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 黎明99 混戰場-我愛她,因為她像愛……(1 / 2)

阿黛爾醒的時候, 已經臨近暮港了。

從暮港轉往太空港,直接踏上青鳥艦隊,掉頭轉往邊境, 速度是最快的。

她醒來首先就把剩下的兩支精力藥灌下去, 極短時間內爆炸的疼痛反而刺激了神經的清醒, 叫她得以脫離渾渾噩噩的狀態,畢竟之前精神與身體遭受的雙重壓力讓她猶如噩魘纏壓, 以至於入睡竟然比醒時情況更糟。

她抱著桶嘔吐了一頓, 腦子亂得很,精神記憶混亂的後遺症沒那麼容易解除, 她在簡易醫療儀快速檢測身體數據、確定內臟的排異作用沒有過荷、再度喝下緊急調製的適配藥物緩和器官穩定後, 這才有足夠的空閒與理智糾結之前精神世界中的一切。

執政官早就離開了, 查閱了一遍懸浮車內載錄的視頻,她木然陷入沉思。

感覺之前發生的事真的就像做夢一樣。

按照時間計算, 其實她睡著乃至執政官進入她精神世界沒多久,智芯環就已經被激發,那種實質強壓的力場將她的近衛們全部逼離車廂。

車載攝像頭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沒失效, 隻能說智芯環這種黑科技由於特效針對精神力,所以對生命個體的壓製作用更強, 對於其餘物質載體就沒有那麼強的束縛力。

然後她看到籠罩在執政官身上那種流動得仿佛活物般的紅色火焰,他左手的部位在電子攝頻之下是完全模糊的,那裡應當就是新的“猩紅之種”寄居之所在,這種紅色的能量甚至蔓延到她身上, 明明兩人沒有任何身體方麵的接觸, 也像是合為一個整體。

阿黛爾想到執政官竟敢將猩紅之種紮在她的記憶裡,就覺得這家夥膽大到了極點,倒也沒有太多被冒犯的憤怒, 更多的是隱約的後怕,還有一些意外的敬佩——他就不怕再損失一個“猩紅之種”?

如果真給種子開出了通往識海的通道,估計確實不能阻攔他取回原先的種子,所以潛意識裡想占便宜、妄圖損人利己的,真的是她自己的意誌嗎?

可她也不見得從“猩紅之種”的吞噬過程中獲得了什麼益處啊。

她更沒辦法用紅向陽和執政官的過往來威脅他啊!

感覺除了在彼此麵前社死一番外,也沒有任何作用……很想不通,卻也沒有非要窮究極致的必要。

至於執政官的“表白”,她對此持保留態度。

她很清楚,對於這種人來說,情感全是可有可無的附加物,就算擯棄情感也不是很難做到的事。

或者說非要加以表述的話,為愛動搖意誌這種事,是中央總督這個變態都乾不出來的,又何況清醒理智更有責任感的緋紅執政官。

特地在放棄關頭解釋這麼一遭,除了坦然的本意之外,她更應該想到,這未嘗不是一張感情牌。

因為無論如何,在覆滅危機麵前,是執政官退了一步——她得領這個情。

阿黛爾看到記錄中,紅色能量從兩人身上分離的刹那,銀發身影全身的毛孔都滲出了血珠,那是精神力失控影響到物質載體的一個表征,即便很快血液就在紅焰中消隱無蹤,但他受傷總是真的。

他在這種狀態下依然沒有快速退出,而是與智芯環僵持了片刻,似乎想嘗試將這個東西從她身上解除。

智芯環當然沒那麼容易被破解,它很快就重組合攏,重又纏回她的肢體之上。

他垂下眼瞼在原地站了片刻,仿佛是安撫一般,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就像是她在精神世界模糊感知到的那樣。

相較於永遠自說自話的中央總督,執政官相對正常的行為反倒叫她覺得警惕。

她無意與執政官產生任何情感上的糾葛,但精神記憶的接觸本身就是一種情感的互換,對於太危險的人,她本能地就要予以排斥,她怕情感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因為她性格中的感性因子,決定了她是念情之人。

“您真的不需要去醫院嗎?”青鳥近衛們充滿了憂慮,“或者‘群星之塔’的研究員們能夠派上一點用場?”

