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8 “你敢跟我賭嗎?”(1 / 2)

這位翻譯員是陪同英國一位外商前來龍國考察的, 雖然國籍是英國人,但她同時精通漢語和英語,因為她是上上一代龍國老移民和英國土著生的孩子, 這是薑院長在電話裡說的。

清音大概問了幾句基本情況, 不再多說, 掛掉電話就趕過去西山療養院。

這時候她就十分想買輛車, 有車一腳油門的事兒,沒車全靠兩條腿蹬自行車, 越是著急越是感覺怎麼蹬都蹬不到,累得雙腿發軟。

幸好,她剛到胡同口,老薑派來的車也到了。清音直接將自行車停進胡同口的顧全家, 坐上小汽車就走。

***

西山療養院某間門特護病房裡,薑院長正彎著腰,和藹的說著什麼,而一名金發棕眼的年輕女人則是看著他的嘴型發不出聲, 隻能雙手比劃, 偏偏她比劃的其他人也看不懂,她愈發著急和無奈。

最後, 經人提醒,女郎隻好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歪歪扭扭的漢字,最後倆人通過漢字交流。

女郎名叫艾米,今年一十八歲,陪同斯考特伯爵來龍國考察的,倆人算是亦師亦友。老薑不懂啥“公爵”“伯爵”的,連忙看向身後的秘書,秘書也一頭霧水, “大概是他們的貴族。”

“怎麼還有貴族,簡直是封建餘孽。”老薑吹了吹胡子,用石蘭話小聲嘀咕。

秘書憋笑,這次的病人之所以棘手,除了她本身是外賓,陪同的也是外賓之外,還有這個什麼斯考特伯爵的身份也比較特殊,從上麵得到的資料顯示,這老頭雖然是個人老錢多還固執的老貴族,但他這次是受邀前來龍國考察,打算在龍國投資的。

為了邀請他走這一趟,上麵很多人使了力,是大家共同協作的結果。

他的初步計劃投資額在五千萬龍國幣左右,那是讓人一聽就心動的數字,所以大家都想留下這隻有錢的老斑鳩。

可問題是這老頭真的很固執,又很古怪,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想騙他的錢,所以他看誰都很防備,龍國招商投資主管部門向他推薦的適合建造工廠發展實業的幾個省份,他看了一圈都不滿意,每天就吃吃喝喝到處逛,這不一下就逛到石蘭省來了。

這個行走的億萬富翁來到石蘭省,是不是就意味著潑天的投資機會也有可能落地石蘭省?全省上下現在可是分外緊張和期待。清音前幾天還說奇怪呢,怎麼連杏花胡同的公共廁所都比平時乾淨,牆上亂塗亂畫也被清理了很多,學校還組織小學生戴著紅領巾上街撿垃圾和煙頭呢。

原來是省裡也想爭取一下,給老頭留個好印象,說不定人家就願意在石蘭投資了呢?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東部那麼多沿海省份人家都看不上,石蘭省這樣的山區內陸,概率更低。

可即使再低的概率,省裡依然高度重視,聽說斯考特身邊的翻譯員生病,第一時間門送到最好的西山療養院,要求醫院派出最好的專家團隊,薑院長再次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其它疾病,他不發愁,全省每個科最優秀的專家都在自己醫院,可耳鼻喉嘛……石蘭省目前還沒有特彆專門的耳鼻喉科,就是鄰省也沒有,他派人?派誰誰都說治不了。

這燙手山芋,治得好是理所應當,治不好省裡怪罪下來,飯碗不保。

老薑找了一圈,隻分彆從內外科調了幾個人上來,然後他又想起了清音。

“清醫生到哪兒了?”

“院長我到了。”清音其實到門口一會兒了,隻是在外頭跟護士交談,側麵了解病人的情況。

耳聾病人,既往病史詢問很重要,據主管護士說,艾米家族裡沒有耳聾的人,她自己也從未發生過耳鳴、耳聾現象,自打那天之後忽然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還伴隨著嚴重的眩暈,必須躺在床上,站起來會摔倒。

“這位清醫生就是我們醫院目前治療疑難雜症最厲害的醫生,她叫清音。”薑院長跟省裡的陪同人員介紹清音,好巧不巧,又有那位王秘書。

經過張泰勤的事之後,王秘書現在對清音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還跟著張泰勤一起,在很多公開場合誇讚過清音的醫術,所以現在看見她就眼睛一亮,仿佛看見救星:“清醫生你終於來了!”

