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燼之也似在等待什麼沒再出劍,他看著那麼癲狂殺意,卻克製未趁勝繼續出手。
因為他答應褚長溪不能殺他們。
哪怕他那麼想殺光他們,讓他們再也無法糾纏褚長溪!
所以聞羽斷定,湮燼之應是不會違背與褚兄的約定。雖不殺他們,但他卻有能力阻止褚長溪與他們相見。
所以,
“所以,故意激怒湮燼之,”容澤瞥過湮燼之緊握神劍的手,反應過來,“逼他忍無可忍下殺手,卻又無可奈何不能殺。”
“最後或許隻能讓師弟出麵。”
聞羽回,“是。”,舉劍對準湮燼之,“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答應留他們性命,卻未說不會傷他們。
湮燼之微微側身,手中神劍落下的力量甚至波及後山寢殿處。
*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係統被那血腥的場麵驚到,誇張表演瑟瑟發抖,白霧身形扒著褚長溪翻閱玉簡落下的袖擺不放,還膽大妄為攀他手腕。
褚長溪對他很放縱了。從塌上起身向窗台走,萬千鎖鏈隨之現形,他指尖輕扣,五色鳥小心翼翼從簷下探出腦袋,左右歪頭看他,似乎在問,可有何指示?
【溪溪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按你的想法走呢?】係統擋住那隻無事獻殷勤的鳥。
“因為沒有彆的法子。”褚長溪說。
“湮燼之不在,宣斐也進不來,我身上天鎖和固魂陣除湮燼之外,無人能解,我若主動開口,反而會讓他更為防備。”
【那湮燼之萬一失分寸……】
褚長溪,“不會。”
係統:……也許是不敢,畢竟是你跟他談的條件。
褚長溪對五色鳥輕輕點頭。
嘩啦啦,鳥羽在空中扇動,他低頭,五色鳥在他指尖盤旋,五彩熒光流動,很是漂亮,不愧是棲梧山的神鳥。
褚長溪俯身,白衣緞帶,淡墨一樣仙氣繚繞的眉眼,鎖鏈纏身寸步難移好無奈地對神鳥說,“幫我問你們君上要一樣東西可以嗎?”
係統看的一激靈,等神鳥被迷的暈乎乎飛走,它才恍然問,【你要的這東西,肯定不尋常。】
褚長溪從腰間拿出一粒冰藍色玉珠,另一隻手撫上腕間落下的鎖鏈。同是上界之物,同屬於那一人。
隻一傷,一護。
*
聞羽的劍擦過湮燼之肩頭,他腹部卻一痛,血腥氣從胸腔上湧。
但他沒退,反而繼續出劍,湮燼之冷笑一聲,翻掌拍去,將青年從他劍上拍落。
聞羽向後砸去,狼狽摔在台下桌案碎盞中,腹部不斷翻湧鮮血。
他撐著半起身,容澤落他身前扶起他,微微對他搖頭,也許此法不可行。
也許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容澤剛開口,話未來及說,也是一口血吐出。
隻是,咚,咚……
禪杖落地聲響一聲聲傳來,金黃色微光在黑夜中蔓延整個大殿。
湮燼之收劍,眸色一沉。
“你也找死?”
手持禪杖的僧人,周身浮動的金光,看起來並不是會卷入此等殺戮之人,但隻身向前,說,“我性命是褚仙尊幾次三番相護,今日為他死又有何懼。”
幾次相護?
是,他是護你!湮燼之眸中陰沉更甚,他有多嫉妒,褚長溪那麼冷漠一人,竟肯一直護著這小和尚,護他初心,護他佛門,護他身上手上不沾一點血腥……
真想毀了啊。
湮燼之一人一劍,殺氣騰騰從高台長階走下,呼嘯狂風翻卷他黑袍下紅衣。他走到幾人麵前,唇邊勾起的笑意猙獰可怖。
“好啊,那你們就一起死,本尊如你們所願。”
撐著身體過來的關朔現在看湮燼之,像看瘋子,心中湧起不確定,怒道,“湮燼之,你想好了!”
湮燼之衣擺浸在冰冷的血水裡,白發飛揚,邪性無比,“你們打著什麼主意,當本尊不知?”
“…………”關朔無法反駁,乾脆一笑,“你若敢,大可以殺了我們。”
“你這麼說,本尊又不想殺了,”湮燼之的劍尖抵在關朔頸側,“隻留你們一口氣,將你們扔出去豈不兩全?”
“你!”
關朔大怒。
空中忽然起了薄霧。
如同仙山雨落生出的水煙。
湮燼之抬頭,音律符文漫天浮動,麵紗遮麵的神女,如瀑長發紛飛,素色衣裙,卻顯雍容華貴。
她未帶發飾,隻額間墜有一玉石,眉峰淡掃,水藍色裙擺,蓬萊仙域的山水日月。
好似仙宮壁畫裡的神女畫卷。
如果不是對眼前女子有深刻了解,任誰也看不出此刻仙域神女外表下,是怎樣的陰毒冷血。
她眼風掃過,讓台下好奇她麵紗下容顏的魔修們生出恐懼。
“魔尊大人覺得,不是有十全的準備,我們為何會一人接一人,”遊青青淡然開口,“與你在此………拖延時間?”
湮燼之聞言,神色微變。
回想起,他們似乎未曾一起全力與他一戰,一直東拉西扯,與他糾纏。
神女意有所指看向他身後,彩色鳥羽流動的瑩光在天際一閃而過。
湮燼之本不認為一隻仙閣來的鳥會有什麼能耐,他為給褚長溪解悶才放任的,如今忽然覺得脊背發冷。
他心中一緊,猛得轉身,不管不顧匆匆往寢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