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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算了,聽說還被稅務部門查出,他們偷.稅漏.稅,少交了很多稅錢呐!你說他們咋就那麼貪?”顧媽媽想不通,唉聲歎氣的。

清音想說這才多大點生意,後世每天賺208萬的都能偷逃漏呢,那才是動輒以億為單位。

不過,顧敏和麥克倒台,清音心裡是賊拉舒爽,該!顧安這老小子,不聲不響的,不僅出了口惡氣,還給國家和社會清除了害蟲,甚至幫忙追回一筆稅款。

“媽媽,我今天作業寫完了,明天星期天能去逛街嗎?”

“就你跟穗穗嗎?”

“還有薑阿姨,如果媽媽有空的話也可以一起喔。”小丫頭嘴上說著“也可以”,其實眼裡滿是渴望。

“行,我跟你們去。”給孩子買兩件小背心,雖然魚魚年紀小,還沒開始發育,但穗穗和其他同班女孩子已經開始了,她有時候看著她們穿小背心也會羨慕和好奇,清音就打算給她也買兩件。

那種衣服,又不是非得發育了才能穿。現在的小學已經改成六年製,魚魚馬上就是六年級的半大姑娘了,清音還想給她買點新衣服,她現在就喜歡穿運動褲,橫豎隻穿那兩條,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隻有兩條褲子似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清音叫上薑向晚,帶著倆小女孩直奔最近的百貨商場。

她閨女現在已經不是任她打扮的小女孩了,“魚魚自己看,喜歡哪兩件,說好是兩件哦,自己選。”

魚魚看了看,沒看中。倒是穗穗一下就挑中兩條小裙子,一個是碎花的,一個是粉色的沙沙裙,薑向晚覺得不好走路活動,且現在天氣不適合穿,但她就喜歡,沒辦法,買了。最後再去賣內衣的店裡,讓她們自己挑了兩件質量好的小背心,清音自己也買了兩件。

經過十幾年的持續不斷的鍛煉,清音對自己現在小有肌肉的身材十分滿意,四肢的力量感讓她很有安全感,平時秦解放搬得吃力的東西,她都能輕而易舉的搬動,可沒少讓同事們羨慕。

纖細固然有纖細的美感,但清音不喜歡,她就喜歡力量感,那是健康,是旺盛的生命力。

“媽媽,烤紅薯!”穗穗指著一個推車攤,使勁嗅鼻子,太香啦!

清音剛想過去買,請大家夥一人一個,忽然魚魚拉住她袖子,“好像是慧慧姐。”

清音定睛一看,賣烤紅薯的女人裹著一件舊舊的軍大衣,頭巾把臉和脖子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眼睛,雖然滄桑,可確實是清慧慧。

清慧慧今年也才四十不到,怎麼就……

清音不想跟她正麵接觸,故意拉著魚魚走開一段,薑向晚和穗穗過去買的紅薯,一會兒回來還跟她們八卦:“這賣烤紅薯的也是命苦,明明有男人在旁邊卻不幫忙,連柴火都不會遞一下,袖著手烤火,那女人伸出來一手的凍瘡……”

自從嫁給劉誌強後,清慧慧也不回杏花胡同,上班也總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廠裡意見很大,給了她幾次處分,據說最近半年知道工作的重要性,倒是學乖了,知道好好上班了。

當初跟她一同進廠的同是宣傳科乾事的人,現在多少都當上點小領導,就連以前一直跟她不對付的劉乾事也調到廠辦搞辦公室工作,再熬幾年資曆說不定就是辦公室的副主任啥的……唯獨清慧慧,還拿著最低工資,當著一名普通辦事員。

現在居然為愛賣烤紅薯,真是新時代的王寶釧啊。

“幫忙的時候不伸手,咱們付錢的時候,那男人就一把將錢搶走,她辛辛苦苦烤一天紅薯,連錢都摸不著,也不知道圖啥。”

敢情這比王寶釧還不如,就是為愛甘當賺錢工具。

清音實在無法理解,魚魚也無法理解,皺眉:“媽媽,慧慧姐怎麼這麼糊塗啊,我以後掙的錢誰都搶不走,我隻給媽媽花。”

“哎喲喂,這小甜嘴兒,清音你以後可要享福咯!”

