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黎明63(1 / 2)

主腦習慣了替總督閣下處理爛攤子。

包括它自己參與製造的爛攤子。

“幻彩·金穗花宮”的解除悄無聲息, 就像它的成形一樣不為人所知,主腦控製著天網, 相當於操控著所有人的眼鼻喉舌, 想讓人看到什麼便是什麼,不想讓人看到,所有人都隻能是睜眼瞎。

當然主腦是總督絕對的擁躉,無論是構造主腦時所締結的的規則, 還是有權利修改權限的理事會的成員, 都是以總督的意誌為最高指令的, 若非有“月神”的存在, 他絕不能如此輕易地控製中央星域全域。

但是主腦畢竟有權利構造自己的性格, 並且按照自己的性格來行事, 在何時權限內它挖的坑埋的雷, 它所判定所做的行為如果出現了問題, 那麼也需要幕後的利益群體自己來承擔。

總之,整個中央星域想要亞撒·盧恩斯死的人不計其數, 但正如主腦所說, 多尼恩塔地區已經被他清掃了無數遍, 在總督自己所執掌的部隊一度反過來成為黑色恐怖的前提下, 反對勢力連生存的土壤都難找到,更彆提發展成可以組織大規模刺殺的隊伍。

這一回,就算有“主腦出錯、天網動蕩”的意外在前,更有總督將自己放在太空、看似營造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在後, 似乎是個極妙的機會,但要指望著這種形勢能夠引蛇出洞,將也許存在的地下勢力一網打儘,還是想當然了——或者說, 這件事的始末壓根就是總督被害妄想症發作,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且付出的代價還要是一批強大低調又忠心耿耿的戰士。

於是主腦自己光明正大打著“及時止損”的旗號,先一步接觸了精神結合擬態,被釜底抽薪的總督也隻能離開太空,回多尼恩塔。

溫納所帶的特效藥並沒有很快發揮效果,因此總督是帶著一身冷氣壓上飛船走人的。

當時,被主腦“脅迫”著乾成這樁大事的溫納連大氣也不敢出,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文明杖上,就像個真正中老年紳士一樣,在某位閣下冷氣壓的威逼之下,差點連腰都給傾俯下去。

當然對方更多的注意都在自己的“戰利品”上,顧不上收拾他。

逃過一劫、留在太空收拾殘局的溫納鬆了口氣,一邊繼續建立精神屏障維護聯結網絡中每個戰士的意識清晰度,一邊等待主腦調度的空艦前來接人。

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您好像有些過分活躍。”

溫納爵士對於人心剖析的本能叫他總能發現更多的秘密,他很少講主腦當做一個“人類”看待,也不會嘗試將這樣一個與人類偏差的機械造物同等分析,但今日與眾不同,現在他的本能竟然在嘗試剖析主腦。

事實上這樣的“月神”叫他都有些不適應——就像人在急於達成某個目的時,總會有舉手抬足的小動作透露出蛛絲馬腳一樣,當主腦急於實現某個目的時,同樣也會叫人感覺到異樣,特彆這與以往的它偏離度還比較大。

主腦有人格,不,應該說它建立了很多種人格,但很少表露出類人的情緒;最廣為流傳或者說最常套的人格模板其實就是“戴安娜”,冷漠慵懶、無機質還有些毒舌,可此刻的戴安娜看來,總覺得更多了點人情味。

它變得更像人了?

這是偽裝,還是事實?

無論如何,它故意展示給他看,必然是指望著借由他來達成某種目的!

那麼,它會有什麼目的?

這種目的與那位“客人”有關?

溫納已經開始頭腦風暴,而私下裡早已不間斷做過上萬組情感測試的主腦一點都不虛,它甚至還露出笑聲:“這不好嗎?”

溫納向來冷靜且謹慎,很清楚自己恪守的限製,過多的好奇心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停頓了片刻,還是回答:“這容易影響到我們對您的判斷。”

主腦說:“所以人類總是傲慢的。”

“我都不敢判斷我自己,你們想以你們淺薄有限的認知來定義我嗎?”

溫納很不願意偏離這個話題,主要是主腦總是有各種算法可以輕易窺探到人類的想法,並且任意擺布——他窺探人心的技能在它的分析方式麵前隻能說是玄學了——更不想隨意挑戰主腦操控話題的本事。

他當然可以反駁“彆忘了是誰創造您的”,也可以說“正是傲慢才敢挑戰上帝”,但無論哪一種說法都會直接導致話題完全偏離,然後就步入主腦掌控的步調。

最後他歎了口氣:“我覺得總督閣下更適合充當您的聊天對象。 ”

他先妥協、認輸,這才硬生生把話題拉回來:“您很關心我們的‘客人’?”

畢竟它之前說得很明白,它要解除“幻彩”的原因並非是總督許可,而是她判斷那位“客人”需要回到地麵上——這個理由已經足夠叫它覺得困惑了。

完全不符合主腦的規則習慣。

“客人”的價值自然有總督本人去關心,它作為一個工具,是否有些過度關心她的情況了呢?

畢竟主腦並不代表總督的利益,也不是利益的維護者,它的自主權限還不包括乾涉那些“特殊戰利品”。

這麼一想,溫納覺得更怪異了。

主腦懶懶道:“我說過了,她有一種非常特彆的‘靈性’。”

它說道:“她的光輝照耀到我,所以連我那根本不存在的機械心臟也在為她跳動——因此而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溫納的心猛地一跳,他可以回避之前所見到的“客人”麵貌,但此時此刻順著主腦的話想下去完全是無意識的,而當那副麵貌那雙眼睛再度出現在他腦海的瞬間,他的心臟真的重重一跳,就像是什麼重物砸下來,完全沒有道理的心動急促又劇烈地宣告存在感,即便很快就被他重新壓抑下去,但他還是沉默了好長一會兒。

不僅僅是為“客人”那種沒道理的魅惑,還是為主腦這些沒道理的反應。

他試圖扒開這幾句話挖掘到言語背後的深意,也想要理解那個“靈性”詞語所代表的意思,但他一方麵刻意回避“客人”,另一方麵又不夠了解主腦,想要在這種劣勢中獲得真相大概也隻能靠鬼使神差了。

理智的溫納爵士全麵投降,為了避免他被它主導思想以至於下達某種暗示,不知不覺就做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於是他說道:“不管您對她抱有怎樣的興趣——可惜,金穗花宮大改造,她將要所待的地方,隔絕了您與天網的存在。”

主腦高深莫測道:“嗬嗬。”

溫納的直覺在向他發出警告,但他沒辦法乾涉主腦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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