小魚兒插嘴道,她可是跟著小菊姐姐學過傣語的。

清音這才明白,然而玉應春愣住。

“你確定是那年的事?”

清音見她眉頭緊皺,似乎是哪裡不對勁,沒來由的也跟著心頭一緊,莫非哪裡不對……

“我奶奶去世是五年前,剛好小菊爺爺生病,我走不開,沒回去奔喪,怎麼可能……”她明明記得顧大哥去世已經十幾年了呀。

清音怔了怔,忽然心頭一跳!

連忙拉住玉香的手,將孩子們使出去玩,“玉香妹妹你跟我好好說說,五年前的什麼時候,大概什麼地方,你確定真的見過這個人?”

玉香很肯定地點頭,“那是依雅去世前兩天,爸爸去隔壁寨子幫人看病,瀾江漲水,爸爸在江邊撿到一個人,把他帶回家醫治,後來依雅去世,爸爸媽媽去幫忙,讓我一個人留在家裡,照顧他。”

“你再好好看看,是這個人嗎?”清音翻出顧全中學階段的照片讓她辨認。

玉香仔細看了看,皺著眉,“很像,但那個人比照片上更老,也更黑。”

清音心如擂鼓,但麵上還得保持冷靜,想到顧媽媽說的一個細節,連忙問:“這個人是不是左邊手臂上,這裡有顆綠豆大的黑痣?”

玉香搖頭,“不是,他的痣在右邊,再上來一點,這個地方,我給他換藥的時候見過。”她指著自己右上臂某個地方。

清音心頭“咚”一聲,一屁股坐炕上,這個人很大概率就是顧全,她是故意把右邊說成左邊,想詐一下玉香。

可玉香這麼肯定,記得這麼清楚,應該是真的見過!

腦子裡有幾百個疑問,清音全都化成一句話,“謝謝你和你的父親,當時他傷勢怎麼樣?”

“傷得很重,爸爸說是槍傷,讓我不能告訴彆人,他身上還有好多好多傷疤,爸爸說他應該是死過幾回的人了,能活到現在很不容易,一定要想辦法救活他。”

“他流了很多血,應該是漲水之後從上遊衝下來的,上遊的地方,我聽人說是那些壞人的水牢,我問他是不是從那裡來的,他不說話,我以為他是啞巴,但後來他還會跟爸爸說話……後來,他就悄悄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爸爸讓我彆打聽。”

水牢,一身死過幾回的傷,受了槍傷之後被衝到下遊

() ……清音心裡隱約有個猜測,但感覺太像電視劇,不敢往那方麵想。

“他有沒有說自己叫什麼名字,要去哪裡?”

玉香搖頭,“他一直不說話。”

好吧,清音一想也是,要真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這麼多年裡顧全一直在執行秘密任務的話,連父母親人都不知道他還活著,他更不可能在敵人眼皮子底下留下自己還活著的痕跡。

“玉嫂子,小玉,今天的事能不能麻煩你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說起。”

玉應春慎重地點點頭:“你放心,出了這個門,今天的事就爛在我們肚子裡。”

玉香雖然有點不解,但也還是附和道:“我不會說的,當時我爸爸就讓我發過誓,不能跟寨子的人說,我會一直保密的……要不是因為姐姐不是寨子的人,我也不會說。”

玉應春糾正:“以後,無論哪裡的人,無論誰問起,你知道該怎麼說嗎?”

“我不知道,沒見過,不認識。”

倆人離開之後,清音趕緊去前院找顧安,他剛好幫忙把崔小波的東西搬完,“酒今天就不喝了,改天,改天我請崔哥。”

顧安看見清音,又往後院的方向看了兩眼,果然很快的就傳來丁大媽哭爹喊娘的咒罵,“哪個缺德玩意兒把我家窗戶打破了?”

“天殺的,這一扇玻璃窗多貴啊,一扇不算,還全給我打爛了,這大冬天的是準備凍壞我三個大孫子嗎?”

“肯定是這個大院的人乾的,今天就沒生人進來過。”

她還在罵罵咧咧,有人輕輕扯扯她,向正房的方向擠擠眼,這不很明顯嘛,整個16號院最遊手好閒的,除了安子還能有誰?加上丁大媽剛不知死活的說小魚是丫頭片子,把街溜子惹惱了,這不就報複上了?

顧安要是不報複,不采取這麼簡單粗暴又囂張的方式報複回去,那就不是混跡市井的街溜子了!

丁家人大眼瞪小眼,最終隻能罵罵咧咧著,心疼地把玻璃碎片撿起來,企圖想要從中找出幾塊稍微大點的,用膠布粘一粘,看能不能頂幾天。畢竟,玻璃貴不說,還稀缺,即使買也不是拿著錢立馬就能買到的,這幾天天天下雪刮西北風,能把人活活凍死。

至於顧安,他們敢怒不敢言,要是惹急了這街溜子下次直接把他們房子拆了咋辦?

