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三個火葬場(1 / 2)

回程的路上,六皇子李降戾跳下了金明台,爬上了七皇子李瑤功的紫腰殿。

轉瞬消失在了帷幔之後。

二皇子李聖樂風流倜儻,搖著一把美人扇,嗤聲道,“這六弟弟手腳勤快的,不知道還以為是鑽進什麼小美人兒的床榻呢,你說是吧,大皇兄?”

大皇子李長治飲著一口冷茶,“無非是小兒打鬨,隨他去。”

五皇子玩著一枚水晶玲瓏骰子,尖角穩穩立在了指骨之上,“皇兄就不擔心,老六背著您跟老七結盟嗎?今日老七很是威風哪。”

“可不是威風嘛。”三皇子李承蒼興致盎然,“能抽那妖人一鞭子的,還能全須全尾回去的,嘖。”

“承蒼!”大皇子低聲警告,“不可非議督主。”

三皇子輕笑,“是,弟弟受教,不過您更該約束的,應當是老七吧,他這麼招惹督主,若是將來把咱們都拖下水了,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也像老七那樣,給督主戴一副狗鏈子吧?”

在一眾兄弟中顯得最為天真的小八皇子重重哼了一聲,“老七不聽話,咱們不帶他去玩兒!”

眾兄弟皆是一笑。

“小八真是孩子氣兒呢。”

“胡說!小八也是哥哥,才不像孩子呢!”八皇子李禦仙拍了拍胸脯,“我可是天乾四景!”

天乾地坤分八景,起始,自然,真身,教法,銜玉,登位,劫運,以及造化天地,澤令乾坤。

跨越天地這一步,便是聖仙入神,更能入得神洲為供奉神祇。

譬如那權柄在握的宴享,縱然他將內家功夫修煉到極致又如何?

身有殘缺,始終破不了真身三景!

如今他們天乾皇子之所以屈居在宴享之下,不僅因為他的城府深沉,與父皇又是輔佐棟梁,那妖人身旁更有八景護法,成聖也隻有一步之遙!

八皇子李禦仙笑嘻嘻指著李燕嫣,“嫣兒才地坤一景,可要抓緊修煉呀。”

李燕嫣臉頰微紅。

她也修煉的呀,但是仙朝心法真的太難懂了,她運著運著就睡了過去,她一個小姑娘嘛,當然不如少年男子來得體力充沛。

再說,她也沒想稱雄稱霸,不就是一把椅子,管多些人,要那麼辛苦做什麼?

她嘛,最好的是能找一個包容她寵愛她的天乾夫君,她生生孩子,吃吃喝喝,那多快活呀。

李嫣燕又瞟了一眼閉目養息的四皇子李潛聲,咬了咬唇,緊挨著他坐著。

“哈!嫣兒果然很粘四哥呢!”

哥哥們紛紛打趣,“倒像是四哥養的一隻刺球兒。”

彆看李潛聲麵容端正,性格也清肅無趣,但他尤其喜歡一些紮手的、讓他頭疼的小寵。李燕嫣聞言,不高興吊起了嘴兒,“我哪裡有刺兒啦?我渾身滑溜溜的,還香香的,不信你們聞聞。”

她掀開了衣袖,露出一截滑溜溜的手腕。

八皇子湊過去聞了聞,認同點

頭,“嫣兒果然是香香的,吃起來肯定很美味,不腥膻。”

眾皇子都勾了勾唇,寵溺看著。

李燕嫣被捧得很高興。

而在另一座的紫腰殿上,陰蘿極其嫌棄看著爬上來的赤無傷。

“臭鳥你老湊我身邊做什麼?”

“替你哥好好看著你!”赤無傷支開一條腿,懶散地靠在暗紅案幾,“免得小爺一不注意,你拿狗鏈子拴人太監身上了。萬一傳出去,說我們神洲喜歡玩一些鏈子啊什麼的,我們天族顏麵何存?”

