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殺夫正道五十三 ……(2 / 2)

他痛狠了,緊緊咬牙,細碎的喊,“長溪,長溪……”

“你等我。”

“等著我。”

……

聽了係統的問話,褚長溪從神君任務線裡回神時,湮燼之已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跌跌撞撞走完了一次虛空。

一無所獲。傷痕累累的魔尊,在血色詭譎下,隻是輕輕調轉腳下方向,再尋一次。臉上神情是從沒有過的認真與執著,執著的仿佛另一種意義上的瘋。

係統從最初擔心湮燼之會找到兩生石,致使他們換馬甲出現bug,到看他如此慘烈的找尋方式,開始擔心他會死在那虛空裡。

褚長溪還未開口說什麼,院落上方的浮藹忽然無風退散了一些。

他使了法訣,眼前一切障礙物變透明,地處偏僻的仙君府邸外的棧道邊,停下一條烏篷船。

“誰又來了?”係統來了精神,伸頭看。

褚長溪站起身向外走。

剛剛渡劫歸來的仙君,有好友來訪,不足為奇。

隻見烏篷船裡走出一位鶴發童顏的男子,衣袍鬆散,腕搭拂塵。見褚長溪迎出來,難掩激動,“息澤小仙君,你可算回來了!”

“嗯,”褚長溪不知與這位有何交情,隻能看他仙籍,拱手行禮,“有勞神君掛念。”

“好好好,回來就好,”雖是童顏,但白發,老頑童語氣,將褚長溪扶起,上下打量,“嗯,沒缺胳膊少腿,如此甚好,甚好,你再不回來,玨淵帝君真要擔心死了。”

玨淵?

是陸思行在仙界的名號?

衣袍隨步伐星辰變幻,拂塵掃出星輝的痕跡。書寫天規的司禦上神瞧見院內石桌茶盞,新奇道,“人間的茶香?”

“是……”褚長溪頓了頓說,“上神要嘗一嘗嗎?”

司禦回頭瞧著小仙君神色,喜道,“以前也不知你還有這手藝。”

渡劫歸來,仙身記憶本該一並恢複,但褚長溪並不是真的渡劫成功,他是依靠係統鑽了天道規則的空子,並沒有仙界記憶。

司禦坐到了茶桌對麵,接過褚長溪遞過去一杯茶,靜心品味。

“不錯,人間學來的?”

白衣烏發,冰雪氣質,清淺的眸光合著仙界山巒變幻的雲霧,褚長溪指尖被茶水洗的光澤。

他見對麵上神懶懶散散,意態鬆快,緩緩開口,“紅塵雖一夢,但也曆經千載……”

司禦看過去,等著他繼續說。

仙池碧波,仙樹簌簌紛擾,染他孤高清冷容顏幾分走下神壇跌落紅塵的驚心。

“我入下界,最初是……”

小仙君說起下界之事,語氣淺淺淡淡,也聽不出多少情緒,仿佛隻是好友相聚,各訴近況。

司禦便也在氤氳的茶霧彌香裡,放鬆意懶,說起仙君下界之後,天界發生的事……

二人品茶論道時間裡,湮燼之又在虛空裡走完一百餘次。

鮮血淋漓的身軀徹底站不起,隻能爬著向前。

他已經什麼疼痛都感知不到,隻憑著一股模糊的意誌在撐,他完全沒人形,破碎的皮肉仿佛隻是掛在骨架上,而骨架也仿佛隨時能碎成一堆粉末。

不止是血肉,他魔元經脈,胸腔肺腑………無不不在一次又一次仿佛天懲的折磨裡消亡。

也許有消亡殆儘的時候,那時便是真正的身死道消,如同所有飛升不成的修士一樣,泯滅在這空間中。

但他始終記得自己不能死。

不能死在這個時候。

他要找到兩生石。

他要救回褚長溪……

………

褚長溪送走司禦上神時,湮燼之又走完百餘次。

他還沒有消亡。

還在尋找。

隻要沒有消亡,他能找遍這空間每一處。

夠了嗎?

如此夠了嗎?

沒有規則秩序的空間,似乎終於敗下陣來,他泯滅不了此人意誌,無法消亡。

如同揮袖淡去的清風。

湮燼之指尖一動,摸到一塊碎石邊緣。尖利的石層刺入掌心,紮進骨頭,他卻欣喜若狂,明顯感覺掌心下的石頭縈繞的氣澤不同。

找……找到了嗎?

天梯的基石,混沌神遺。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幾乎消散的意識重新彙聚,他眼耳都是血,看不見也聽不見,他隻能用儘全力摸索著,瘋狂的將碎石從泥土裡挖出。

掌心完全包裹的瞬間,湮燼之癱倒在地上,仰天輕笑起來。

笑的咳出血,血水又灌進喉嚨……

他淒慘的像個瘋子,卻也開心的像個瘋子。

他們終於……終於……有機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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