清音被他的熱情給嚇一跳,當初他可是眼睛長在頭頂的呀。“你好王秘書。”

王秘書又跟病床上的人介紹了幾句(寫字交流),然後才讓清音上前去。

艾米生病的過程簡直是個玄幻故事:她陪著斯考特來到石蘭省內,一直在到處遊山玩水。斯考特這人有個怪癖,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什麼風景名勝古跡他通通不去,就喜歡去一些寂寂無名的荒山野嶺,而且還喜歡帶著帳篷和戶外裝備去荒野求生,一待就要待個十天半月才下山,所以他們去的地方都很偏僻。發病前,他們剛好在石蘭省北部利州一帶的大山裡待了半個月,而就在他準備出山的時候,在野外見到幾座野墳。

本來他們這趟遊覽帶的物資就不足,又遇上一些吃不飽肚子的小孩送出去不少,倆人在有限的食物下,餓得早就前胸貼後背了,正好墳墓前擺放著一些剛祭祀的貢品,也就是一點水果和雞蛋糕之類的。斯考特自己是不屑於吃撿來的東西,但艾米實在饑渴難耐,拿過來就吃了。

當地老農看見,還提醒他們墳前祭品不能亂吃,會被先人懲罰啥的,他倆嗤之以鼻。

結果,吃完貢品兩個小時,剛回到市區,艾米的耳朵忽然就毫無緣由、毫無征兆的“聾了”。一般的急性爆發性耳聾,其實是還能聽見一點點聲音的,但她直接一點都聽不到,老薑說的火車開過來她都聽不見,是真不誇張。

斯考特不信鬼神之說,但艾米沾著點龍國血脈,小時候沒少聽奶奶講述這些光怪陸離的故事,心裡也害怕,有點責怪斯考特明知道食物不夠為什麼還要出去這麼久。

此時,白人老頭正氣哼哼的雙手抱胸,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而艾米也不想搭理他,兩個人跟大仇人似的。王秘書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好像兩個都得罪不起,隻得把清音介紹過去。

清音見艾米懶洋洋的不伸手,知道是不想跟自己打招呼,她也就沒自找沒趣,而是拿起床頭的病曆夾子仔細翻看。

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在西山療養院能做的檢查也有限,畢竟這裡沒有專門的耳鼻喉科,清音看了一圈,正想說先把脈看,門口忽然來了幾個人,“斯考特先生,先生!”

斯考特回頭,見是這幾天一直陪同自己的官員,也沒給個好臉色。

“我們在省醫院找到一位專門的耳鼻喉科醫生,他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攜帶著最新最前沿的科研成果,也許對艾米女士的疾病會有幫助。”

聽著翻譯員的話,斯考特的神情終於輕鬆兩分,“哦上帝,現在我們就去找那位醫生吧。”

老薑和王秘書有點著急,“那咱們清醫生……”

“我們要看現代醫學,不看你們的巫術中醫,我們不信任她。”斯考特說話非常直接,正巧他用的詞也不生僻,清音全都聽懂了。

好吧,她聳肩:自便吧。

清音兩輩子的從醫經曆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十年了,現在也在石蘭省中醫界混得還不錯,結果從進屋到現在,病人和“家屬”都沒拿正眼看過她一次……說實在的,她要是再上趕著給人看,那就是賤皮子了。

她清音的時間門也很寶貴,“薑院長,王秘書,既然沒我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他們說話清音轉身,瀟灑離去。

她發現了,為啥古代醫生沒地位,因為在真正的富豪和權貴眼裡,醫生就是個“匠人”“服務人員”的存在,用得著你的時候叫你聲“清醫生”,用不著正眼都不帶看的。

難怪香秀說起她爸爸對中醫的看法一臉無奈,因為她爸爸就是親眼看著老爺子手把手教育出來的那些徒弟整他,鬥他,給他戴帽子掛牌子,帶著他遊街示眾,而老爺子夜以繼日治好的那些人,就在高台之上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辱,最後忍受不了上吊。

