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三個火葬場(1 / 2)

“主上,這李瑤功果然是紙傀!”

仙皇旁邊的右都禦史陸部先人一步定罪,“想必這李瑤笙也有見不得光的秘密,不如——”

“哈!哈哈!”

卻見那祭壇中央的血衣少年披發笑了起來,幽涼滲骨。

“不如什麼?不如將本殿剝皮抽骨,做一架妝點諸位千秋功名的骨骸?諸位大人以為如何啊?”

對方胸懷與膝骨落滿了紙灰,竟也毫不避諱,將那碎紙灰抓起來,塞進嘴裡。

眾臣:“……”

頭皮發麻。

他們頓時就是一陣惡寒。

如此行徑,跟吃人骨灰有什麼分彆?這李瑤笙受不得兄長的刺激,不會是瘋了吧?

就在他們這麼認定的時候,那發瘋要與哥哥紙灰融為一體的瘋子頗為清醒。

“陸大人,君父都親喚我為七殿下,你卻還在質疑我的身份,怎麼,現在隻要是一條有身份的狗,就能暴起咬死主子了?狗還是要認清一下自己,好好叼個狗盆獻媚,或許還餓不著。”

她對狗沒有意見。

對,我說的是——

在座的都是賤骨頭。

右都禦史陸部卻是恨不得陰蘿發瘋,他故作無辜,繼續激怒這頭失去兄長的幼獸,“是,是陸某過於揣測了,不過,原來在七殿下的心目中,臣等棟梁竟如豬狗,實在令臣等寒心。”

“棟梁?棟梁?哈哈,本殿聽見了什麼笑話啊?!!!”

“你什麼玩意兒,你跟我講寒心?如今我妹妹屍骨未寒,您就這麼著急弄死我,好給您的主子三皇子邀功嗎?您就這麼確定,我不會像弄死五皇子一樣,弄死你全家嗎?陸大人家有嬌妻美妾,子孫更是福氣連綿——”

陰蘿擦掉嘴角的飛灰,原先紅潤圓軟被炭黑抹開,異常妖異淩悍。

“小心喔,屠刀落下,根種俱亡。”

陸部心頭一跳,嘴上卻說,“殿下這般說,日後是打算報複臣嗎?”

那就更不能讓她活著離開五印法天壇城了。

“報複?”

陰蘿指尖撚在一起,往嘴邊一吹,似在做一個點火的動作。

“刺啦,著了,嘭!全死了!死得好慘哪!死得好慘哪嘻嘻。”

眾臣俱是沉默,目光流露出一絲憐憫,長兄如此慘烈死在跟前,這李瑤笙也支撐不了多久了。都說孿生兄妹心意相通,宛若魚水交融,如今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如行屍走肉。

就在此時,傳令官連滾帶爬跑進了壇城。

“主上——”

“黃大人!黃詹事!死了!大將軍,重傷昏迷!穹靈頂二十七處,連,連金明台都燒了!那火似是佛陀真火,我們滅不了!!!”

陰蘿則是撣了撣衣穗子,當真以為她會傻傻白挨一刀麼?

她以血為祭,留下了二十七枚淨土種,若是妖魔藏匿其中,淨土琉璃火就會自燃,任你再有通天

秘法又如何?遲早也是火中枯骨,我屠刀下的亡魂!

繼後寶華大姬當即一個怒喝。

“你說什麼?我父親如何了?!”

右都禦史陸部最是心驚肉跳,立即追問,“我陸府如何?!”

傳令官低頭,澀聲,“人俱亡,唯,唯有雞犬存活。”

右都禦史陸部臉色發青,昏厥了過去,但沒一會兒,他又掙紮著清醒過來,召出了一張黃策,迅速夾在指縫裡。

“參日!生白!上神乘光,與形俱滅亡!”

“照曠!妖孽受死!!!”

“錚——”

陰蘿抓著刀鞘,頂開了那一柄腰刀,清寒湛然的瞬間,映出了半張驚恐的紫青麵孔。

至於另外半張,早就如爛泥一般跌在祭壇底下。

祭壇四周鴉雀無聲。

中庸七景!命格!登位!

隻差最後一步劫運,就可成聖!

陰蘿撐著刀尖站起來,身上的青綠紙灰似蝴蝶一般飛舞,她牽著那漆黑笑唇。

“還要多謝君父,與諸位國臣,這般勞心勞力,助我登位。喔,忘了告訴諸位,我這修煉之道與旁的不同,身旁之人越是死絕,越是眾叛親離,舉國皆敵,見效就越快,不知諸位下一個,還想要對付誰呢?”

“儘快,都儘快,好麼?”蛇蛇甜笑,“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踩著我的親骨,登上那至高位了呢!”

眾臣:“……”

原以為這李瑤笙痛失兄長,會一蹶不振,他們再名正言順收回鎮國公主的權力,但現在——

他們是不是乾了一件蠢事,親手把李瑤笙的軟肋給除掉了?

這分明就是野獸出籠,再無韁繩!

仙皇李謀也察覺到了事態失控,但他畢竟還是一國之主,曆練也不少,他沉聲斥責,“李瑤笙!你這般肆意妄為,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君父?”

“君父?何為君?何為父?”

那小把狼尾歪了一下腦袋,還勾了額頭凝固的血跡。

“兒臣先前把頭都磕破了,君父哪,您可是一眼都沒瞧呢,現在倒要擺威風啦?李瑤笙雖寡廉鮮恥,離經叛道,卻沒有叛國,叛民,叛這日月山河!那個告密者,讓你們竊喜不已罷?自以為找到了機會,君父與國臣問都沒問,就想要分食我兄妹。”

“哪,年紀大了,美夢就敢做得這麼深?”

陰蘿又笑。

“您的女兒已經被活活燒死了,我是李瑤功,您的七兒,您千萬記住了。”

仙皇李謀眼色轉深,這場麵似乎有些難以收拾了,他隻能以尊長之位壓迫她退讓,“李瑤笙,你女子之身,騙得了誰?”

陰蘿揚起下頜,竟問離她最近的宴享,“我是誰?”

宴享的目光凝在她那一副裸露白骨的腳掌,難掩心疼與痛惜。

他俯首,“您是七殿下。”

陰蘿又問下方的赤無傷,“李六,我是女子嗎?”

赤無傷儘管被這個壞種冤家戲弄得團團轉,但被她喂了一口肉,依舊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沒好氣地說,“你是李瑤功!是李七!你滿意了吧?”

陰蘿的視線繞過張懸素,則是轉到了那一群國臣,獨獨拎出左都禦史,“您看,我是李瑤笙呢,還是李瑤功呢?”

“……”

左都禦史額前滴落一抹冷汗,而陰蘿的指頭已經抵著刀鞘。

“您,您是七殿下李瑤功。”

他簡直不敢去看主上那陰沉的臉色。