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漓想讓管家幫自己戴上,一找她卻發現轉眼的功夫她就已經退去了一邊。
她好笑,“你走那麼遠做什麼?幫我戴上。”
大家族裡的管家不可或缺,因為事務太多,總需要有人打理。尤其是當她坐穩“傅太太”的位置之後,交到她手上的事務隻會越來越多。這次新年就是個例子。
從前在賀家的時候,康管家會幫她忙,還有小管家也會幫忙打理一應事務。
而現在,隨著事務越來越多,她需要一個專門為她服務與打理的人。
被她挑中的人就是伊諾。伊諾經過專業的培訓,剛從專門的管理學院出來,如果她們相處合拍的話,以後便會長期跟在她的身邊協助。
市麵上常見的手鏈上麵鑲著的都是顆顆幾乎一致的寶石或是鑽石,像這條這樣每一顆都擁有不同形狀與色彩的倒是稀奇少見。
每一顆寶石都有它獨特的形狀,並沒有被什麼“它所應該長成”的樣子框住,是種自由而不被定義的感覺。每一樣珠寶都會有它的蘊意,她想,這應該就是它的蘊意,而她很喜歡。
算算時間,她給池牧舟寄去的香水應該也到了。
是她單獨調製的一款,他和傅清聿是兩個人、兩種性格,她給他調的味道自然和給傅清聿的不一樣,那一款獨特的味道和他很貼。
她的手腕上還戴著那個紅翡的玉鐲。
——東西送到她手中,即使珍貴非常,她也沒有一味地收藏著,喜歡就會戴。她佩戴過,才算是儘了它們的價值。
而現在要戴這條,就得先將那條玉鐲取下。
賀明漓低頭和伊諾一起弄著。
傅清聿就那麼看著她將與他有關的手鐲取下,戴上那條與池牧舟有關的手鏈。
賀明漓轉身時才發現他一直注視著這邊,目光如同深寂的夜。
伊諾垂著視線,想扶額。太太,您才發現嗎?
她都已經覺得如芒在背好一會兒了,幫戴手鏈的時候,那道目光像針一樣刺人,她是強撐著才能不手抖。
直到賀明漓看過來,傅清聿的眸光才有波動。
“老公?”
“池牧舟送來的?”他佯裝坦然,一點也沒有狹隘地多想,與她正常對話。
“是呀。”
他頷首,“他人不在,給你的禮物倒是沒落。”
他的語氣很正常,大度得仿佛毫不在意。賀明漓也沒注意,她也正在說呢,原先還在擔心她和池牧舟的關係受了最近這些事情的影響再回不到從前,現在一看好像沒有變,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覷她兩眼,他的視線又不著痕跡地從她的手腕上掃過。
管家收拾了包裝的東西後就先行離開。
根本不想、也不敢留在這裡過多打擾。
隻有太太能哄得好傅先生——不管是什麼情緒。
而先生對太太也跟上癮似的,她來到這邊工作的時日還不長,但
是最常見到的畫麵便是他們親近依偎。能被看見的尋常親密看了不少,偶爾不小心還撞見過幾次不能被人看見的接吻。
她都已經習慣到能夠麵不改色的麻木。
她想,她要適應的。
這都是工作。
門被她貼心地帶上。
傅清聿還挺欣賞她的,聘用的這段時間能夠看出這是個極有眼色的人。而家裡也很需要個這麼有眼色的人,能方便不少。
所以他對她選的這個人並無異議。
傅清聿問說:“以前你們之間是不是也像這樣,經常給對方送禮物?”
他也在回憶著那些時光。他與她之間不算經常,次數多了,難免會在不經意間泄露不清白的心思,所以他有克製地在收斂。
維持著不該跨越的距離,好像已經成了習慣。
他在猜想,應該不會有她和池牧舟多。因為次數的克製、距離的拘謹,所以他從前篤定他與她之間不及她與池牧舟之間親近。
但在一些重要的日子裡,能和其他人一起送上的禮物列表裡,總會有他的一份。
興許會是在那一天之前尋的,也興許會是在許多日之前便已經買下備好的,隻是終於等候到了能將其送出的時間。
那些禮物不會太倉促,到了要送禮物的時間,他永遠遊刃有餘。
好像,還是會控製不住漫漲於胸口的酸脹。
他沒有告訴她,那樣的生日願望背後藏著的私心。
他許的第一個願望是她要永遠喜歡他。
因為他不知道她現在的喜歡的期限,會不會哪一日忽然中止。
第二個願望是她要更喜歡他一點。
因為他確定,他永遠都會比她喜歡他更喜歡她。而隻有許願讓她更喜歡他一點,才能讓她的喜歡朝他稍稍靠攏。
他好似極儘渴求,方才求到的今天的一切。
每一步都是從濕滑的青苔上曆過。
傅清聿凝著她,眸光像是縹緲的遠霧。
還是大度不了一點。
賀明漓笑著去抱他,雙手從他腰間穿過,投進他懷裡:“怎麼了?”
他身上淺色的毛衣貼住臉頰時像是躺在青草地上一樣柔軟。
和她穿的乳白色的毛衣裙是情侶裝。
“好奇下你們日常的相處。”
他十分簡要,可是她還是從其中捕捉到了一縷。
賀明漓彎起唇,仰臉看他,“傅清聿,我不會舍得對你太不好的。所以我跟他,和我跟你,平時相處都是一樣的,沒什麼特彆的。”
她和他之間是什麼樣的,和彆的發小之間就是什麼樣的。
並沒有在他不知曉的暗處,和彆人玩得正歡。
他性子淡,他們這些朋友間也會根據朋友的性格去尋求一個讓雙方都舒適的平衡。彼此之間早就適應了,和感情深淺無關。
她今天塗的唇釉顏色有些亮,紅酒漿果的顏色,透亮潤澤。
而他還不曾品嘗過,就已經微醺。
“那你,”他抵住她的脊背,斷了她退後的路,“對我能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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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動作,毛衣分明地勾勒出了她的腰線。
在賀明漓讀懂這句話之前,她的神經已經警覺。
她咕噥說:“怪不得、你在的時候,伊諾都儘量不在這裡待。”
一個合格的管家,在層層篩選之中就已經具備了足夠的情商和眼力。
傅清聿並沒有反省自身的罪行,隻道:“本該如此。這裡是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其他人存在的痕跡是該酌量淡化。”
這是他們自覺。
不是他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