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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上蘭花送的新鮮花果蔬菜, 大家夥眼見時間不早,也就不去野炊,直接打道回府。

孩子們隻放一天假, 出來一趟當放個風就行了,畢竟有的人作業還沒寫完呢。魚魚的倒是昨晚就提前寫好了,啥時候回去對她影響不大,三個“妹”卻是全程噘著嘴表示不樂意, 他們一個字沒寫, 回去就彆想有好日子過了。

唧唧歪歪, 不情不願, 因為鬨得心煩, 路上又被剛子修理了一頓。

清音看著, 隻能送小兩口一個同情的眼神, 養育男孩子真的要有強大的心臟,尤其是三個男孩的家庭, 英子這兩年肉眼可見的老了很多。明明物質條件好得不是一星半點,歸根結底還是被孩子鬨得,每天都有闖不完的禍, 每個星期至少要被叫一次家長,家裡不是電視機壞了就是水龍頭壞了。

前幾天看見薑向晚家的嘟嘟,三個妹鬨著也要養小動物, 英子沒辦法找張姐家抱了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回家,想著正好培養他們耐心和愛心。

結果,三人喜歡得不得了, 第一天晚上就為了小貓到底跟誰睡打了一大架,結果小老三靠著會掉眼淚和油嘴滑舌爭取到這個“陪睡權”,結果第二天醒來一看, 小貓被他翻身的時候壓了一夜,要是再晚發現一會兒就沒氣兒了……

英子整個人都炸了,又揍了一頓,家裡從早到晚儘聽孩子哭聲。

清音想到那場景,也是頭疼。

幾人聊著,也不覺得路程有多遠,回到梨花胡同的時候,見穗穗等在胡同口,“魚魚,你伯娘上醫院生孩子去啦!”

清音一家大驚,趕緊調轉車頭就往衛生室跑。

據說是他們剛出門兩個小時,玉香的肚子就發動了,偏偏顧全今天也加班,顧媽媽就叫了幾個街坊,把人送到最近的書鋼衛生室。也是幸好,今天正巧薛梅主任上班,她可是書鋼婦產名副其實的定海神針,一看玉香的情況就說沒事,讓他們不要慌,先給顧全打電話,讓他來照看著,顧媽媽回家做點吃的送來。

果然,吃過中午飯,玉香才正式發動,清音他們趕到衛生室的時候,孩子已經出生了,玉香也從產房推回病房裡,精神不錯的躺著聊天呢。

清音鬆口氣,“沒事吧?”

“沒事,好著呢,薛主任真是咱們家的送子觀音娘娘,魚魚是她接生的,小石頭也是。”

哦,玉香生了個男孩,小名叫小石頭。

大家又去看小石頭:臉蛋紅紅的,還不會睜眼睛,腦門上還有“皺紋”,依然是一臉的毛。

經曆過魚魚的“蛻變”,清音相信這隻是暫時的,過不了幾天奶膘一上來,小家夥就會變得白白胖胖,畢竟玉香的顏值在那兒擺著,就是顧全,他本身也生得不差,黑皮刀疤這種後期的改變又不會遺傳。

“從今往後,咱們老顧家就有兩個孫孫,兒女雙全嘍!”最高興的是顧媽媽,她一會兒問玉香想吃啥,一會兒看看孩子,忙得不亦樂乎,顧全就專心在病床旁陪著玉香。

清音主動提出:“媽你就在醫院陪著玉香吧,我回去做,玉香想吃啥?”

“現在啥都不想吃,就煮倆紅糖雞蛋吧。”

行,清音和顧安先回家,魚魚不願走,要在醫院看著小弟弟。好在家裡啥都不缺,拿出來就能做,但顧媽媽和顧全待了一天滴米未進,清音順便把他們的飯也做了,讓顧安一起送過去。

玉香身體底子好,又經常鍛煉,母嬰狀況良好,隻住了三天,薛梅就說可以出院了,按期複查即可。她回家後,顧媽媽就基本全天候待在他們那邊照顧月子,清音這邊又得自己開始做飯了。

這麼多年享受慣了老人的照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忽然老人顧不過來的時候,清音覺得自己更忙了。

顧安唯一會做的“飯”就是煮麵條,你讓他洗洗刷刷沒問題,每天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可要是做飯就不行,沒那本事。魚魚又還小,頂多隻會幫忙擇菜洗菜剝蒜和燒火,切和炒還沒本事。清音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做飯,好像連看書時間都少了。

有時候遇到病人多需要加班,回到家天都有點黑了,顧安就自己煮鍋米飯,然後去熟食店買點鹵肉烤鴨之類的,隨便將就一下。至於下館子和去大哥家蹭飯,也不能頓頓下,頓頓蹭吧?