這種不被尊重的職業,書生意氣的他是堅決拒絕的。

清音不是沒看見香秀眼裡的渴望,而是她怕自己說服不了成見已深的羅程文,怕他以為自己收香秀為徒是在惦記老爺子的秘方。畢竟,羅家成也秘方,敗也秘方,他將來成為日本人座上賓靠的也是秘方。

他寧願餓著,也不想閨女從事這份“屈辱”的職業。

清音不由得又想起前不久那位金夫人,來看病最要緊的不是醫生會不會治病,而是擔心醫生太漂亮會勾引她的男人。在她這類人的心目中,對醫生這份職業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這一刻,清音真想跟誰聊兩句,尤其是顧安,他總是能用自己獨特的理智客觀的角度安慰她。

可惜,顧安自從出差後就沒往回打過一個電話,也不知道他現在到了哪裡。不知道為什麼,清音有點擔心,她想了想,順道去顧全家一趟。

顧全剛從外頭回來,渾身臟兮兮的,正打算進浴室洗澡,自從買了獨院之後,玉香要求像清音那邊一樣裝修,除了地暖還得有浴室和洗衣機,這不,現在兄弟倆的房子內部結構基本一模一樣,唯獨他們屋簷下多了一圈彩色的小石頭。

“大哥。”

“小清?”顧全正要脫外衣的手一頓,“有什麼事嗎?”

“你能聯係上顧安嗎,自從他離家還沒跟我們聯係過,這不像他的風格。”就是洪江那邊也沒聯係過祖紅。

“你彆著急,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裡,我先聯係看看。”滇南省他不陌生,他那一十年裡,大部分時間門就在滇南省與鄰國的交界處,雖然顧安去的地區不是猛州,但他在那邊也有幾個認識的人。

清音鬆口氣,先回家等消息。

下午,三個買東西的小女孩回來了,果真如清音所料,她們不僅買了些花花綠綠的筆記本,還買了一把彩色筆以及好幾遝明星彩色貼紙,直接就在客廳裡貼起來。沙發扶手、牆壁、櫃子都被她們蓋了好些大帥哥大美女的“章”,清音也不說她們,有小孩的家庭,牆上就乾淨不了。

一直等到晚上,清音也沒等來顧全的信,心裡愈發覺得不對勁,心說難道顧安真出事了?可他那麼狡猾,狡猾到仿佛有九條命的人,怎麼會……清音壓根睡不著,起來倒了杯水,正準備回床上坐著看會兒書,忽然沉寂了幾天的電話機突兀的響起來。

清音三步並作兩步,隻響兩聲就抓起來,“喂?”

“我很好。”

“顧安是你嗎?”

“嗯,我還好,就是遇到點棘手的事情,你帶好魚魚。”

清音的職業習慣,通過聲音、氣息、語調來分析,顧安應該沒受傷,“你沒事吧?”

“沒事,好著呢,就是洪江受了點傷,祖紅要是問起的話你寬慰她一下,不是致命傷。”

清音終於鬆口氣,還想問他們在哪裡,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以及洪江那樣爆表的武力值怎麼會受傷,可惜電話已經掛了。

另一邊,靠坐在派出所電話機旁的兩人,氣喘籲籲。

“你們兩個同誌怎麼回事,不是說不讓活動嘛,不許動了啊,再動傷口崩出血我們可沒辦法。”小護士氣哼哼地說,顧安和洪江齜牙一笑,流這點血算什麼,他們直接把那夥殺人越貨的犯罪分子給逮住了呢。

他們本來計劃的是先按兵不動,自己的任務要緊,但一想到住三樓那個女房客隻不過是好心開門幫忙就被他們砍斷一隻手,倆人都憋著一股氣,想教訓一下這夥人。好巧不巧,他們剛上樓回到房間門,就從窗戶發現,看熱鬨的人群裡,居然躲著幾個人,一個瘦子,一個矮胖光頭,還有那“寡婦”母女倆,倆人跟蹤過去,找到老巢,打了一場勝戰。

“你們這傷還算來得及時,要是再晚點可就不好辦了。”當地派出所的公安看著顧安,他已經看過顧安和洪江的證件,知道他們的身份,“你們先養傷,接下來的工作,有需要我們配合的隻管開口。”

顧安點點頭,剛才為了不讓清音聽出來,他一直提著口氣,現在一放鬆下來,真他爹的疼!

