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固定住阿黛爾,一隻手甩動,同樣附著了精神天賦,劍刃掃過同樣未受到阻礙,但確實有什麼東西被割開的感覺——無論是唐這個執劍的,還是阿黛爾這個旁觀的。
就像是與無形的敵人搏鬥!
唐為了獲得更大的動作空間,隻能跳到下方的平台上,但與此同時,更多的、無形的壓力當頭而來。
阿黛爾試探性放出一點精神力,但馬上就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製感。
她倒吸一口涼氣。
戰者與指揮受到的影響難道是不同的嗎?
因為兩種能力者的精神力性質不同,所以受到的針對性也不同?
“放我下來。”她飛快地說道。
在唐鬆開手的瞬間,她就從外骨骼的肩頭往後一躍,自己獨身站立時受到的擠壓感更清晰一些。
但如果之前這隻是束縛感的話,當她以精神力包裹住自己,嘗試隔絕外來影響的瞬間,那擠壓感便以數倍之勢遞增,恨不得將她剿滅!
防護服好像已經不存在,隻有她的精神力與外力進行較量!
那玩意兒並不是要吞噬她的精神力,而像是一種需要碰撞才能消泯的斥力!
唐飛快地切割,速度越快,與無形之物觸碰的範圍越廣,力與力不斷碰撞然後抹消,它的效力與範圍就越弱。
但阿黛爾受到的限製就異乎尋常地大了。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就好像玻璃籠罩的燭火,隨時都將燃燒儘氧氣而熄滅。
下一秒,有人解開了她的束縛,刀光幾乎是貼著她的身體橫亙流轉,尤利安對付這種東西要熟練得多,效果也要好得多。
幸運的是這種東西似乎是定量的,消弭之後沒有新的壓力再生。
應該可控。
阿黛爾作出判斷的第一時間,就按下收納鍵解除了防護服,用自己的身體與純粹的精神力去感受未知之物。
它沒有生命力,沒有意誌,與精神力一樣是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東西,不是沒有能量反應,而是說它必須在有實質性接觸的時候才會發生反應。
她在精神內核中用力踹了無命一腳:‘這就是暗物質?!’
‘也不算,’那團光暈沒放過這個嘲笑她的機會,‘隻是團代謝物,就能完克你,你還有臉說自己能解決麻煩?’
阿黛爾明白了,這家夥裝死不肯向她透露情報,主要在於他壓根就不覺得她能做什麼。
被輕視的感覺確實糟糕,更何況某人在她不遠處站定,就像一個完全沉入背景的影子,他沒說什麼,但那麵罩內瞧不見模樣的眼神,估計也與輕視無異。
這已經是種無形的威懾——哪怕是一個恒星級的指揮,在這種境遇,也毫無作用。
甚至她比一般指揮還要廢物得多。
……真不爽啊。
阿黛爾的視線望入平台之下的深淵,深不見底,平靜的黑暗之中有青色礦石的光線縱橫,但無法射穿黑暗,撕開那密布的龐大的無形之物。
她有那麼片刻竟然覺得自己似乎在注視一片宇宙。
神秘晦暗、密布大量射線,因此深藏無數瑰麗的宇宙——但這種幻覺般的感受很快消隱,因為更有存在感的恐懼已經油然而生,那是機體在麵對巨大威脅時的本能。
糟糕,凱撒想要她發揮作用的地方大概率不是麵對這東西。
或者說,凱撒軍團也不敢貿然觸及這顆星球的實質,他們自己都在小心翼翼地攫取真實邊緣的副產品,而她的優勢在這裡就是純粹的劣勢,她沒有跟他們叫板的籌碼。
她在腦子裡說:‘如果我完全釋放精神力限閾,與這種東西碰撞,會發生什麼?’
無命的嘲諷一下子僵住,瞬間警醒:’你想乾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你說這是代謝物……生命才需要代謝——說明果然存在生命體,但大概率與我們不在一個維度?’
否則彆說這個星球了,它光存在本身就該是原始黑洞級彆的龐然大物。
‘但這種性狀有些稀奇啊,竟然不是吞噬……那會是什麼?’
無命受到驚嚇:‘你不想著逃跑,你還打算研究它?!’
平台上最後一塊“代謝物”即將消泯之前,阿黛爾的精神力忽然放出,艱難地拉扯著將那團無形之物收攏在內。
“你做什麼?!”尤利安先震驚,然後暴怒,“你有沒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