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34(1 / 2)

天義盟洛河總壇發生的巨大變故, 要直到塵埃都基本落定了才逐漸流傳開去。

她知道時效的重要性,什麼事情隻要一拖就會產生無窮的變數, 於是壓根沒想著要十成的把握。

甚至在確定完江滄海的態度與想法之後,三四分勝算她就直接動手了——畢竟整個天義盟的運轉她已經基本明了,對這方棋麵應該如何布局如何落子的設想,也已在她腦袋裡擺放複盤過無數次, 大部分有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她更是有所準備,剩下的見招拆招也就罷了。

千葉第一時間控製的就是情報部門與長老會。

其實有關情報這部分大多數的勢力都捏在倪虹衣手中,也算是她經營多年、其他人又鮮少能染指的籌碼,因為她在盟主麵前頗有幾分顏麵,等閒有誰敢去動?

但現在也沒什麼話可以說了,倪紅衣對千葉又愛又恨,憎惡地快要發瘋、又控製不住地對她言聽計從,然後再糾結再狂躁, 千葉一句話下來還是得乖乖奉上,唯恐她不懂運行甚至還給附帶了免費的助力。

所以最主流的命脈被千葉掐死之後, 再拾掇彆的細節就簡單了。

有江宇等人為她背書,天義盟的人際關係她已梳理得很清楚,哪邊可以放心、哪邊需要警惕也都劃分細致,威懾與恐怖手段雙管齊下, 也不在乎撕破臉將一些關鍵位置的人控製住。

在此基礎上, 隻要再掃掉兩邊聯係的通道,讓武林上的重要情報隻能單方麵自外向內流轉,也不是一件難事。

當然, 些微風聲漏出去她不管——大概是從沒有人像她這樣玩過,又因為江滄海積威甚重,有太多人不敢表態仍在觀望盟主的動向——以至於竟造成了總壇翻天覆地、東武林還照常運轉且無所知的奇觀。

至於長老會,作為盟主之下最緊要的地方,裡麵的人無論哪個拎出來都比較棘手,江滄海敢在大部分事務麵前做甩手掌櫃,對這些人的信任程度自然毋庸置疑。

不過千葉天然占據著最有利的優勢,其餘人是下屬,而她是妻子——生死與共是下屬的天職,以江滄海站立的位置來看,俯視得多了產生的心理距離也不少;而妻子,榮辱與共、並駕齊驅的那種,要以平視與尊重的角度相待的——兩相比較,親疏就不用說了,所以怎麼說枕邊風可怕呢。

江滄海以“義”治下,按理是不會做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的事,但畢竟是絕對的上位者,與他講“義”,到底是要排在“忠”之下。

江滄海眼中黑白對錯分明,他的思維路線也無比清晰直觀——既然忠心耿耿,那自然不會懷疑他的決策,也就能擔得起他的義氣;倘若身有異心,打著各種旗號試圖反對他的決定,那他也不在乎損失幾個得力助手。

反正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

當某位不服輸、認為自己對天義盟功勞甚大,公然上躥下跳的釘子,與他背後的一係列支持者,被千葉連根拔起且無一遺漏之時,這些被宰掉的雞已經足夠叫人噤若寒蟬。

盟內上下對於江滄海的心性應該是了解得極為透徹,因此初時的群情激昂在殺雞儆猴的流程之後,不是偃旗息鼓保持觀望,就是暗中推力等待千葉的知難而退……

然而並沒有。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在乎天義盟已經被她搞到多糟糕。

而且她的作為越多,越叫人忌憚。

雷霆手段鐵血作風還不是重點,對枝節末梢的掌控竟然與對中流砥柱的謀算一致,才是她真正叫人膽戰心驚的緣由所在——根本不用想著什麼僥幸,再偏門的角落也不用期望她會遺漏,她對於人心的把控之準確,對於思想的設計之全麵,叫人匪夷所思。

要說她暗中謀劃數年一舉實施倒還有積分道理,可想想她才來遇到盟主多久啊!

窺一斑而見全豹,僅僅是她表現出來的一角,所有人都肯定她會是個比江滄海更恐怖的主事者,但互相看看,又隻能按捺下來,畢竟誰都不想伸出脖子挨盟主的刀。

這種從心的打算正中千葉下懷,事實證明凡事凡物隻要進入她的節奏,就彆想再逃脫她的控製——在其他人焦頭爛額沒頭沒腦的時候,她終於鎮定自若、慢條斯理地開始實施規劃步驟。

……

這個難熬的冬天終於過去的時候,很多人並不覺得春光的到來有多叫人開心,甚至心酸得差不多要落淚了。

隨著天義盟盟主江滄海的真正婚訊傳遍天下的,是整個東武林日新月異改變的動靜——事已至此,很多情報自然沒法隱藏,有幾分能量的人自然能窺探主導者是那位傳說中的盟主夫人——天下為之震驚。

沒人知道天義盟內部發生了怎樣一次痛苦的變革,腦袋在刀尖上轉了一圈又重回脖子的感覺沒人想再體驗,再加上千葉深諳鐵血與施恩並行的策略,打一棒給顆糖的手法玩得爐火純青——甚至她都不需要給糖,僅是對著你笑一笑,所有的怨恨都會隨之拋到九霄雲外。

鑒於盟內“被參與”變革的人對此皆諱莫如深,分配到新位置必須努力去適應新規章新紀律的人、又沒這個閒工夫多加置喙,於是在外人看來,整個天義盟上下都跟魔怔了一般,承受這樣的磋磨,竟然還沒脾氣到了極點。

對於千葉來說,時間緊迫,她不可能將所有人都安排在恰當的位置上,但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原則她運用得很巧妙,確保所有人都有事做,確保一切都按照自己設想的方式運行。

江宇覺得,在這樣頭頂懸劍身踩獨木橋的壓迫下,最後還是沒人造反——最主要的原因是,這位做起甩手掌櫃來,比義父還要厲害得多——相比較她初初的狠戾妄為,她放權放得大方縱意,對於高層來說簡直就是喜出望外了。

人性本賤,被她一張一弛玩弄於股掌也免不了。

本來的天義盟因為組織龐大機構累贅,不該緊密的緊密,不該鬆散的鬆散,而且難免存在職權不清遇事難決的情況,她在中央集權的基礎上,將整個上層群體劃分出了極為細致的部門,確定好了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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