過完勞動節後,玉香那邊出月子,清音的病人卻更多了,隨著衛生室聲名遠揚,現在來看病的不僅是書城人,還有很多地區州市的,來一趟不容易,她總不能到點就走把病人撇下吧?

這天,清音看完最後一個病人,一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趕緊往家趕。

家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估摸著父女倆買了鹵肉還沒吃,等著她一起呢。一想到鹵肉,清音真是毫無食欲,現在條件好了,她又開始挑剔起來,太鹹太膩的都不愛吃,覺得不健康,可顧安就隻會買這個。

還不如下館子呢,她心裡念叨。誰知一開門,父女倆居然從廚房裡往外端盤子,天井裡的小飯桌上,居然擺著三四個菜盤子,還有一鍋白麵饅頭。

“這是……”

“我閨女做的。”顧安嘴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我回來我閨女就把饅頭蒸上了,說是昨天媽送過來的,有點涼了,餾一下。”

餾饅頭這種事,清音和顧媽媽經常做,所以看得多了,她也就會了,隻是沒想到她居然能把那麼大的蒸籠抬進抬出。

“我閨女還做了四個菜呢 ,你看。”

炒土豆絲——拇指粗的土豆絲。

煎雞蛋——煎得碎糟糟還有點糊的雞蛋。

白菜豆腐湯,乍一看綠油油白嫩嫩的還挺養眼,結果喝起來一股子刷鍋水味兒還沒鹽,哦,原來是睿智的小廚師忘記洗鍋加放鹽了。

最後“一個菜”,就是顧媽媽醃製的小蘿卜條。

OKK,清音有點想笑,但又很感動,她終於把一個隻會嗷嗷吃奶的小娃娃養到了能做飯的年紀,真好!

小兩口吃得那叫一個香,不住的誇,顧白鸞的自信心空前高漲,簡直達到了立馬就能當大廚的程度,“媽媽明天我還給你做,明天我保證把土豆絲切得更細,不出一年,我要把土豆絲切得頭發絲那麼細。”

嘚瑟!

“好。”

因為她做飯,所以吃完洗刷就不用她乾了,顧安洗的,清音在客廳裡盤腿看書,看著看著,顧安猴子似的竄進來,很快撥通一個號碼,“喂,剛子吃了沒?”

“正在吃呢,哥你吃過沒?”

“吃了,我閨女做的。”

“哥來喝酒不,我讓來妹去拎隻燒雞回來,咱倆喝兩盅?”

“我閨女做的。”

“唉,我家這三個真是天天吵得人頭疼,就幾張玩的卡片,三兄弟爭得你死我活,哥你是沒看見……”

“行,掛了。”

清音捧著肚皮笑,然而還沒結束,顧安繼續撥另外一個號碼:“老徐吃沒?”

“正打算吃,剛做了台手術,你咋知道我在辦公室呢?”

“我閨女做的。”

“誒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平時你很少打我辦公室電話的。”

“四個菜。”

“安子你說啥,我沒聽清楚,我這邊還有台手術,吃完就得進手術室,長話短說什麼……”

“掛了。”

清音再也忍不住,爆笑,“你乾嘛啊,有你這麼嘚瑟的嘛。”

“他們一定是沒聽懂。”

清音:“……”行行行,你閨女做的,四個菜,你花錢打這兩個電話就是為了嘚瑟這兩句,可惜剛子和徐文宇都是缺根筋的,直到掛電話都沒明白他在說啥。

但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第二天上班後半小時,整個衛生室的同事都知道,清科長的閨女昨晚給他們做飯,還是四個菜這件事了。

