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殺夫正道三十九(1 / 2)

為防他人起疑, 待關朔順利跨過結界,穀清語就離開了。不知為何她雖不喜歡,但仍相信那個明朗少年能成事。

她回自己洞府, 路過都是靈草藥園, 輕薄霧氣,靈草淡淡的光, 如月下螢火。

半道上,正思考褚長溪身上傷的古怪,迎麵碰上幾人。

兩側藥園,容澤師兄白衣藍緞蒼吾弟子服飾, 君子如青竹鬆雪,他身側是衍虛派大弟子聞馳生, 銀紋織錦華服, 氣質溫潤。

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僧人, 一麵紗遮麵女子。

一見這陣仗, 穀清語涉世未深小姑娘,心底緊張, 她忙上前挽容澤胳膊,嬌俏笑說, “你們怎麼來了?”不等回答,又說, “是來找長溪師兄?不巧, 他此時正在冷泉藥池。”

藥池是小師妹專為褚長溪調配治內傷的,哪怕褚長溪聲稱並未有傷,還是被小師妹強烈要求每夜都去。褚長溪此時在那裡並不奇怪,他們也確實不便去打擾。

“他身上傷,”容澤很少嚴肅, 帶著點逼問地看著身邊當親妹妹以待的姑娘,“到底如何了?”

穀清語抿了抿唇,“我也查不出什麼,似乎沒受什麼傷。”唯獨那無解的情花毒。

師妹修習醫術,連她都查不出,難道真沒受傷嗎?真的隻是騙局?

可是……

幾人麵色皆疑慮重重,始終無法放下心。

聞羽左右四顧,忽然問道,“自晚間議事後,你們可有誰見過子陵?”

“還有宣斐,”靜立一旁,麵紗遮麵的女子意有所指,冷冰冰說道,“他也不知在何處。”

宣斐似乎與褚長溪有秘密,這讓遊青青更加不喜,一直以來,他對宣斐的厭惡都是僅次湮燼之的。

穀清語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們。

褚長溪種情毒一事,隻有她知,宣斐知,今夜再加一個關朔。

聞羽正要說,這兩人是不是失蹤的蹊蹺,就聽身側密林中嘩啦啦振翅聲響,萬千鳥雀從枝頭飛起,月色下陰影盤旋,伴隨鳥鳴,聲浪成海,仿若朝聖。

穀清語驚呼,“這怎麼了?”

遊青青冷笑,“幸虧這峰上沒什麼人。”

“什麼意思?”

密林中很快傳來一聲問話,“怎麼?你們找我啊?”

眾人循聲看去。

冬日霜白枝頭,冷風吹的落影煙雲。從林中走出的男子,衣袍華麗,嘴角淡笑幾分落寞,迎麵撲來的酒氣,真像是借酒消愁。

宣斐依樹,折扇敲在手心,“找我有事嗎?”

遊青青:“………”

聞羽道,“沒什麼事,倒是想問閣下有沒有見過子陵兄?”

“嘖,”宣斐笑起來,“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一會兒不見就要尋的。”

“你又不是他爹。”

聞羽被他笑的尷尬,不再說話。

已經被逼無奈讓一個關朔得逞,宣斐不可能再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

他忽然上前拉住蓮鏡手腕,“走,陪我喝酒去?”

蓮鏡被拽的趔趄,慌忙道,“我不能喝酒。”

“不能,而非不會,”宣斐嗤笑,“心中佛都不是佛了還在意這個?”

蓮鏡:“………”

穀清語也認為此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於是又強行跨上聞羽的胳膊,一手一個,拉著走,“誰知關子陵那死小子去哪了!走走走,我們也去喝酒去,你們離開這些時日都發生了什麼還沒告訴我呢。”

容澤還是不放心,“師弟在冷泉藥池,外麵沒人守著,是否危險?”

“危險什麼?這是在我們蒼吾,長溪師兄又那麼厲害。”

聞羽也問,“那冷泉藥池,誰人都進得去嗎?”