清音苦笑,就這丫頭現在的花錢速度,她自己能養活自己都算好的,還想給她畫餅?

“得了吧,我可不指望她,隻要她過好自己就行。”清音看向文靜的穗穗,“倒是你家穗穗,以後肯定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哪有,她這挑食的毛病我可愁啊……”

兩個媽媽在後麵商業互吹,兩個小姑娘就手牽手的走前麵,明明是一樣的烤紅薯,卻非要嘗嘗對方的,評論一下到底誰的更甜更軟更糯,時不時說到班裡的趣事,就哈哈大笑。

清音真羨慕她的魚魚,每天都能過得這麼快樂,有這麼多好朋友,得到這麼多的愛。

“走開走開,都說了不招工不招工,彆來煩我!”忽然,路邊一個粗獷的男聲嚇了清音一跳,她定睛一看,是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女孩,似乎在問招不招工的事。

這是一家小餐館,這個點沒什麼客人,老板正躺在躺椅上悠閒的曬太陽,“我家親戚都不夠招的,不可能往外招人。”

“這年頭,工作可真難找。”薑向晚感慨道,“我們單位同事的親戚從鄉下來,兩個月了愣是沒找著工作,現在還在他們家住著呢。”

在南方遍地是商機的時候,落後偏遠的石蘭省依然有很多流動人口找不到工作,哪怕是年輕人……誒等等!

清音發現,這個女孩自己認識。

女孩看起來十八.九歲,中等個頭,身材微胖,顯得稍微有點少女的豐滿,皮膚雪白雪白的,頭發烏黑,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像黑葡萄,尤其是一張圓溜溜的臉蛋顯得十分甜美可愛。

男老板見她還不走,也是著急了,指著不遠處的理發店說:“我店裡實在是不招人了,你實在要工作,就去前頭問問,那裡應該有適合你的……”

男人的眼睛在她豐滿的胸前流連忘返,兩隻眼睛像老鼠一樣轉來轉去,甚至壓低嗓音說:“隻要你放得開,啥樣的工作都有,保證你一年攢好幾百,幾年就能帶錢回家蓋樓房,你信不?”

女孩有點懵懂,當真以為他是好心給自己介紹工作,立馬笑嘻嘻地說:“謝謝叔叔,叔叔你帶我過去吧,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男人老臉一紅,但一想到自己真介紹這麼個好苗子過去說不定能賺一筆,立馬那股羞恥心和道德感就像屁一樣放出去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叔叔可是大好人,以後也會經常去‘看望’你的,你記著叔叔的好,以後要……哎喲!誰他媽打我?!”

清音看著自己發紅的巴掌,嘶,真疼啊。

她是下了十足的力道扇過去的,那男人直接被震得後退兩步,扶著牆才站穩,“你你你敢打人,彆以為你是女人老子就怕你,你知不知道老子是……”

“啪——”清音換一隻手。

這一次,男人嘴角都歪了。

清音是真生氣,氣炸!

啥叫逼良為娼,這狗男人現在就是!引誘一個跟他閨女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誤入歧途,真他媽應該天打雷劈!

“音音阿姨!”女孩看見她,眼睛頓時一亮,“阿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福寶喲!”

清音牽住她的手,“我當然記得小福寶啦,你怎麼在這裡?”

這就是當年那個胸部異常腫大的福利院小女孩福寶,當年清音治好她的病後,每半年都會組織人手去給南灣福利院送溫暖,有時候是吃的喝的喝穿的,學習用品這些,有時候是免費給他們做義診和送藥,這幾年越來越忙後,清音沒時間親自去,但每半年都會讓秦解放和白雪梅他們去,這個傳統一直保持至今。

她每年也以個人名義向福利院捐贈千塊錢,雖然不多,但也能給孩子們買不少東西。

“嘻嘻,音音阿姨記性真好,還記得福寶呢!”福寶高興得像個六七歲的小孩,蹦蹦跳跳的。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李爸爸呢?”

