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刺破迷茫空白的識海,帶起一些淩亂破碎的畫麵不斷閃現。湮燼之猛的站起身,胸口劇烈的起伏,但很快他站不穩,整個人都在恐懼的發抖。
不,不是真實的,是夢,隻是夢
他踉蹌邁步,跌跌撞撞向殿外走,“在哪?長溪,你在哪?”
剛邁過門階,記憶碎片終於連成完整的畫麵,他腳步一瞬間定住。
然後手腳發軟,狠狠向前栽去。
摔倒在地,湮燼之隻是躺在地上手抖著往雙耳上捂,瘋了似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石崎連忙過去攙扶,“褚仙尊他……已經死了。”
“沒有,你胡說!”湮燼之手指撐地,忽然半起身,伸手掐住石崎脖子,狠狠按到地上。超脫下界的強大威壓蓋過整個天地,沒有人能動分毫。湮燼之暴戾癲狂的眉目,卻是慌亂的不成樣子,不住的喘息,“住口,他沒有死,沒有……”
眼眶也紅的厲害,像是害怕的要哭了。
石崎無法呼吸,窒息的痛苦不及他見尊上如此讓他震驚。
湮燼之忽然似心口痛的痙攣,疼的弓起背,手上力氣也被剝奪,他收回手,抵住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
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砸在地上,似無法承受的,斷斷續續“啊”的痛苦呻|吟。
疼痛紮進骨頭,魔窟裡三百年重生的根骨,竟然是褚長溪剜了神骨給他為依托才生出的。
他以為的殺他,竟然是救他,救他……
可他對褚長溪都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啊,啊啊——”
狂躁的魔力不受控製瘋狂外泄,寢殿內狂風驟起,殿內桌椅物體一瞬之間被攪得粉碎,血氣暗湧,連天色都被牽動,整個魔域的上空都在極速變暗。
似有暴雨將至。
這太不尋常,也太可怕,緩過呼吸的石崎被氣流抵擋,無法再靠近,幾位長老被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動作。
狂風中央,白發與衣衫被風吹起,從擰痛呻/吟,到終於細微哭出。混亂的記憶,讓湮燼之懼怕的頭一下一下往地上砸,一下比一下重。
“不是,不是!”
“不是害死他。”
“不是,逼死他。”
“不是……”
石崎知道褚仙尊的死會讓尊上痛苦,卻難以想象痛成這樣,更多的是讓他感受出,尊上自己難以接受的悔恨。
對他自己所為的懊悔。
悔到似乎能生生疼死的地步。
石崎怔愣很久很久,他以為,他重生歸來強大至攪弄天地之力的尊上,如今迷茫無助到不斷以頭磕地,已經夠慘烈。
不曾想,還有更瘋的行為。
尊上忽然用手指刺入自己胸膛,皮肉撕裂,用手指在血肉裡抓弄,抓到什麼,掰斷,往外扯。
血淋淋的白骨,生生從血肉裡扯出來。
扯出一截,還要伸手進去,繼續剜,口中念念有詞,
“還給你,長溪,都還給你。”
“你不要死,你回來……”
“尊上……”石崎想要阻止,卻無法靠近。愣在一旁的幾位長老,瞠目結舌,隻覺得他們尊上是真瘋了。這是在乾什麼?
直到剜骨的那隻手,從袖間芥子意外掉出幾截斷劍,湮燼之才神情微晃,手指發顫的停了下來。
斷劍。
是長溪的命劍。
湮燼之思緒這才終於從癲狂中慢慢掙脫出來,恢複了一些清明。他小心翼翼抓住那些斷刃,用力抓在掌心。
劍刃割破血肉,他眼淚掉下來,哽咽喃喃,“一定會有方法救你。”
“一定可以。”
可是固魂苓聚不起魂魄,褚長溪是徹底的神魂散儘,還可以怎麼救?
怎麼辦?誰來幫幫他?
他想見褚長溪,他不能沒有他,他好想他,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