陰蘿最討厭他這一副小霸王的語氣,諸天有一個姑奶奶就夠了,長毛的休想壓她頭上!

她雙手環胸,拿腳踹他。

“不勞您費心。”

赤無傷也不慣她,同樣還了一腳。

“小爺就費心?你管得著兒?”

陰蘿又踹。

他也不甘示弱地回踹。

倆人就在案幾下劈裡啪啦地大打出腳,仗著腿長,赤無傷濃眉飛揚,惡劣凶狠地纏住她的腰身,把陰蘿麵對麵地,拖到了他的跟前,他得意揚頸,“鄭陰蘿,你還以為小時候呢,你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麼能鬥得過小爺?”

陰蘿轉頭就抄起了燭台。

那燭淚一晃,滴落下來,從他的鎖骨凝成一鱗半透明的白膏,少年皇子嘶的一聲叫起來,扯開了衣襟細看,年輕的胸線蓬勃飽滿,塊壘分明蜿蜒至腹心,腰腹兩側盤生著兩枚秀美威凜的鳳凰翎。

他抱怨道,“你怎麼總是這樣,自己打不過,就使喚外物!”

“這得問問你這隻小鳳凰,長這麼大了,還是怕燙的,以後怎麼涅槃哪?”蛇蛇翹嘴嘲諷,“還浴火大鳳凰呢?我看是一盤烤大雞呢嘻嘻。”

“小爺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雙手合抱,就要把鄭陰蘿擰成一盤碎蛇羹。

脖頸卻被纏上了一根赤紅色寶珠絲絛,繞了一圈,唰的一聲利落收緊,他驟感窒息。

“好啦,給你拴好啦,現在你是我的戰利品。”

鄭陰蘿半披發完全放落下來,烏蓬蓬的,像是一叢黑鬆林,但被殿中的燈燭一照,又洗出了細亮的光澤,仿佛在她身上碎了好幾個小月亮,他視線也隨著這月光晃了一陣,滑落在她的一側頸肉,從那晶瑩的膚色裡隱隱透出一點胭脂粉彩。

他不自在扯了下絲帶,嘴上還很不服。

“這麼幼稚的遊戲,諸天到底是誰在玩啊?”

小天壇學院也風靡過一陣套神遊戲,不出意外的,鄭陰蘿是其中的贏家,當時大半個學院的少男少女,都輸給了鄭陰蘿,被迫戴著鄭陰蘿那蛇蛇特色的絨毛鈴鐺發帶,毛茸茸的,又丁玲當啷的,很是招搖過市。

偏他是沒有的。

當時他都做好被鄭陰蘿羞辱,戴上那娘唧唧的玩意兒,但鄭陰蘿獨獨略過他。

少年皇子撐著頸,硬梆梆地提起,“那個套神,你以前都不敢套小爺,現在就敢啊?呃啊!”

赤紅色金珠被她狠狠一扯,他嘭的一聲單膝墜地,頸圈被迫跟著伏地,赤粉葡萄瓔珞撞在那一麵尖銳的桌角,他悶哼一聲。

“鄭陰蘿——!!!”

赤無傷單手撐著,惱怒抬頭。

“誰說的我不敢的?”罪魁禍首說得理直氣壯,“但你不是最討厭這種細細碎碎的小鈴鐺的麼,我是怕你哭得厲害,才不給你戴的呶!”

假的。

愛掉小珠珠的鳳凰誰不想要欺負呢?

真相就是,陰蘿被他那五位哥哥輪流警告了一番,恰好鄭夙在外巡遊,她隻能勉為其難收起了禍事小蛇尾,沒有再欺弄他。

“……誰信你的鬼話。”

赤無傷拽回了紅緞金珠,但神色緩和了三分,轉而說起今日之事,“你可彆被老頭子的大手筆迷住,那北道大行台李潛聲十四歲就拿到了,經營多年,怎麼會輕易轉手,那老頭子就是想讓你做磨刀石!”

