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廢土番外(1 / 2)

馬亞拉大陸上的各種族與勢力又進行了新一輪的動蕩、廝殺、調整與重組。

天災或許隻是壓迫生命、驅趕生命, 深淵氣息所侵占的大地才是徹徹底底不毛之廢土,而且這種毒性既根深蒂固又不斷擴散——兩者結合,所創造出來的災難, 對於馬亞拉大陸來說, 與滅頂之災也無甚區彆了。

大陸上的生存空間狹窄至此,即使生命的數量銳減到這個地步,即使不少稀奇的種族甚至整個兒滅絕, 留給剩下的生命存活的空間也少得可憐。

生命對於存活的執念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在深淵一行的消息傳到大地上之後,他們本能地意識到深淵中某個東西存在跨越黑暗年代的希望, 本能地相信綠龍所掌握的籌碼也將是他們擺脫災難的關鍵, 因此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最後角逐命運的通行證。

可最終有資格坐到台麵上的王者,也不過寥寥數人。

茱莉婭小姐已經很久沒空閒給自己準備新的衣飾來欣賞了, 但為了參加這場全大陸層級的會議,還是抽出空來請匠師編織了嶄新的衣裙, 打造了華美的王冠, 把自己“武裝”到每一根頭發絲、每一根指甲。

慶幸的是, 她現在已經有足夠的權利讓全大陸最美的織物最閃閃發光的寶石放在麵前, 任由她挑選了。

雖說層出不窮的政務確實壓得她透不過氣,不過她也讚同“權利與義務是等價的”這種說法,她的領地早已不是過去那片偏僻而貧瘠之地了, 在絕大部分中部的高魔中魔地區被深淵縫隙切割得七零八落, 連日落湖沿岸的樂土都無法規避廢土災難之後,如今的瓦格裡奧特反倒成了最適宜居住的地域, 她治下的領民不但包括人類,也混雜著大量願意認同瓦格裡奧特“秩序”而留下來的異種。

事實上,人類這樣的低魔生物, 被弱小所錘煉的、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下都能生存的頑強,在黑暗年代反倒是種難能可貴的優秀品質,至少他們能抵抗叵測命運的各種壓力,不會受混亂的魔網影響而導致力量崩潰,也不會因為世代居住的家園被毀滅就喪失求生的意誌,更不會因為種族的驕傲被威脅就陷入瘋狂,哪怕是蠅營狗苟、苟且偷生,為了活下去無所不用其極,人類文明的火種依然牢固的穩定地傳遞著。

在這種情況下,茱莉婭小姐雖然名義上還沒有給她自己下一個準確定論,但實際上不僅成為了人類共主,這個種族最高級彆的發言人,也因為她所擁有的瓦格裡奧特,而成為了寥寥幾個能站到大陸最高位的、擁有一定話語權的強大勢力主——哪怕她自己也無法相信,她的下屬們也難以置信,但她確實能夠與精靈女王、魔王、矮人王、海王這般強者坐在一起,甚至她能驅使的力量之廣泛,還要勝過那些強者。

“是的我知道,你們不必提醒我,也不必替我擔憂,我一向足夠謙卑——我知道自己的水準——我也很擅長做吉祥物!”尾巴就差翹到天上去的女大公閣下信誓旦旦自己足夠“謙卑”,她的自知之明表現在她一向隻在自己能夠放肆的範圍內囂張,並且她有一種先天性的危險規避雷達,本能地會選擇最適合的道路,因此麵對這種旁人眼中“被架上高台”的場麵她也不覺得糟糕,畢竟她知道自己的後盾是維拉尼亞,但凡她的執政官能夠撐得起的場麵,她皆能穩住,“啊,眼光要放得高遠,心思要擺得正當,接受自己隻是個湊數的事實,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即便身份勉強能夠躋身最高層,她也是不會抱著跟精靈女王、魔王那種量級比鬥的妄想的,乖乖當個擺設混日子就足夠的樣子。

“我坐在那裡並不是說我願意坐在那裡,而是那個位子需要我坐上去。”她笑眯眯地說道,“但是維拉給了我們追逐光明的權利,我也為了維拉可以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茱莉婭是一條紐帶。

一條牽係著維拉尼亞與馬亞拉大陸,牽係著維拉尼亞與瓦格裡奧特的秩序,牽係著維拉尼亞與人類的族群的紐帶。

她知道維拉尼亞借由他們想要實現某種目的,她也知道這不是純粹的利用,而是相輔相成、彼此助益。

與其說茱莉婭是人類的光之所向,不如說,維拉尼亞才是引導這個種族前行的啟明星。

就像是信徒與他們的神一樣,即便這個時代已經沒有神祇,但領導者與族群的關係從未發生過改變。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茱莉婭與維拉尼亞的契約已經算是達成了。

能夠真身降臨大地之後,黑之森的封印名存實亡;瓦格裡奧特的疆土已經無限綿延,雖則名分未定,但凡有人類踏足之地,皆能算是瓦格裡奧特領地概念的擴展,維拉尼亞許諾給她的王冠已經穩穩戴在她頭上;而兩者所維係的秩序更是在不斷地和平地生長……

但這份契約的力量又仍在伸展。

因為維拉尼亞、茱莉婭、人類、瓦格裡奧特之間的關係始終不會割裂。

維拉尼亞予以庇佑與自由,瓦格裡奧特予以信仰與尊崇,這是契約之外的牽係。

已經很幸運了啊!

論起知足,還是差一點的,畢竟生命的貪婪總是無止儘的,但要說感恩,從那年茱莉婭饑寒交迫、孑然一身被趕進黑之森自生自滅,瀕死之際見到維拉尼亞起,她就開始在感恩了。

“廢話不用說太多,該撐的場麵彆拖後腿就行。”血族伯爵迪斯曼十分關注這次會議,或者說全瓦格裡奧特的領導階層都密切關注這次會議,自從願意踏上瓦格裡奧特這個戰車起,自身的種族其實已經被排到第二位了,他們認可這種“秩序”,認可執政官的理念,並決定為這項事業付出一切努力,麵對這次前所未有的機會當然會十分謹慎。

如迪斯曼、瑟薇恩之流,他們在自己的族群中並非不可或缺,因此擁有足夠的自由與去選擇自己認可的道路。

再加上,一直自詡吉祥物的茱莉婭小姐其實有著非同尋常的政治天賦,被執政官一手教導出來的領主也是有她應有的智慧,她的人格魅力乃至於心性、氣魄足以負擔她的地位,雖說時不時總有些不靠譜的行徑,但也在可以容忍的範圍裡——瓦格裡奧特並非沒有一拚之力。

若非如此,日落湖的這次會議也不會給予他們一個席位。

“維拉尼亞大人有新的指示嗎?”灰精靈女士美麗的灰瞳倒映著自己的領主,主要是執政官不像以前那樣常駐境內,唯一與她保持聯係的隻有領主本人,對此難免有些疑慮。

“沒有。”茱莉婭在鏡子內左顧右盼,一邊吩咐女官換一根項鏈,一邊道,“她有她的戰場,我們幫不了忙的。”

維拉尼亞的戰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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