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語聲音放得愈發輕了些:“小主不是也聽說了長信宮和安才人的事嗎?”
恪美人微微蹙起眉頭:“這種怪力亂神的事不要胡說,引火燒身。”
說罷,她抬步往前走過去:“咱們去瞧瞧。”
走到小路儘頭時,恪美人正好看見林貴妃抱著大哭不止的長樂公主過來。
這麼曬的日頭,春寒料峭,公主還在病中,就這麼被曬著,一把遮陽的傘都沒有,張著嘴哭個不停,一張泛紅的小臉上滿是淚痕,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恪美人不曾生養,這也不是她的孩子,但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哭成這樣,任誰也會於心不忍,何況這是陛下的親生女兒,是唯一的公主,林貴妃便是這麼撫養的?
她的臉頓時冷了幾分,上前向林貴妃行禮請安,語氣也淡淡的:“妾身給林貴妃請安。”
林貴妃抱著長樂原本就夠心煩意亂了,滿腔的火氣正不知道往哪兒撒,誰知中途還殺出個恪美人來。
看著恪美人這副不情不願請安的樣子,林貴妃更是惱火。
這宮裡的小賤人是越來越多了,先是沈氏、班氏、季氏,前幾日那容婉儀也複寵了,如今還新來個恪美人,是功臣之女。
呸!什麼功臣之女,若論功勳,誰能有林氏對朝廷的貢獻顯赫!
林貴妃冷冷道:“本宮沒空跟你在這掰扯,還不快滾!”
恪美人的臉色頓時沉了幾分。
從來隻知道林貴妃張揚跋扈,如今一對上才知道,豈止是張揚跋扈,那簡直是目中無人,囂張到了極點。
她才被陛下處罰過,怎麼就這般不知檢點,不知收斂,竟敢對她這麼說話。
恪美人從小到大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到哪兒都被人捧著,敬著,客客氣氣的,還從未見過這樣不可一世,不將她放在眼裡的人。
林氏是顯赫門第,駱氏比不上是不假,林貴妃身為貴妃,本就是她的上級也不假,可她身為功臣之女,家父又是朝中重臣,便是皇後娘娘,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這到底是後宮,是天子後宅,林貴妃如此做派,真當這是她林氏後花園了不成?
林貴妃這種蠢毒無腦的女人,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便是說到陛下那去,恪美人也是不怕她的。
恪美人當即便冷了臉:“你說什麼?”
林貴妃在宮裡橫行霸道慣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她麵前部卑躬屈膝,不低頭認錯的人。
便是沈霽那個賤蹄子,背後給她下了這麼多套,明麵上也一樣要裝柔弱,裝可憐,什麼你啊我啊的,她算什麼東西!?
林貴妃滿腹怒火,氣得柳眉倒豎:“本宮讓你滾開,聽不懂嗎?”
“你一個小小美人,就算有個做刺史的爹又有什麼了不起,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也配和本宮說話!”
灼灼日光下,林貴妃滿頭的珠翠晃得奪目,滿是鋒芒,如把把利刃,令人不敢直視,可恪美人並不退讓,揚起下巴直視林貴妃,字字珠璣:“林貴妃的禁足才解,妾身以為,尋常人便是再蠢笨,也該知道謹言慎行,莫要再惹事端,誰知不是人人都有腦子。”
她冷淡吐字:“難怪陛下——”
“不喜歡。”
這話刺得林貴妃心口生疼,滿心的怒火幾乎將她的理智焚燒殆儘。
“啪!”
她單手抱著長樂公主,揚手狠狠甩了恪美人一巴掌,直打得麵頰上出現一個清晰的指印,紅著眼睛吼道:“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