“………”穀清語眨眨眼睛,“當然不了,長溪師兄親手布下的結界,他的修為你們又不是不知。”

路過麵紗女子身邊,為轉移視線,穀清語故意偏頭看過去,喊道,“遊妹妹一起去啊。”

妹妹二字太刺耳。

遊青青折斷了手中花枝,“還請穀姑娘不要亂攀親戚。”

“啊,這樣啊,”穀清語憋著笑,“女子衣飾繁瑣,遊姑娘穿那一身累不累啊?”

遊青青,“………”

容澤無奈伸手捂住某人的嘴。

……

他們嬉笑怒罵而去,沒人發現,那片密林陰影中又走出一人。

林中鳥雀都因來人發了瘋似的爭先恐後飛離此地。

黑袍罩身,鬥篷遮住半張臉,森冷月色下,隻能看到下巴泛著死氣的白,但唇色血紅,詭異可怖。

他像很著急,帽簷微抬,似看了一眼幾人離開的方向,之後一轉身消失在原地。

滾滾黑霧散儘,徒留一地血氣沉沉。

*

霧氣茫茫,褚長溪此時修為高深,冷泉池水似已被他無意識蒸得溫熱了。池水上方,是一個狹小洞口,月高懸,撒下一片清輝錯落在霧氣裡。

關朔赤足踩進池中,褚長溪周邊的水溫更是滾燙,他雙眸費力睜睜合合,眼神迷離,含有水霧,明顯已不清醒。

但因欲|火,他深深皺眉,感受到一股清涼靠近,憑著本能的主動傾身,身體一軟,倒在了關朔懷裡。

濕發落在褚長溪玉白的臉側,臉頰卻緋紅,胸膛起伏,喘息……顯出幾分難得一見的嬌媚。

關朔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微微低頭,就看到看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的容顏,他從沒有這樣大膽的機會,近乎看的癡迷。

“熱……”

靠在懷裡的人,無意識呢喃,得不到釋放,看著難受極了。

關朔隻好壯著膽子去解褚長溪衣帶,手抖,心也顫。

“褚長溪,你等我。”

“很快就……就舒服了。”

他笨拙的,解衣帶都繞成死結。

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聲,洶湧澎湃的羞恥壓不下欲|念,一股火竄遍全身。

手指用力碾過,衣衫成碎片。

關朔小心翼翼吻上去。

觸及的熱意傳達到心底,關朔覺得他也要瘋了。

直到洞口一股冷意如刀的寒風刺破結界吹進來,關朔一驚,動作停下,正要轉身看過去,卻被身下人抬手按住腦袋,吻住唇。

好像真的隻是在憑本能想要他身上清涼,關朔被這種主動霎時迷了心智,什麼都無法再顧及,雙手撐在池壁跨坐下去……

而洞外剛破開一點結界的人,神識鋪進去,恰看到這一幕,瞬間渾身血液冷了透徹。

不可置信,驚慌無措,痛苦絕望………識海像炸裂一般刺疼!

他抬腳就要衝進去,狂躁的戾氣,卷動的碎石草木都顫抖,似要將此處夷為平地!

但最終卻在結界外生生止步——毒發時……不能停下。

停下片刻,情|堆積得不到疏解,片刻……都可能血脈賁張,經脈爆裂而亡。

他進去總要和關朔對打,會打斷他們,無論用時多久………都可能……湮燼之根本不敢冒這個險。

他怎麼冒這個險?

事關生死,沒人比他更怕,他不敢的,不敢!

湮燼之狠狠閉上眼。

水浪波蕩。

落在池壁的影子交疊。

難耐,歡愉,急促的喘息………

黑袍男子的兜帽被風吹落,落下滿頭白發,麵頰上紅痕仿佛皮肉一片一片撕裂的痕跡。

狂風驟起,林木影綽綽,映站在洞口孤零零僵冷的身影,無助又悲哀。

湮燼之不知道親眼見摯愛之人與他人歡合,該是什麼滋味,他隻覺得痛不欲生。

可是這一切不都是他親手造成嗎?

湮燼之心痛欲裂,手指都攥出血水,他在魔窟穀底無數次聚魂,撕碎,再聚,再碎………都不曾這麼痛過。

是他親手的無解之毒啊,霸道,強製,不給人留一絲喘息後悔的餘地。

是他自作孽。

是他自作自受,自食惡果……

如今隻能親眼看著,是他活該。

冷風惶惶吹聚烏雲無數,彙成雨劈裡啪啦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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