赤無傷對這一次觀潮並不樂觀。

“咱們搗完亂就跑吧。”

這鳳凰聖族一副熟練的姿態,毫不意外迎來了蛇蛇的鄙夷,“臭鳥,你長了一對翅兒就是用來當逃兵的啊?”

她在小天壇打架鬥毆,就這兩根翅兒的飛得最快!

她哥手上還有不少鳳凰聖族的黑料,這群好戰雄鳥,每次戰場都是撤得最快的!

奉令官才說出撤退兩字,抬頭連他們一根屁股毛都沒看見!

“鄭陰蘿,你休想激將法我!”赤無傷同樣滿臉凶惡,“咱倆可是死對頭,,小爺才不會豁出一切陪你賭!而且我大兄都說了,隻會逞凶鬥勇的,都活不到最後!”

“我哥也說了,隻做逃兵的,永遠都沒出息!”

他們爭著爭著,就從我哥說變成了炫哥。

大鳥:“我大兄會讀心大術,辨彆真假,你哥會嗎?”

小蛇昂首:“我哥會哄我睡覺!”

大鳥:“我大兄會做弓!”

小蛇得意:“我哥會給我做白蛇小花劍!”

大鳥:“我大兄還會吹笙!”

小蛇愈發炫耀:“我哥還會給我做裙子!”

大鳥:“……”

赤無傷有些急了,“你怎麼這麼廢物啊?怎麼什麼都要神主來?你自己裙子不會自己做嗎?”

“我不會!”祖宗說得天經地義,“我練功練兵都累了,我才不做裙子呢,我連褻衣都不洗!”

鳳凰雄鳥:?!!!

他瞳孔震動,遭受重創,連清朗的少年嗓音都變得凶戾,“你讓你哥洗……?!”

“不是我哥洗的喔。”

“……”

他微鬆一口氣,這小母蛇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廉恥的。

隨後這小母蛇恬不知恥地賣弄,“是奴皇洗的,他襪子都給我洗呢!”

???!!!

“嘭——!!!”

寬厚手掌如長刀落下,整齊鋒利劈開了案幾,少年男

子胸膛顫烈起伏,眼底晃出一縷瑪瑙色的血腥細絮。

“鄭陰蘿!你!你!你!你不知廉恥!”

蛇蛇匪夷所思:?

不是吧?

憑什麼穿書女可以給蔣鬆庭這個家夥洗襪子,她卻不能讓獸奴幫她洗?

什麼道理嘛!

“要是那個小婢女不介意的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陰蘿是懂得火上澆油的,她半邊身體像蛇一樣靠著斷幾,無害眨著水晶丸瞳,“你也可以給我洗的嘛。”

害!你指望一條強盜本性的蛇蛇能有什麼底線?

要不是鄭夙還管著她,她早就騎著一堆小男寵去諸天六界撒野了,做什麼供奉神祇呀,處處都是規矩體統,好像吃一塊肉都罪大惡極似的,還要雙腿走路,還要穿一層又一層的衣物,簡直就是強蛇所難!

赤無傷本想冷靜下來,聽見這一句話更是崩了。

“鄭陰蘿,你有手有腳,又不是小廢物,能不能彆那麼隨便就讓男人伺候你!!!”

蛇蛇:“……蛤???”

她能說她都不把奴皇當人看的嗎?

更彆說男人了!

大約是她臉上那一副你在說什麼混賬玩意兒的表情過於明顯,少年皇子氣得一句話也不肯跟她多說,甩開繡袍,怒氣衝衝地跳下了紫腰殿,惹得搬山的力仆們畏懼低頭,生怕招惹。

“臭鳥!我還不想搭理你呢!”

陰蘿衝他的背影吐了吐血信子,旋即手指插進了燭台,漫不經心攪動著那一池雪白燭淚。

哼,這隻鳥是指望不上了,她還是指望下自己吧!

陰蘿回到仙都之後,才在流金殿見著了她的孿生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