福寶嘴一扁,眼淚就下來了,“李爸爸,李爸爸……李爸爸去世了,福寶長大了,就該出來工作,養活弟弟妹妹,福寶是個好孩子喲。”

清音心頭一酸,李福院長居然就去世了?這真是她沒想到的,前幾年她去的時候,李院長精神頭還不錯,年紀也還不大,他這個院長一死,那些孩子該怎麼辦?

福寶的年齡,應該還不到十八歲吧,隻是人微胖,看起來像大人,其實還是上高中的年紀。換了新院長,她就被趕出來找工作,美其名曰養活弟弟妹妹,她一個智商像小孩的女孩子,在這個社會連養活自己都難。

今天要不是恰巧遇到自己,說不定就被那狗男人騙到理發店去當“洗頭妹”了……

想到這裡,清音回頭,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並把這條街的位置和店鋪位置記下來,晚上必須告訴顧全,讓他好好帶人來查查,這都什麼蛇鼠一窩。

“音音阿姨,福寶還要繼續找工作喲,找不到的話,院長會生氣不許吃飯的,你們先回去吧。”

“走,跟阿姨回家,阿姨給你介紹工作。”清音拉著她的手,不許她在這裡多作停留。

魚魚對這個大姐姐很有好感,好奇地打量她,偶爾目光對上,福寶就憨憨的笑兩聲,即使聲音像銀鈴,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笑聲很純真,完全是孩童的感覺。

薑向晚也發現這個女孩的不對勁了,心裡歎口氣,那男人真不是東西,明知道她智商不正常還要帶她去那種地方,這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顧媽媽見她們逛街帶回個大姑娘,雖然好奇但什麼都沒問,見福寶又渴又餓的,就先給她燙了一碗麵條,“慢點吃,不夠的話鍋裡還有。”

福寶雙手接過,脆生生地說:“謝謝奶奶!”

“這孩子,咋還這麼客氣呢。”客氣得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大姑娘,倒像個小學生。

清音回房,悄悄跟顧媽媽說了福寶的事,讓她這兩天先幫忙看著點,彆讓她一個人出去,自己要好好問問福利院那邊鬨的什麼事,怎麼能把未成年的智商有問題的孩子趕出來“找工作”,找不到還不許吃飯,誰給他們的這個權利?

南灣福利院其實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兒童福利院,如果是兒童福利院的話會把孩子養到十四歲再送到社會福利院,然後那邊根據孩子情況,有勞動能力的可以出去工作,有重大殘缺的則繼續供養,這些錢都是國家撥款和社會愛心企業愛心人士捐贈,南灣福利院的新院長還真沒權利趕走福寶!

清音想了想,按捺著心頭的火氣,給姚大姐打了個電話。

“姚大姐你好,我是清音,聽說您最近高升了,去了南灣區民政局?您現在可是大忙人,咱們見您一麵都難。”

倆人客氣幾句,清音也不囉嗦,直接說明自己的目的:“我現在遇到個事兒,也不知道該向哪個部門反映,就想來跟您討個主意。”巴拉巴拉,將李福院長死後,新院長讓未成年孩子出去找工作,還威脅恐嚇不給吃飯的事說了。

姚大姐一聽也很生氣,她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從街道辦走出去,去到民政部門,雖然是跨區調動,但至少也算離開基層了,主管的正是兒童福利、社會保障這一塊,“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去調查,如果查明真有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會姑息。”

得到她的準話,清音就打算到此為止,不再繼續往上反映,等著看結果,如果處理不滿意,她就再給彆人打,這麼多年雖說沒有長袖善舞的本事,但她電話本上也有好些當領導的,要收拾一個壞人還不簡單?

“就是這個小女孩吧,小清你不是外人,我跟你說實話,因為現在財政吃緊,咱們能給予的補助也是有限的,她如果隻是智商缺陷,肢體上沒什麼殘缺的話,恐怕還是要想辦法參加社會勞動才行……”

“我理解,福利院不可能養她一輩子。”她隻是沒想到,找工作這樣的事居然讓她一個涉世未深的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單獨出來,太不負責任了。

“她的工作,以及跟她同樣情況的孩子的工作,我來想辦法,如果我能給她們提供工作的話,姚大姐能不能不讓她們回福利院?”那樣的話,他們掙到的錢就能自己留著,以後生病自己買藥,肚子餓了自己買吃的,老了自己進養老院。

要是回去,換掉現在的院長,再來彆的,同樣是會克扣他們的勞動所得。

“好,可以,隻要你能幫我們解決這燃眉之急,沒問題!”

