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是情報師。”她笑了笑，沒有什麼意味，也不是為了緩和緊張氣氛，隻是單純覺得要笑所以笑，“我有一些特殊的獲知渠道。您不防聽聽我的猜測與論斷。”
談判的本質還是在掰手腕，在對方不敢冒然動手的前提下，膽子越大能占的優勢無疑越多。
“比如說，這個星球之所以會死亡，正是因為它意外成為了未知生命體定位這個宇宙的坐標。”
尤利安聞言都是一愣，馬上就叫阿黛爾確定自己“先聲奪人、危言聳聽”的行為有一定效果。
她當然不知道一切的真相，她隻是結合已知信息在猜，畢竟誰都不知道她腦袋裡有個輝煌聯盟萬族議會的高級官員的化身——無命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情報，足夠她拿來哄人了。
“它不是被吞噬的，那個原本充滿生機的星核是被巨量的暗物質硬生生壓垮的——不，說它們是暗物質也不確切——因為裂穀之下的那些東西，充其量隻是暗物質的‘代謝物’而已。”
就像火焰失去氧氣就會熄滅，星核被“代謝物”封鎖了所有呼吸的渠道，不得不自我隕滅。
按理說，代謝物應該越沉積越多，但究竟為什麼沒有蔓延出去，她無法解釋；那些奇特的能量礦石是怎麼形成的，又是怎麼與“代謝物”發生作用的，她也不知道；凱撒軍團的人怎麼發現這顆星球，究竟在這裡經營了多久，她更不了解。
但她知道，他們想要開鑿礦脈，挖掘礦石，絕不是容易的事。
“‘代謝物’取代星核，與地表結合，形成了這顆星球新的‘生態’，”阿黛爾說道，“你們用大手筆扭轉‘生態’往對人類有利的方向，無非就是想在不驚動地底的東西的前提下，獲得更多的能量礦。”
“我很奇怪，能量礦與‘代謝物’是伴生的吧，或許還有某種相克的作用？你們盜取大量礦石，本身不正是在破壞星球的‘生態’嗎？你們不害怕星球失控？未知生命體要是真出來怎麼辦？”
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尤利安的憤怒在這些問題麵前，都像是無本之木，自個兒枯萎了。
他現在頭皮發麻，後背發寒，看向對方的眼神完全是匪夷所思。
發生了什麼？
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麼？
情報師——情、報、師？！
這是怎麼一個怪物！
就那麼一趟短暫的裂穀之旅，究竟給她扒出了什麼東西？
他甚至在想，怪不得白獅要將這麼一號人藏得死死的，實在不是一點點恐怖。
尤利安的臉色都有些發青，手按在刀柄上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高溫已經升到連精神力屏障都沒法完全隔絕影響的程度了，人體好像要被融化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心知這種環境完全不適合暴露在地表，沒有時間給他們繼續耗下去了，他才憋屈地妥協：“你從那些東西上獲得了什麼情報？”
成了！
阿黛爾心弦一鬆，但又馬上提起，還遠遠不到可以躺平的時候——這回是真的露出笑容，帶點勝利性質的笑。
“閣下想要交換情報？”她反問道。
青螢的雙眸鎖定了她片刻，渾身上下所有的氣機都帶著刀尖一般的銳芒，但他並未說什麼，也沒做什麼，隻是默不作聲地撿起頭盔，重啟防護服，轉身帶路。
唐返過身撈起阿黛爾，把同樣啟動防護服的指揮放到自己寬闊的肩上，拔腿跟上。
他同樣沒說任何話，而且已經順利地催眠完自己，這都是正常操作。
……
逃過一劫的阿黛爾馬上把注意轉回到精神內核中。
‘快把你知道的情報告訴我！’她用力踹了光團一腳，‘不然就同歸於儘！’
現在勉強忽悠住了尤利安，但是一旦到交換情報的環節，對方很快就會發現她肚子裡就這點貨色，十分不利於她掰贏手腕、得到話語權，當然要來壓迫無命了。
已經被她搞致鬱的無命一點都不想理她，可是看到這家夥毫不忌諱地遊走在那團“沙子”邊，還一個勁兒地去揉捏探查，又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刺激。
瘋子！這個瘋子！！
都毀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