他們倒是想去街道辦告啊,可他們跟柳老太一樣,都以為“官官相護”,隻能低頭吃悶虧。

要是平時,清音肯定要誇幾句顧安,可今天,她心裡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挽著他胳膊的手微微顫抖。

顧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掌,發現掌心居然是汗濕的,“沒事,就是我乾的,他們拿我沒轍。”

“不是這個。”

“怎麼,出什麼事了?”

“先回屋再說。”

回到屋裡,把門關上,清音才小聲道:“我懷疑大哥還活著。”

“你說什麼?”顧安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睛裡,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仿佛出鞘的劍,

有一閃而過的寒光。

清音將今天發生的事跟他說了,尤其是玉香的父親五年前救人的事,“如果她沒說錯的話,大哥至少在五年前還在猛州出現過。”

顧安的手也微微有點發抖,“這個玉香是什麼情況,你好好跟我說說。”

十分鐘後,顧安摩挲著下巴,“你的意思是,大哥很可能還活著,隻是去執行秘密任務,不得不與家裡斷絕聯係?”

清音點點頭,“你想想,梁師長和你說的,還有那個什麼何局長,他們為什麼明明已經答應幫忙,很久之後卻又暗示你不要再查下去,還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再查下去,或許就要查到顧全是假死脫身了。當年顧全雖說“死”了,但家裡卻沒接到他的遺體或者骨灰盒,甚至連他的個人物品也沒能拿回來。

“柳紅梅陷害大哥的事情,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咱們一直推測她在部隊裡是不是有內應,卻沒想到,或許這就是上麵在將計就計,順勢將大哥摘出去,改頭換麵。”

顧安點點頭,但又覺得難以置信,要讓他相信這個說法,除非能見到活生生的哥哥。

“彆著急,總有家人團聚的一天。”至於原書中顧全從頭到尾就沒出現過,甚至連姓名都沒有,最後有沒有活著回來更不得而知。

但清音忽然想起來個事,原書中顧媽媽去世後,顧安也消失過好幾年,正是因為他不在,清慧慧柳誌強才能順利搶走清音的嫁妝和房子。那幾年裡,是不是顧安也在調查真相?或者也在執行什麼見不得光的任務?

這兄弟倆,真不簡單。

顧安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消化今天的事。最終猩紅著眼,什麼都沒說,自己躲到後院,狠狠地抽了兩包煙。

這件事隻是初步的猜想,他們也不敢跟顧媽媽提半個字,甚至顧安都不敢再大張旗鼓追查下去,萬一真如清音猜的那樣,繼續追查就會有暴露哥哥的風險,他早就應該聽梁師長和何進步的。畢竟,現在環境遠沒有表麵看起來的和平,說不定暗處有多少眼睛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忽然莫名其妙向廠裡申請搬來16號院住的崔小波。

崔小波,也是個麻煩。

***

但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顧安就有意無意上張家,總要跟玉香說幾句話,雖然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但他有種仿佛透過她能聽到哥哥聲音的感動,她是他認識的人裡最後見過哥哥的人,還幫助過哥哥。

也因為這個發現,讓清音覺得,生活好像比以前更有盼頭了,除了大學,除了事業,家人平安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而在等待大學錄取通知的同時,她也沒閒著,她從那本《萬病回春錄》裡挑出幾個配方簡單的美容丸子,開始著手調製。

第一個肯定是要美白,滋潤,這是非常實用的,因為在不久的將來,這個世界的審美就是以白為美。雖然她不覺得白就是美,但以後大家都會這麼覺得,這個錢總要有人賺,她為什麼要讓韓國人和日本人賺呢?

龍國

的古老醫術裡,明明有效果更好更持久,也更經濟實惠的法子,她想試試。她記得沒錯的話,在原書中,國外資本家拿到這本醫書後,推出很多個係列的漢方本草護膚品,而享譽全東亞的、銷量最好的就是美白產品。

按照劉氏醫書裡的組方結構,清音第一步是將白芨、白芷等幾味中藥按照一定的比例舂成細粉,這個很好辦,藥房就有。

她也不占公家便宜,自己掏錢買了一些,得空的時候就拿石臼舂起來。

“姐你舂啥呢?”秦解放在隔壁聽見聲音貓過來。

“白玉丸。”

“這是啥,吃的嗎?”

“美容養顏的。”

“那就是吃了皮膚能變白,給我試試唄?”秦解放去年去過冀北省參加抗震救災,長時間戶外作業,本就不算白的皮膚曬得更黑了。

清音想想,自己不算黑,要看對比還真得找一個比較黑的,這樣才看得出效果。

“說實話我還沒試過,不知道效果,你確定要試?”

