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廢土92(2 / 2)

畢竟在外的隻是信使寄物凝聚而成的身體,她人類的身軀都還放在瓦格裡奧特。

特拉丹戰爭造成的影響並不局限在北地,各個種族的動向加劇了大陸的混亂,任何現存的秩序都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大麵積的廢土出現,使得生存空間更加狹窄。

就此而言,有食物有住所能維係穩定的地域,已經是難得的樂土了。

瓦格裡奧特境內並沒有出現深淵裂縫,絕大多數裂縫都開在大陸腹地——日落湖這一條貫穿大陸的地帶,都是魔力充沛之地,顯然深淵對於魔力的貪求程度更高。

“貧瘠有貧瘠的好處啊!”茱莉婭小姐很開心,她已經不熱衷於扮豬吃老虎了,她的執政官為她構建的前景正在逐漸實現,但得到人類最高的王冠已經不再是她所向往,她現在有更大的野心,“反正不是黑暗年代針對的目標,能苟還是苟下去吧……不過現在領地內的人口、經濟、生存狀態確實也挺有挑戰的。”

她作為領主的職責完成得還挺好:“維拉,你拉的盟友幫了大忙——對,他們不瓦格裡奧特敵對就算是幫大忙了——剩下的想打我們主意的敵對勢力,要解決掉不難。你放心,大後方我們維係得很好,按照之前設定的發展路子,暫時看來問題不大!”

瓦格裡奧特的領導班子值得放心——維拉尼亞親自挑選組合的,能承擔得起足夠的壓力。

她開了個會將北境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下,順便對接下來大陸的事態作了個預測。

“如果找到問題所在,能解決掉這次深淵危機,那麼馬亞拉大陸暫時脫離毀滅邊緣,這種單純的削弱現狀還可以持續很長的時間,保守估計,幾百年後大陸的資源與魔力才會趨向於末法,但如果找不到確切的方法阻止深淵侵蝕,那麼深淵就會演變成‘黑暗年代’最尖銳的利刃,直接刺穿大陸的命脈。”

她補充道:“目前放在我們麵前的麻煩就隻有這個——當然,全大陸的危機就得全大陸去應付,暫時還不需要瓦格裡奧特參與——隻是說,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如果危機擴散,又或者全大陸達成共同抗戰的協議,那麼我們該承擔的必將要承擔。”

血族伯爵舉手提問:“長官,在您看來,解決掉這個危機的可能性高不高?”

“有一些可能性。”維拉尼亞點頭,“深淵裡有龍種布置了千萬年的後手,巨龍一族對黑暗年代的抗爭還是值得信任的,深淵的危機還沒有到最糟糕的程度。”

灰精靈女士道:“那麼,如果是最壞的可能,瓦格裡奧特需要承擔什麼?”

這個“最壞的可能”說法有點耳熟,但是維拉尼亞麵色不改:“我們最大的優勢便是‘秩序’,當今的大陸唯一一個以土地、生靈與規則進行契約限定,又具備現實載體的‘秩序’。這是我為瓦格裡奧特預定的渡過黑暗年代的嘗試,但是它仍舊是新生的、稚嫩的、無法經受太衝擊的。它需要在穩定的環境下生長成熟,但如果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這也是我們唯一能付出的籌碼。我們會失去它的主導權,也無法猜測它演變的方向。更重要的是,黑暗年代之下,我們的競爭力會無限縮小。”

在場的與會者皆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從未覺得“黑暗”離自己如此近。

茱莉婭小姐忽然開口:“我們能承擔。”

她作為領主的責任與擔當促使她接上維拉尼亞的話,但她的語氣竟還是很輕鬆的:“沒有挑戰就沒有進步。不付出就是滅亡,但付出未必就是末路,維拉,我對我們的事業很有信心啊——我們的規則有足夠的可造性來應對挑戰,我們的土地有先天性的優勢來規避危險,我們的戰友更有為這個‘秩序’付出一切的覺悟,再加上,沒有哪一位領主比我更博愛、更寬容、更能接納一切怪異……”

她毫不心虛地自吹自擂,不過她認真的神色倒是為這些說法增添了不少可信度:“維拉,就像我們曾追求的那樣,融合、包容、接納,存在即為合理,我們從未狂妄到認為這些理念可以勝過諸世一切已存的想法,但也不認為自己一點都不能經受未知的挑戰,我想,就算我們的‘秩序’不得不放在整個大陸的平台上作為參考,也一定能得到足夠的收獲。”

“當然,夢想還是要有的,”永遠處在女童體型的領主閣下哈哈大笑,“國彆已經崩潰,種族各自為戰,我們不一樣,我們反而以國家的形式追求種族的大融合,沒準最後贏的——反倒是我們呢!”

不得不說,瓦格裡奧特確實給維拉尼亞帶來了相當不錯的體驗。

雖然她其實也不看好最終的前景,彆的不說,存在於馬亞拉大陸上的現象級強者依然太多,隨便一個就足夠毀滅整個瓦格裡奧特,但弱者拚命全部生命的掙紮依然發散著堪稱奇跡的光芒,而這正是她所喜愛之處。

她抱著這種愉悅去觸碰真實的深淵了。

她曾這麼對阿拜斯說:“我並不是一定要跨越黑暗,我也沒有足夠的責任感承擔什麼,‘黑暗年代’對我來說是一個挑戰,是一個未知的命題,一直以來,我都隨同大流興致勃勃地嘗試去破解它,但從我遇見你,我才知道,我不是非達到某個目的不可,‘成功見證下一紀’在我這裡並不是一定要去實現的夢想——我更願意成為一個見證者,就像你一樣。”

所以她沒有那麼強烈的急迫感,懸在所有生靈頭頂的利劍在她那裡,也並不是一種會輾轉反側不得入眠的威脅。

她能看到所有生命的掙紮,夢魘費儘心機偷取強者的生命,精靈努力維係母樹的生機,魔王想要尋求生命力量維係地獄穩定,純白教皇頑固地執著於人類的信仰,大天使長冒險凝聚神的內核……無論是誰,即使是糟糕如夢魘,那種生命本身為了求生而爆發出的能量都顯得光輝而又璀璨。

這些都令她愉悅。

但越是到後來,她就越是要麵對一些預料之外的事。

“冰雪之主也無法帶你去往黑暗的另一邊——或者說,即使是冰雪之主,也無法確保自己能夠順利渡過這一紀。”

她從未想過要借助阿拜斯去跨越黑暗,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後者。

或者說,她一直在下意識地退縮,拒絕去思考一種可能——她所認為的“阿拜斯是永恒的”這個事實,或許並不成立。

情感真的是毫無道理的一種東西。

阿拜斯其實並不符合她的喜好。

祂腐朽,祂遲緩,祂寒冷刺骨,祂一成不變,麵對黑暗年代祂甚至不予掙紮,也沒有任何求生的意誌。

與其說祂是一位見證者,不如說,祂從頭到尾都是被動地接受著命運的一切給予,祂本質裡所體現出來的一切其實並不是維拉尼亞會喜歡的。

但有時候感情就是那麼沒有道理。

“好吧,至少我得親眼看看,那些被沒有道理的信任所蒙蔽的東西到底有多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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