***

不過,幾家歡喜幾家愁,在顧家沉浸在添丁進口和魚魚能做四個菜的喜悅中時,魚魚的好朋友,羅香秀家,最近卻是愁雲慘淡。

羅程文一臉愁容的坐在辦公室裡,雙目無神地看著走進來的年輕工人。

工人縮了縮肩膀,但還是義無反顧的說出目的:“羅經理,我家裡有事,我來辭職。”

羅程文也沒問什麼事,畢竟問了也是白問,明擺著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員工肯定是會走人的啊。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前幾個月銷量還不錯的雪花膏,怎麼短短幾個月就不行了?他自己試過,加了父親留下的那個方子,雪花膏真的有美白作用,且對色斑、青春痘等皮膚問題有明顯改善,怎麼就賣不好呢?

他的價格也不貴啊。

羅程文痛快簽字,“欠著的工資,你們給我兩個月時間,我來想辦法,一定會足額發給你們。”

員工麵有苦色,“老板不是我不相信您,實在是我家裡真的有急事,等著用錢,您看能不能先給我支點,就當生活費也行啊,我也是真的沒法子了。”

羅程文拉開抽屜,從裡頭抓出一把花花綠綠的零票,“我也隻有這麼點。”

工人一把搶過,數了數,最終隻有2塊六毛錢,工人頓時往地上“呸”了一口濃痰,“就這麼點,打發叫花子呢?你欠咱們的工資下個月要是還發不出來,就彆怪咱們不給麵子,勞動局和派出所見。”

羅程文一介文人,從沒跟人紅過臉,更沒被人這麼羞辱過,臉氣得通紅,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他發不出工資確實是事實。

不行,他羅程文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他立馬拎起皺巴巴的公文包,整理整理皺巴巴還發臭的西裝,“我得親自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市中區人,當時聯係市中區的百貨商場就有天然的優勢,把產品送到裡麵去賣是真不難。可等他去到門口就發現,原本應該在這裡放著的大桶居然不見了,也沒人,問商場,商場工作人員說這幾天商場忙不過來,人手不足,正好因為他的雪花膏銷量不好,就給下架了。

羅程文當時是跟他們簽訂過協議的,此時肯定不服,於是在他理論半天之後,對方願意給他放回去,但需要他自己找人來守攤位。

羅程文沒辦法,又跑回廠裡,把廠會計給叫來,承諾到時候會每天多給她開一份工資,這才把攤位保住。

可饒是如此,現在再臨時抱佛腳,這銷量也不可能突飛猛進,資金鏈還是得斷了。

羅程文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裡,正好香秀正在看電視,“爸爸你回來啦,要幫你熱飯嗎?”

“不用,我自己熱,你看電視吧,對了,作業寫完沒?”

香秀乖巧點頭,跟著魚魚穗穗玩的她已經形成習慣,放學到家先把作業寫完再開始做飯,邊吃飯邊看電視,看到九點半左右就自己洗漱睡覺。爸爸經常泡在廠裡,通宵加班都是常事,她習慣了一個人在家。

羅程文把飯和菜倒一個小盆裡,隨便翻炒一下有點熱度就端到客廳裡,跟閨女一起看電視,此時電視上正在播和善堂的藥廠廣告。

這個廣告,已經打了很多年了,他們父女倆對每一句台詞倒背如流,而和善堂的起死回生也證明,這個廣告是有用的……羅程文忽然眼睛一亮,他可以學習和善堂啊!

三兩下把飯菜扒拉乾淨,“香秀幫我洗洗碗,我出去一趟,晚上記得自己鎖門睡覺啊。”

羅香秀看著他一身臭烘烘皺巴巴的西裝,“爸爸你要出去也先換個衣服吧。”

這個天氣,都發臭了。

羅程文自己聞了聞,是有點,於是立馬回屋洗頭洗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又夾著公文包走了。香秀看著他的背影歎氣,怎麼爸爸越來越忙了呢?以前的忙是帶著興奮和意氣風發,現在的忙就是死氣沉沉。