“試試沒事,反正我皮糙肉厚。”

“成,那你再去藥房幫我買一兩蜂蜜來。”

古書中這個方子是做成藥丸子吃的,但清音覺得不確定療效的時候,外敷比內服更安全,一旦發現過敏啥的直接洗掉就成,吃進肚子裡的想要弄出來可就麻煩多了。

正好,這年頭的蜂蜜都是野生的,用來做麵膜效果肯定好。細菌微生物寄生蟲啥的,先忽略不計。

很快,蜂蜜來了,清音的藥粉也舂好了,用少量溫水和著蜂蜜藥粉一起調成糊狀,“去,洗個臉,躺治療床上。”

秦解放蹦跳著洗回來,一會兒就被敷上一個灰白色的厚厚的“麵具”。

清音剛去洗手,誰承想李姐來找她有事兒,一股腦衝進來,“小清我跟你說……哎哎哎鬼啊!!”

她這一喊,周圍幾間屋子的人都湊過來,“哪裡有鬼?”

“彆彆彆,是我,秦解放。”那個“鬼”小聲說。

“還真是解放的聲音,身形也像,誒你這臉上咋打石膏呢?”

“你的臉粉碎性骨折?”

眾人大笑,秦解放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想變白一點,這要是說了彆人還不得笑他是娘娘腔小白臉啊。

“行了行了,解放這是幫我試藥呢,你們彆打擾他。”

“試什麼藥?咋敷臉上。”

“美白麵膜粉。”

其它兩名男醫生“哦”一聲,興致缺缺,女同誌們倒是眼睛發亮,“真能變美變白?”

“給我們也試一下唄?”

清音當然不能胡亂給人試用,秦解放是大小夥子,糙得很,過敏也壞不到哪裡去,小姑娘們那皮膚可嫩得很,搞不好把人家弄爛臉她賠不起。

畢竟,方子被她從內服換到外敷,到底有沒有用,還有待考證。

女同誌們都不走了,等二十分鐘一到,清音讓秦解放去把臉洗乾淨,一出來——

“嘿,真變白了!”

“秦解放你昨天還黑不溜秋呢,現在也黑,但不反光了!”

秦解放:“……”我謝謝你。

“真是這個麵膜粉敷白的?”

“不然你以為?”秦解放美滋滋的,趕緊找來塊巴掌大的小鏡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用,反正他也覺得白了點。

說實話,清音還真看不出來,她對著那堆灰白色的藥粉太長時間,眼睛都花了。

“得吧,你要想看看有沒有用,明天再來,咱連敷三天看看。”

不過,敷麵膜這事慢慢來,清音的當務之急,是要給顧媽媽買一樣東西。

今年是顧媽媽五十歲生日,算是過的第一個整數生日,平時她幫著帶孩子哪裡也去不了,最喜歡的打野也好幾年沒去了,清音想送她一份生日禮物,感激她對家庭的付出,也想鼓勵她多出去走走,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顧媽媽這幾年日子好過,手頭寬裕,吃得好,又被清音拉著好好的改造過外形,看著年輕不少,吃的穿的都不缺,清音一時間還真想不出送她個什麼禮物比較合心。

要是再過十年,清音可以送她首飾珠寶啥的,可現在這些東西不好買不說,買了也戴不出去。

“你愁啥,考了就考了唄,咋還愁眉苦臉。”秦嫂子照例來“保胎”。

清音沒說自己發愁的不是高考,而是彆的事,“嫂子來了。”

其實她胎象穩得很,但年紀大了,又過度“迷信”和依賴清音的技術,有事沒事總要來衛生室把個平安脈,心慌了來把一下,胸悶來把一下,想上廁所也來把一下……一天總要跑那麼幾次。

這天也不例外,清音認真給她看了看,很肯定的告訴她:“嫂子以後不用天天來了,您這懷象好得很,隻記得彆吃活血的東西,彆亂吃藥就行。”

外頭那些所謂的保胎藥也彆亂吃,沒有保胎指征就是亂彈琴。

秦嫂子鬆口氣,但清音知道她心裡肯定還是懸著。

要知道,秦嫂子長得非常壯實,平素身體十分健康,一年到頭感冒都不會有一次,加上年紀也不大,吃喝正常,也沒見她乾什麼重活,忽然孩子就掉了,這種不明原因導致的……還是三次,真的會留下心理陰影。

“我家那口子讓我彆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可我這心裡就是不踏實,我打算過幾天悄悄燒點紙,給前頭三個孩子超度一下,讓他們好好保佑我這次一定穩住。”

這種求心理安慰的事,清音也沒阻攔,秦嫂子現在的狀態猶如驚弓之鳥,要是通過這樣的行為能緩解她的焦慮,那就隨她去吧。

“對了,我咋看你愁眉苦臉?”

“小魚奶奶快過生了,也不知道送她個啥。”眼看著生日越來越近,她的禮物卻一直沒買到,愁死了都。

“嗐,這有啥,我這正好有個好東西。”

清音湊過去,“嫂子有啥好東西可不能獨享。”

“我嫂子去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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