阿黛爾的身體狀態真的嚇到他們了,至少在白獅,她雖然體虛,也不至於就虛到這地步。

她真不想說,在中央星域她的情況更糟糕,當時還有萬惡的梅樂絲與智芯環的雙重壓迫,這會兒好歹解開點梅樂絲的封鎖,融合度提升,不至於淪落完全的廢物。

“不必。”阿黛爾斷然拒絕。

她現在急著去接應另一個逃亡者。

按照她之前的設想,撈到柯冬,估計她又能解開一層重鎖,就算精神身體融合度不上漲,沒理由到時候也還是這個模樣。

林陌跟書記官們暫時留在源星,有一些遺留事件需要他們處理,阿黛爾帶走了尤利安。

近衛隊長肯跟阿黛爾彙報,執政官給他們打開了通行權限,相當於路經遷躍關隘與空間站都不必例行巡檢,可以一路綠燈。

阿黛爾也沒心思與執政官再有任何交集,確信自己可以離開,第一時間就踏上歸途。

事實上也跟逃難沒什麼區彆。

不管他是忽然腦抽了,還是真的放手了,先跑再說,免得源星這兒有任何理由將她跟白獅軍團扯進戰爭。

……

尤利安剛睜眼的時候,思維還有些混沌。

但當視網膜中出現阿黛爾的輪廓之後,他立刻就恢複清醒。

紅發的青年猛然坐起,艙中的營養液順著他的動作被帶起來,水花四濺。

濕漉漉的臉白到似乎在發光,那些瑩綠的液體在火紅的發絲上跳躍,更映襯出青色眼瞳那種略帶驚悚的美麗與幽謐。

單衣被液體浸濕,渾然緊貼在身上,露出了漂亮柔韌的肌肉,並不十分誇張,但細致的肌理確實足夠吸引眼球,連上麵因為精神力擠壓而形成的如鞭痕般的瘢淤,都帶有一種異樣的淩虐美感。

艙室外站著的身影自然向後退了一步,避免被濺濕。

她的臉依然背著光,尤利安剛睜開的眼睛受不了強光,看不太清她的表情,隻能望見金褐色的頭發下白色的常服鬆散,並不是很嚴格的製服,反而顯得她比尋常要柔和一些。

尤利安臉色很不好看:“你不懂什麼叫做禮貌嗎?!”

阿黛爾慢吞吞道:“哦,下次注意。”

尤利安瞪著她。

後者想了想。

對於她這種從小在實驗室裡長大的人來說,確實一時也理解不了對方對於形象的需要,主要她自己以前一慣就是白裙子,裸-露慣了,越是輕便的衣物越是方便在各式醫療儀器麵前穿脫,很多設備甚至不接受任何衣物——不僅如此,她還習慣了被注目,醫生、研究者、意遼師,她作為被觀測的小白鼠,適應圍觀是最基本的自我要求。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會習慣於這種事。

很多人出於尊嚴的需要,確實也不喜歡在他人麵前展露狼狽的外表。

特彆是——戀慕的對象麵前。

瞬息之間,阿黛爾的腦袋裡已經自覺跳過一切前因後果,說道:“沒事,你還是很好看。”

紅發青年僵了僵,反而更加氣急敗壞。

他冷著臉從平放的艙室中出來,渾身上下還在淌著水,那些略微粘稠的液體暴露在空氣中沒多久,就漸趨揮發,潮濕的衣物漸漸鬆散,卻反而叫他的身姿更為柔韌修長。

他順手解除醫療艙的程序,打開櫃子撈起衣架上的衣物,轉頭進入衛生間,連背影都像是有些罵罵咧咧的模樣。

阿黛爾挑挑眉,把視線從對方身上扯回來,拉開牆上的折疊椅,坐下來等待。

格外注意形象的前·凱撒軍團統帥過了好一會兒沒動靜,她已經把虛擬屏上投錄的醫療報告看了兩個來回。

尤利安的精神天賦並沒有確切地進階,他的精神力也不算是非常穩定。

任何蝴蝶想要破繭而出前都要經曆一場艱難的陣痛,精神天賦想要蛻變也是如此。

青鳥眾多意遼師從裡到外剖析了他的內核,得出的結果是,孵化依然缺乏催化劑。

從阿黛爾將他喚醒開始,兩人的精神就有某一部分相連——當然是單反麵的——與此同時,她的穩固意誌也影響到了尤利安,叫他脫離了無序的混亂,但同時,也遏製了他從危險的混亂中進階的可能。

他仍需要一個契機,類似於之前源星大戰這樣的契機。

尤利安出來的時候還繃著張臉。

比起以虛弱之態博取彆人的同情,他更願意以武力叫他人折服。

這大概是男性的通病,又或是強者的硬傷,越是高傲的人越有強烈的自尊,在界法者基地他是無法選擇,如果可以,尤利安更願意阿黛爾看到的是他曾在邊境的自信強硬,而不是現在的虛弱無力。

“你來做什麼?”紅發青年兩眼死死盯緊她,一分一毫都舍不得眨眼,嘴上卻毫不客氣地問道。

阿黛爾對他性格中的傲嬌非常了解,並不計較他的態度。

“我要去曼陀羅星域接個人。”她說,“諾蘭給的渠道,我認為帶上你更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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