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長溪這幅樣子能做什麼?
還是那群連個結界都破不了的廢物能改變什麼?
“好,”湮燼之勉強說道,“那我讓他過來。”
“不必,”褚長溪說,“我可以走過去。”
湮燼之變了臉色。
褚長溪卻已從王座起身。臨風而立,發飛揚,他往台下走,舉止從容。
他身上傷似乎並不足以讓他連路都無法走。
兩側火光如潑血,風帶著肅殺。光影也是冷冽,湮燼之維持表麵的狂妄和自信,他繃著一股冷意,沒有攔。但那種滋生在骨子裡,在神魂之處的恐慌,卻越來越盛。
他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但褚長溪一切意料之外的舉動,他都怕。
“師兄,”褚長溪走到結界前,落發散在肩頭,頸下汙穢,並沒有讓他在意,他平靜且坦然麵對昔日好友,他脫離這幅軀殼之外,“你可記得蒼吾先祖留下的劍碑,你我曾入劍意,習承先祖劍陣?”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莫名。
不知此時提起這個是何意?連湮燼之都怔怔不動。
“記……記得。”容澤按耐住太多話,點頭。
褚長溪又看向聞羽,“馳生兄,你曾說衍虛劍尊留下的一縷殘識,曾認可你為衍虛傳人可卻確有此事?”
“有……”聞羽入禁地,開山創派的劍尊,一縷殘識與他對弈論劍,不是前輩認可如何如此?
“關朔,你父親把流星箭傳於你。”
“蓮鏡,三百年前就繼承了禪意………”
………
所有人都不明白褚長溪此時與他們談論這些是什麼意思?包括被問的人自己,似乎隻是敘舊?
但湮燼之已經心生醋意至不耐煩了。
如今可以,他恨不得殺光這些褚長溪看在眼裡的人,能容忍到此時已是極限。更何況,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慌,比刀子更煎熬。
“夫人。”湮燼之垂在身側的右手,手掌上翻,緩慢攏握,褚長溪身上鎖鏈隨之被收緊。
隻有把褚長溪掌在手心,他才能安心。
湮燼之走過去,黑袍廣袖,如魔氣凝結的黑霧,陰寒煞氣。
“時辰不早了,酒宴已罷,是時候讓他們回去了!”
褚長溪沒有動,或者說鎖鏈纏身的他此時根本動不了。
他隻是猶在看著屏障外的幾人,看他們欲言又止,焦急萬分的想要說些什麼。
眼前這幾人,褚長溪曾遊曆時結交的好友,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全是天選之子,各仙門大派的繼承人。
遊曆時為何途徑魔淵門。
那時封印還未有恙。後來封印有損,褚長溪拿湮燼之魔骨鎮填,以魔氣激起陣法反壓,但治標不治本,總有崩壞的一天。
褚長溪從來都是了解自己的,從他在自己芥子中找到上次任務留下的玉簡,在玉簡中翻到此封印之法時,就全都明白了。
隻是最初封印時的先祖至少也是化神期修為,如今他們年歲尚輕,不過元嬰,又如何有能力布陣?
係統當然不知,隻是看到此處,它已被震撼的難免心生懼意。它的宿主,從來都是目的非常明確的。
他的每一步,每一個局………有時候想來都讓人細思極恐。
係統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了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溪溪,你這是要……】
褚長溪轉向容澤,攤開一隻手,“師兄,我的劍可有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