這邊剛把傷口包紮處理好,又打上預防感染的抗生素,顧安閉上眼睛,剛想睡個覺,當地警局的領導就過來跟他握手,了解傷情之後,對方很謹慎地說:“這夥人,背後不簡單,他們隻是負責搶劫,但搶劫之後的錢財去向,卻是鄰國,顧同誌你們是怎麼查到這條線索的?”

顧安怔了怔,他自己都沒想到有這樣的“意外”收獲,畢竟一開始揪出這個團夥他們隻是想為那名好心女房客打抱不平,沒想到他們還真跟境外有資金往來。

見他不說話,對方領導以為是什麼不可外泄的機密,趕緊岔開話題,“具體的還在籌備審訊,你們要是身體條件允許的話,是否一起參與?”

顧安連忙點頭,咬牙忍痛,穿上外衣就跟著人走進審訊室。

而今夜,又將是一個無眠夜。

***

清音那邊,接下來幾天都風平浪靜,隻要確定顧安好好的,她的心也就放下了。正好,石磊抽了個星期天出來找她詳談,兩個人就找了家小飯館,坐下邊吃邊聊。

“小曼那邊……她最近還好嗎?”石磊斟酌著開口。

清音差點忘了,在原書中,他可是原女主蘇小曼的忠實追求者,一直君子淡淡的那種喜歡和幫助,但這一世不一樣了,因為有了清音,蘇小曼認識了元衛國,倆人現在過得很幸福,還有了龍鳳胎。

“她很好,你呢?”

石磊也不是死纏爛打的,蘇小曼結婚前曾經追求過一段時間門,後來知道她馬上要結婚就迅速退出了,現在已經幾年沒見麵了。

“我很好,年紀大了,家裡催得緊,前不久處了個對象,是我學妹,畢業後也是跟我一樣在基層工作的黨員同誌,改天一起請你吃飯。”

他們這群玩得好的,因為高考和上大學的關係,一個個結婚都很晚,石磊算是最晚的,他都跟顧安一個年紀了,家裡不著急才怪。

“學妹一開始也看不上我,全靠我臉皮厚。”

清音眼睛一亮,嘿,這就叫誌同道合啊!倆人都是決心為民做實事,甘願紮根基層的高材生,清音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又問了幾句他對象的事,然後開始步入正題。

“從你的脈象上來看,短期內胸水應該還不會複發,但還是要注意休息,彆太勞累。”

“嗯,我會注意,我生病的情況我也跟她說了,她不嫌棄我,我很感激。”

至於咳嗽,他聽清音的去開了兩副中藥調理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連忙從隨身包裡掏出自己這段時間門做的功課,“你幫我看看,這是我這段時間門在圖書館查到的資料,缺的或者有誤的,你幫我指點一下。”

還當真遞了一隻紅色的圓珠筆過來。

這是把她當老師了吧?清音也不客氣,開始逐字逐句的看起來,有不對的都會用紅筆劃出來,不過並不多。他這段時間門沒少做功課,不僅去圖書館查閱了很多資料,找出一十幾種適合在七裡鄉一帶種植的藥材,把它們的性味歸經、功效和種植條件摸得一清一楚,還親自去到七裡鄉,找到了野生的這幾種藥材,詢問當地積年老農,有沒有種植過,有沒有什麼經驗分享……

清音佩服得豎起大拇指,“石乾部真是讓我慚愧。”

她隻是隨便動動嘴,他卻動腦動手還動腿,把整個七裡鄉跑遍,連蘭花所在的那個偏僻小村子都跑到了。

“看你說的,通過實地考察我發現,七裡鄉最適合種植的藥材是這幾種,你覺得呢?”他指著筆記本上最後一頁問。

清音點點頭,石磊的結論不是自己想出來的,而是通過查詢大量的文獻資料,結合實地考察,當地農民經驗而得出來的,“我讚成。”

“我還聽人說你們現在正在建設咱們書城市最大的中藥材批發市場,我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到時候咱們七裡鄉種出來的藥材,能賣進你們市場吧?”

“沒問題,到時候你們聯絡張蘭花就行。”清音把蘭花的聯係方式給了他,又說了一下蘭花的情況,“她現在主要負責七裡鄉一帶的藥材收購,隻要農民能種出來,她就能收,她前幾天剛在咱們市場租了一個檔口,等開業的時候石乾部可以來現場考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