***

清音這邊,則是終於接到姚大姐的電話,他們係統內部已經自查清楚,確實是存在很多孤兒生活苦難的問題,上麵撥錢是撥錢了,但對於龐大的日常開銷這些錢隻能算杯水車薪,就跟福寶一樣,確實存在一些未成年就出去工作的孤兒。但人家孤兒院規章製度分明,院長心也不黑,沒要求孩子掙了錢得上交,他們掙的錢自己存起來,自己開始新生活即可。

南灣福利院是個例外。

“小清,我覺得吧,光給他們解決工作是不行的,你的藥廠也不能無限度的塞人進去。”姚大姐沉重地說。

“對,所以我還在想,有沒有彆的辦法,建立一個長期有效的機製,譬如增強孩子們的社會競爭力,即使不得不提前步入社會,也能讓他們帶著一技之長出來,能夠找一份真正長久的工作。”現在福寶幾個孩子在和善堂裡雖然是上班了,但他們做的都是沒什麼技術含量,很容易被取代的工作。

“我們也在想,但這也不好想啊。”姚大姐歎氣。

“我倒是有個主意。”

“小清你快說來聽聽,我現在急得滿嘴冒泡了都。”

“咱們要不在福利院裡辦幾所技術培訓學校。”類似於後世的職業高中一樣,以學技術為主,學文化為輔,能考上大學肯定好,但考不上也能學點一技之長。

“職業高中?就跟高中一樣能考大學嗎?”

現在的高中比中專好考,很多人衝著中專三年包分配,隻有非常優秀的尖子生才能考上,反倒是高中競爭沒那麼激烈,因為能考上大學的寥寥無幾,很多就是去混個學曆。

“可這也不是咱們說辦就能辦的,辦學校程序複雜不說,關鍵是缺錢呐,辦學場地、教師,以及實訓基地,都需要大筆的財政投入,咱們書城市的經濟,就說整個省,也沒多少閒錢來乾這事。”

姚大姐不是找借口,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現在的新龍國,整個國家都在忙著搞基建發展經濟,例如七裡鄉那樣的鄉鎮至今還沒通公路,裡頭可住著好幾萬老百姓呢,他們同樣急需走向外界的機會。而石蘭省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改開的春風吹得不是那麼猛烈,經濟要發展起來也不容易,不然就麥克那樣的假老板在這裡也不會那麼受歡迎。

這裡除了有大量廉價的勞動力,無論地理位置、交通條件還是礦產資源,都沒有任何能吸引外商來投資的價值。

可要說廉價勞動力,現在整個龍國對國外資本來說都隻有這麼個優勢,石蘭省並不突出。

“這樣吧,姚大姐,辦學資質和程序那邊麻煩你們係統出麵申請,資金的事,我來想辦法,怎麼樣?”

姚大姐眼睛一亮,“好好好,你要是能找到門路,我就是天天去蹲領導辦公室門口也得把資質的事情搞定。”

掛掉電話,清音想了想,還是撥通了一個許久不聯係的號碼。準確來說,是自從留下這個號碼那天開始,她一次也沒打過。

響了很久,那邊才接通,是一口純正的普通話,“你好?”

“高先生,或者說孔先生,你好,我是清音。”

“清醫生?您能聯係我真好,您最近好嗎?”原來是那年得了重症再障的“真少爺”,認回豪門後接受了全套係統的精英教育後,這兩年開始逐漸接手家族生意,跟真正的港圈豪門沒法比,但對於內陸人來說也是真正的大老板了。

高偉的聲音裡滿是驚喜,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每年回來看養父母的時候,都會順便來看看清音,但清音實在太忙了,他們至今也隻見過兩麵,還是匆匆而彆。

清音寒暄幾句,也不繞彎子,直接把自己的難處說了:首先,她想先嘗試性的在書城市辦一所技術培訓學校,專門招收孤兒院的孩子,這需要錢,大量的錢;其次,她委婉詢問孔家近期是否有來龍國內陸,尤其是書城市投資的意向,如果有的話,能不能在用工方麵優先考慮一下殘障人士。

“首先按照龍國的法律,這能為貴公司減免一部分稅收,有稅收優惠政策;另一方麵,我也希望通過貴集團的號召力和影響力,能夠在咱們內陸帶起一股優待殘障人士的良好風氣,不瞞你說,我也在力所能及的做,但單憑我個人能力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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