掛掉電話,清音就在琢磨,怎麼安排福寶的工作,回來路上她已經問清楚了,跟福寶一樣被趕出來找工作的孩子,最小的才十二歲,最大的也就是福寶,這樣的孩子,要是智商和身體正常的話,應該還在上初高中,打工也沒多少人敢收?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那麼健康,能乾的工作更加有限。

清音正想著,就見福寶已經吃完麵條,自己拿著掃帚掃地,每個角落都掃得乾乾淨淨,還不會揚起灰塵。

魚魚一邊幫忙拿撮箕過去,一邊拍手:“福寶姐姐真厲害,地掃得真好,我就經常被我媽批評掃地不認真呢。”

“嘻嘻,我天天掃地,不喜歡上學,就喜歡掃地,我一個人能把福利院掃得乾乾淨淨,李爸爸經常誇我是掃地小能手呢!”

她挺著胸膛,驕傲得不得了,像隻剛學會打鳴的小公雞,要是陽光足夠好的話,清音覺得自己能看見她那紅彤彤的“雞冠子”。

她知道讓福寶乾什麼工作了!

***

第二天,清音直接把福寶帶進和善堂。

“小清你這是……”

“這是我一個妹妹,她年紀小,閆叔你幫忙看著點,安排個打掃衛生的活計給她,乾得好不好無所謂,就一個要求,不許有人欺負她。”

閆偉農本來還想說她難得這麼嚴肅的說話,可接觸一會兒他就發現清音為什麼這麼嚴肅了,因為福寶這姑娘是真不太一樣。

你跟她說啥,她都是笑嘻嘻的,很乖巧的樣子,一點聽不懂大人的言外之意,但乾活又特彆認真,特彆認死理,打掃起來每個角落都不放過,讓她彆去正在運作的機器跟前,她當真就離米遠,打死都不過去。

隻要“大人”說危險的,她都會記在心裡,說要做好的,她就會很認真地做,做兩遍遍都不嫌煩。

“這……”

“閆叔您知道的,我沒求過您,這是第一次,您一定要幫我看好這姑娘,過幾天可能還會來一批,也不用全分到清潔組,你根據他們的個人能力和身體條件,看著分配,儘量做一些簡單的工作,工資該怎麼開就怎麼開,不用特意照顧。”不然其他工人看在眼裡也會有意見。

知道他們都是福利院長大的找不到工作的孩子,閆偉農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因為他們情況特殊,食堂和宿舍你看著安排,這幾個孩子儘量安排在一起,男女分開,不許工人去騷擾他們,要是被我發現,我絕對不會輕饒。”

閆偉農正色道:“好,彆說你,我也不會輕饒。”

光交代閆偉農不夠,清音又把自己的絕對心腹祖紅叫來,讓她盯著點,再把幾個車間主任和小李叫來,讓他們把自己的話傳達到位,要是誰看管不好自己的手底下人,那他們這領導也彆當了,不是扣工資,是直接彆當了。

清老板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很好說話,像這麼嚴肅的下達紅線任務,還是第一次,大家心裡捏著一把汗,連忙保證。

這年代有男老板那樣的壞人,但絕大多數還是普通人,他們都很同情福寶的遭遇,見到她來打掃衛生都會笑眯眯的打招呼,跟她聊兩句,福寶嘴巴甜,這個也是“哥哥”那個也是“姐姐”,倒把一大票年輕人哄得暈頭轉向。

沒幾天,其他跟她一樣遭遇的孩子也來到廠裡,分派到不同的崗位,清音下班前來看他們,福寶大老遠就跑過來抱著清音的胳膊搖晃:“阿姨阿姨,福寶好喜歡這個地方呀!乾了一天活一點也不累,這裡的人真好,打飯給福寶打這麼大一碗,好多好多呀,還給福寶打了五塊紅燒肉,五塊喲!”

她晃了晃一個巴掌,像個撿到寶藏的小孩一樣,幸福,快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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